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
昨日纪思朝一行人才到都城,翌日凌晨一场大雨就接踵而至,直到东方发白了才停住。
被烈日暴晒了半月,这样的一场大雨,大漠人已经期盼太久了。
可这从大半夜就稀里哗啦的雨声,也吵得想睡觉的人心烦气躁。
“王上,上早朝的时辰快到了,该起床更衣了!”
“王上,时辰到了,若再不起来,便要误了时辰了!”
“王上,王上!”
易水寒一脚踢开盖在身上的毯子,望着顶上的房梁叹气:
本就被雨水扰了心神,门外的内侍官更是一直在催促,弄得他越发心烦。
“咯吱。”
房门被端坐在床榻上的易水寒运气之后一甩衣袖便打开了,内侍官连见状,忙俯身垂下头,让一旁的宫女赶紧进去,服侍他梳洗更衣。
“咯吱。”
一旁偏殿的门也被打开,内侍官抬头去看:竟是昨日在朝阳宫内、说话口无遮拦那小子。
“你……”
内侍官伸出手指指着顾卿离,或许是惊讶过度导致他有些结巴,除了说出这个“你”字,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屁来。
她?
她怎么了?
顾卿离低下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穿着,好像并无不妥啊。莫非是她脸上有什么东西?xǐυmь.℃òm
这么想着,顾卿离连忙抬手在脸上摸了一圈:也没有沾到什么东西呀!
那他是在惊讶什么?
“你为何会歇在此处?!”
歇在此处,有何不可吗?
顾卿离闻言,仰头看向头顶的牌匾:凤鸾宫。
这殿名听起来倒是好听,就是此中似有深意……
凤鸾……
“你可知这是未来王后的居所,你……你怎可随意入住啊!”
顾卿离惊呆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一旁梳洗完毕换了朝服的易水寒就走了出来。
“是孤让他住的,齐总管这是对孤的安排有何不满吗?”
易水寒这一句,直接将内侍官吓得跪倒在地:“是奴才多嘴,这整个都城都是王上的,自然是王上想安排谁住,谁就可以住……”
“齐总管平日里收了金丞相不少好处吧,连这未来王后的住所,都帮他看得好好的!”
“王上明鉴,奴才并未……”
“好了,孤懒得听你说,走吧,去上早朝!”
“诺。”
内侍官连忙起身,弯着腰紧紧的跟在易水寒身后。
就这么几句对话,顾卿离听出了不少信息:漠北王看上去并没有多少实权啊,莫不是受限于他口中的那位“金丞相”?
再者,这宫城之内,应该有不少大臣安排进来监视他一举一动的探子吧,上至内侍总管,下至洒扫的宫女太监,都有可能。
“有意思!”
顾卿离瞬间来了兴致:若能帮他除去这些麻烦,或者日后时机成熟,可以换得他一个助自己攻打南川的承诺,也尚未可知啊。
“公子,请随奴婢来,到前厅去用早膳!”
“好,烦请姐……”想起昨日川岳的话,顾卿离硬生生将“姐姐”这两个字憋了回去:
“烦请上前带路。”
侍女带着顾卿离左拐右拐来到前厅,纪思朝跟川岳早就坐在位置上了。
顾卿离扬起嘴角走了过去,寻了个看上去最为舒适的位置坐下:“早啊,你们二人昨晚睡得可好?”
与她隔着两个位置的纪思朝听到这话,原本只是有些阴沉的脸色,现在已然变得“全黑”了。
坐在顾卿离对面的川岳一边小心翼翼的吃着饭,一边不停的拿眼神瞟向纪思朝:睡得好才怪呢,某人昨晚一夜没睡,在屋里拿着鸣鸿刀劈了一晚上,弄得他也跟着没睡好。
嗯……都不说话,那顾卿离也只好也沉默下来,专心用膳。
刚夹了一块芦笋放进嘴里,纪思朝就阴阳怪气的开口:
“看来你昨晚倒是睡得不错嘛,所以今晨起来精气神才这般充足啊!”
自己为她担心了一夜,现在见面她没有一句解释也就算了,还这么悠闲的用早膳,想想就很来气!
“纪大哥,你今晨去淋雨了吗?”
纪思朝不解,“为何这么问?”
“若是淋了雨,怕是将脑袋淋坏了。”所以现在开始胡言乱语了!
纪思朝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一张脸憋得通红,双目似带着火星,怒视着她:“顾—离—”
见他要发飙,顾卿离连忙夹了几筷看上去就极有食欲的菜,放到他面前的碗中:
“古人云,食不言寝不语,现在是早膳时间,我们实在不宜发生过多的争论,吃饭!”
川岳端起碗遮住脸,却竖起耳朵仔细听着:纪大哥这次,怕是真的要生气吧,顾兄弟可惨了!
但是纪思朝怒火再旺,也是不愿对顾卿离生气的,所以只好将气都撒在了饭菜上:一口接一口的,恨不得立马全部吃光光。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与西州接壤的隶属大漠管辖的风渝关,守岗的哨兵擒获了一名看似“探子”的人,正准备将其送进地牢。
“我说了,我是西州公主,你们快把我放开,若是因此挑起两国战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擒获此人的哨兵甲听到这句话,又停下来仔细看了看她:脸上全是污泥,头发也凌乱不已,身上穿的那更是破烂不堪,要说这样的人是西州公主?
“你若是西州公主,那我就是大漠王上了,你说是就是啊,你这样的骗子我可见多了!”
见哨兵不信,那女子有些着急了。其实定睛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够分辨出来,此人便是当时南宫珏在南川城门外那间客栈救下的人,风潇潇。
“我没有骗人,我真的是西州公主!”
看她如此倔强,说得又这般诚恳,另一名哨兵乙有些将信将疑:
“诶,你说她会不会真是西州公主啊?若真是的话,我们将她抓去地牢,那可就犯了大错呀!”
大漠与西州接壤,两国早些年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但近两年受到南川的压迫,两国之间开始贸易通商,往来甚是频繁啊。
若眼前的人真是西州公主,那么他们抓她,可是会严重影响到两国结邦交之好的呀!
哨兵甲却不信风潇潇的话,还指着她对哨兵乙嫌弃的说道:“西州公主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贵,那可是西州未来的王太女,你看此人这脏兮兮的模样,哪有一点西州公主该有的派头!”
听着他的话,哨兵乙陷入了沉思:“你说的,甚有道理。”
“哪有什么道理?”见哨兵乙也开始动摇,风潇潇有些急了:“你们到底是看的身份血统,还是华丽的外表?”
哨兵乙听完这话,仔细一想又觉得她说的很对:“兄弟,要不我们还是禀报将军一声吧,毕竟可没人有这胆量,敢冒充西州公主啊!”
“对,把你们将军找来,我自会跟他说!”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下子就把哨兵甲说动了,“罢了罢了,你在此处看住她,我去禀报将军!”
风潇潇跟哨兵乙就站在原地,目送他往城中跑去。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哨兵甲才跑到将军府,还未进门就被将军府的近卫拦住:“站住,你这个哨兵不在城楼上守岗,跑将军府来作甚?”
“属下正是因紧急情况而来,需要当面向将军禀报!”
“容我进去替你通报一声……”
“你还是带我同去吧,此事刻不容缓啊!”
那侍卫见他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说不定真有急事,也不在乎那么多的礼节,直接将他带进将军府去,朝大厅走去。
“将军,城门口守岗的哨兵请见,说有要事要面禀将军!”
“哨兵?”
风渝关的守城大将,乃是大漠几百年大姓伯颜氏的子孙,他们族人世代都在戍守此城。
而伯颜绍虽然刚刚年满二十五岁,但早已身名在外,虽然还未正式接任族长,却已然是现任的风渝关主将。
听到侍卫的通传,伯颜绍放下手中的兵书,大手一挥示意将人带进来。
作为一名守岗士兵,平日里能见到主将的机会并不多,所以哨兵甲难免有点紧张,进门就直接跪倒在地,不敢抬头看伯颜绍。
“属下……参见将军!”
“你不必惊慌,本将军又不吃人。起来回话!”
哨兵甲闻言,立时起身,但还是微微弯着身子,没有抬头看他。
伯颜绍见他不开口,难免又多看了他几眼,“不是说,你有要紧事?”
通过这一番提醒,哨兵甲才回过神来:“是这样的,我与另外一人卯时三刻巡查岗哨周围时,擒获一名女子……”
侍卫听到此处,连忙出声吼了他两句:“大胆,这样的小事也敢来叨扰将军!你莫不是活腻了……”
伯颜绍微微扬起手,让侍卫住口。
“无妨,你接着说!”
“是,我们二人本打算等天亮后将她押去地牢关起来的,谁知她说……她说她是西州公主!”
什么?
听到这里,伯颜绍与那侍卫皆是一阵错愕。
哨兵甲接着说下去:“我们是不曾见过西州公主,但她又说得那般言之凿凿,我们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故而才来禀告将军。”
“西州公主……”伯颜绍呢喃了两声,对一旁的侍卫吩咐道:“你与他同去,将那女子带来见我。”
“是!”
两人退了出去,留下伯颜绍一人百思不得其解:
西州公主为何会在此处,她不是应该在西州王城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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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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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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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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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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