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乒乓铿锵,铁器兵刃的碰撞声;也有喝来喊去的打斗声,和飒飒的破风声。
声音会让人不自觉的产生联想。
许若不想听这些声音,更加不想去想象那些场景和画面。
因为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想象,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出现一些,让她不忍直视的悲惨画面。
许若使劲儿堵住耳朵,把头埋在被窝里面,可那些声音仍然出现在脑子里面,它们就像是从毛孔里钻进来的,让你无法阻止。
更让许若难以忍受的,就是那些因为声音,而不断出现在脑海中的画面。
它们就像是一只一只让人厌恶惧怕的小虫,攀爬在她的身上。
拂也拂不下,甩也甩不掉。
与其不断受到猜想的折磨,还不如大胆一点,直接去目睹现场的状况。
许若决心不再躲避。
她冲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将店门打开了一条缝,没有惊动外面的任何一个人。
许若总算是看到了。
眼前的场景,和她想象出来的任何一个画面,都不一样,她所担心的事情,还没有发生。
只是还没有发生。
许若看到有许多的纸人,飘来飘去,以灵巧的姿势,超高的默契配合,不断的攻击着那十个高壮的汉子。
这些纸人真厉害,能够不停的互相穿插,一边躲避攻击,一边各自交换着对手。
而且在面对那些人的真刀真剑之时,居然敢以纸手去挡,并且还不会被砍坏。
那些兵刃碰撞的声音,就来自他们的交战。
这十个有自尊心的汉子,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几个小小的纸人给牵制住了,已经开始呈现出了恼羞成怒的架势。
比武对决,最忌讳的就是情绪出现剧烈的起伏变化。
愤怒可能有几率能激发你的战斗力,但是更多的,它们会降低你的理智,让你变得更加冲动。
一旦冲动之后,露出破绽就是迟早的事情!
心都无法平静,还如何能够取得胜利?
这十个汉子已经不足为患。
许若还看到了,哥哥正和一名穿戴这红色衣服的男子打得激烈。
哥哥的拳头和招式,一板一眼很是普通,来来回回,重复的特别多。
看了之后能给人一种,就这玩意儿,让我打,我也能打的出来的错觉。
而那个红衣男子就不一样了,他的招式光是看起来,就会让人觉得这肯定是一个高手。
形态复杂,花样百出,甚至还能让人看到老虎、豹子、黑熊等许多的猛兽身影。
他打出了许多招,可不会出现一个重复的,总是能玩儿出新花样,让人眼前一亮。
旁人看来,这倒不像是在会要人命的打斗,反而是什么马戏团的街头表演,精彩之处,甚至忍不住想要拍手叫好。
许若从没学过武功,但是她也能够看得出来,哥哥根本就不是那个红衣男人的对手。
两个人呈现出来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一个是轻松自在,游刃有余;一个却是在负隅顽抗,拼尽了全力。xǐυmь.℃òm
看着他们的对决,许若的心都揪紧了,嘴唇已经被咬出了鲜血,浑然不知疼痛。
她使劲儿捂着自己的嘴,生怕一不小心就发出了声音,惊动了哥哥,在间不容发的打斗中,出现了什么闪失。
她只能是在一旁当一个观众,有些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软弱。
记得在书院的时候,先生教给他们一句话:“书到用时方恨少!”
原本是想激励学生们,多读书,读好书,好读书,不要等到需要用知识的时候,才悔恨不已。
真理没有局限性,可以用在任何地方。
比如现在,许若就开始方恨少了。
这明明是自己的事情,可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干瞪眼看着,等着被别人做出选择。
“难道我要哥哥保护我一辈子吗?难道就只能由他保护我,我一次也不能站在他的面前,替他遮风避雨一次吗?”
许若从前一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现在,亲眼看到哥哥为了自己,和别人在拼死战斗,终于知道了。
她想要力量!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渴望过要拥有力量,拥有无可匹敌的力量。
拥有能守护一切的力量!
人是不能弱小的,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弱小就是一种罪!
许若还是被发现了。
那十个护院中有一人看到了她,心中想道:“我拿住那女子,这战斗也就结束了,是大功劳一件!”
对着纸人虚砍一刀,晃过了它,尔后身子一转,赫然探手抓出,朝着许若而去。
纸人终究不是活人,对这突起的变故无法自如的应付。
许一言被冯余缠着,也抽不出身,看在眼里,却只能在心里兀自干着急。
眼看着许若就要被人给抓住了。
一柄刀,无声的旋飞而来,插入了扎纸铺的门框边。
是一把厚背砍骨刀!
刀飞过来的时候,那护院就看到了,吓得及时抽手回来,否则定然要被那刀斩断。
许若转头看过去,分尸铺的门口,立着一位肥壮大汉。
寒风冬月,他光着膀子,只穿了工作时候的皮背带裤,右手还握着一把厚背的砍骨刀。
不是胖屠户又是谁。
胖屠户圆睁着眼睛,大吼一声:“谁敢欺负我妹,老子就砍了谁!”
在丧葬街居住的这些日子,许若对他的点滴关怀,早已经感动了他。
愿意为之一战!
胖屠户说着就捏着刀,一座肉山似的朝着那名护院冲撞过去。
同一时间,纸人也飞身上前,发起攻击。
两面夹击,护院不得不放弃捉拿许若的想法,退出招架,以求自保。
胖屠户站在门头,左手取下门框上的刀,双刀在手,大喊一声:“谁敢上来!”
这块头,这表现出来的气势,不管怎么说,是唬到了那些护院。
许一言见妹妹暂时无忧,也就能更为专心的对付冯余。
以冯余的实力,其实用不着和分散力量出去的许一言打那么久。
他们之间的差距,不是许一言简简单单就能跨越的。
所谓的越级杀人,不过就是一个自欺欺人的笑话。
认真起来的话,冯余在十招以内,就能击败许一言,五十招以内,就能将其击杀。
可他偏偏不想这么快就结束,他想要看一下,经常被师傅他们提起来的拳意门,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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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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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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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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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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