昂着头,我倔强地看着师父,不让眼里的泪水掉下来。
“你拿不拿剪刀?!”师父带着威胁的语气问道。
“不拿。”我倔强地答道。
“你走!”师父彻底怒了,掀翻了桌子,茶壶碎了一地,从地上摔碎蹦起的碎片弹到了我的脸上,只觉得脸上一阵刺痛,一股热流从我的半边脸颊划过。
“走就走!”我含着泪看了一眼师父,站了起来,打开了大门夺门而去,我听见背后若翎追了上来,被师父拦住了。
走在大街上,发现天快亮了,我心里暗自想着:师父这么急着把金剪刀交给我都是因为薛大夫不给他药了,他没药治他的病了,怕活不久了,才会这么着急,只要我找到办法上石峰,问薛大夫讨要救师父的药,师父能好好活下去了,就不会逼着我接受那把珍贵的祖传金剪刀了……
我独自走在城外的小路上,朝着记忆里去石峰的方向,胡闯乱走竟然走进了一个寒气萦绕的山坳里,完了,我好像迷路了。
山坳里参差林立着石碑,我走到最近的一个石碑上才发现,这些石碑都是墓碑,我竟然无意间走进了一个坟场里,看着天边紫色的曙光,我心里感叹道:还好天亮了,要不然在这寒冷阴森的坟场里又不知道会碰到什么鬼怪!
忽然从山坳的一个大墓碑后面传来一个年轻男子诵诗的声音:“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由于从小受父亲熏陶,我竟一时忘了害怕,不由自主地接上了他的词:“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你是谁?你也喜欢纳兰词?”突然,一个短发,穿着灰白色长衫的青年男子从大墓碑后站了出来,面朝着我问道。
我先是一惊,很快又镇定了下来,心想大白天的应该不会撞鬼,看着穿着灰白色长衫的男子答道:“我想去石峰找大夫讨药,却不料迷了路,误闯进了这片坟场。”
“石峰?找大夫?莫非是那个留长辫的薛大夫?”男子有些激动地问道。
“是啊,就是薛大夫,你认识他吗?”我问道。
那男子忽然从大墓碑后面牵出了一匹高大的白马,朝着我走了过来,我看清楚了他的模样,温润如玉,眉宇间却隐藏着豪气。
“天亮了,你去不了石峰的,绳桥只有晚上才会通桥。不知道怎么称呼小兄弟?”那男子看着我说道。
“哦,叫我楚瑅吧,你呢?”我再一次从陌生人那里印证到,我是个“男子”,特意粗着嗓门问道。
“叫我远山吧,楚瑅,你以前去过石峰见到过薛大夫没?”远山问道。
“去过啊。”我答道。
“那你是知道了开启绳桥的石阵的摆法了?”远山追问道。
“我师父会,我记了下,但是太复杂了,我恐怕没记住。”我老实地答道。
远山看了看我,说道:“要不这样吧,楚瑅兄弟,我把这匹马借你用,它可以直接带你跨越天堑,你就不用等到晚上再上山摆石阵了,晚上的石峰处处都是陷阱,恐怕你会凶多吉少。”
我看着远山闪着寒光的眼睛,狐疑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远山停顿了下,忧郁地叹了口气,说道:“实不相瞒,我把马借你是有事相求。”
听了远山的话,我忽而心安了,有事相求就对了,如若是萍水相逢无故借马给我说要帮我的忙,我真的不敢接受,想到爹娘的死,我几乎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什么忙?你说吧,我看我能不能帮到你。”我看着远山淡漠地说道。
“想求你帮我在石峰附近的石崖上摘一株兰花下来,要连根拔起,我好种活它。”远山说道。
“石峰上气候温暖潮湿,适宜兰花生长,摘下山来,现在山下气候严寒无比,我担心你养不活。”我淡漠地分析道。
“你尽管带下山来,我有办法养活它就是了。”远山看着我,说道。
“你有可以跨越天堑的马,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呢?”我疑惑地看着远山问道。
“我早就被石峰上的群族驱逐了,我上石峰就是自寻死路。”远山看着我,冷冷地答道。
“石峰上的群族?石峰上不就只有薛大夫一人吗?”我不解地问道。
“石峰上除了薛世人,还有有蛇族、熊族,还有狼族。”远山答道。
“那你是属于哪个族的?”我看着远山问道。
“我是被驱逐在所有群族以外的,非人非鬼非兽。”远山看着我冷冷地答道。
“你家住哪里啊?”我好奇地问道。
“天为盖,地为庐,你的脸怎么了?”远山看着我半边脸上的划伤问道。
“不小心划到的,一点小伤没事。”我答道,朝远山牵马出来的那个大墓碑走过去。
“你去那里干什么?”远山挡在我前面,有些紧张地问道。
“你挡着我干嘛?我只是想去看看,大墓碑后面到底是什么,你是从那墓碑后面走出来的,你的马也是从那里走出来的。”我狐疑地看着远山说道,他越是挡我的路,我越是好奇,越是想去瞧个究竟。
“你最好别过去。”远山用冰冷的眼神看着我,挡在我面前低声说道。
感觉远山一定有什么秘密在那大墓碑后面,介于他执意阻拦,我还是不敢冒然闯过去。
“我可以不过去,但是,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石峰上的兰花吗?”我看着远山问道。琇書網
“石峰上的兰花可以解毒。”远山答道,轻抚了一下他的那匹一直沉默温顺的白马。
“看不出来,你中毒了?”我看着远山略显苍白的脸,问道。
“你到底要不要借我的马过天堑?”远山看着我问道,眼神里有些不耐烦了,我承认我好奇心太重,但是不问清楚,我真的不敢轻易接受他的马,万一半途中从天堑摔进崖底,那真的是死无全尸!
我看着高大的马儿,迟疑了下,说道:“可是我不会骑马。”
“你爬上去,我教你,这马有灵性,只要你上马拉好缰绳,腰挺直,稳住自己的身子,它会带你去山崖上,载你跨越天堑,关键是你自己,要拉好了缰绳,稳住自己的重心,马儿肯定是没问题的。”远山看着我说道,拍了拍马背,示意我爬上去。
我踩在马鞍上,努力地试着爬上马背,可是马儿太高大了,我爬到半途中就滑了下来。
“你是男人吗?连马背都爬不上。”远山冷嘲热讽道。
“我是男人!”我倔强地说着,使尽全身的力气往马背上翻爬,由于动作太大,平顶帽从头上掉了下来。
一头瀑布一样的黑色长发瞬间垂落到我背后,我再一次尴尬地从马背上掉下来,站着看着远山,尴尬地捡起地上的帽子,慌忙地给自己戴上了,把头发挽起来塞进了帽子里面。
“都什么年代了,一个男人还留这么长的头发!你以为你是薛世人啊!还这么笨!”远山看着我嘲笑道。
“我,我,我不笨!”我眨着眼睛紧张地辩解道,抓起马背上的坐垫,再一次试着踩着马鞍爬上去,这一次远山终于舍得身后推我一把了,在他的帮助下我顺利地坐上了马背。
“谢谢!”我挺直了腰杆,拉着缰绳,对远山道谢道。
只见远山扶在马耳朵边,窃窃私语了一番,马儿就载着我悠悠地走出了坟场,第一次骑马,坐在高大的白马上,看着晨光中的山岚,不禁有些激动,等我从兴奋中回过神来,回头看远山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消失不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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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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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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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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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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