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自由之后,杨潮雨迅速转身。
然而她才跑了两步,腹部一阵剧痛,跌倒在地。
这股剧痛来的莫名其妙,她扭头看向羽毛。羽毛手里还捏着笔和纸,不知道在记录些什么;沉音站在旁边,环胸冷冷看着她;阿云瑟瑟缩缩的躲在最后面。
反倒是谦公子抱着肚子,笑眯眯地站在不远处。
他眼里全是凶狠的光,在杨潮雨望过来的一瞬间,他又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杨潮雨顿觉肚子受到了一股重击,疼得她直不起腰来。
杨潮雨忍着疼,问道:“这就是你的能力?”
谦公子笑而不答,对着自己的肚子轻轻的捏了一下。
那一瞬间,杨潮雨的肚子里头像是长了一只手,捏着她的胃和肠子,使劲搅动。那一下实在太疼了,她没有控制住,大声叫出了符时念的名字。
四周寒风顿起。
稀疏的草木罩上了寒霜,几人都忍不住后退。
那冰冷的寒意,让杨潮雨安心不少,疼痛缓解。
她扭头看去,符时念掐住谦公子的脖子。不消一会儿,谦公子全身就覆盖住了冰霜。他死死瞪着符时念,嘴里却好像在说求饶的话。
符时念一把将他甩开,侧头问杨潮雨:“还好吗?”
杨潮雨点了点头,忍着疼站起身来看向羽毛。
“御鬼一族?”沉音低呼。
羽毛摇头说:“不是。”
杨潮雨有一瞬间的诧异:羽毛似乎很懂御鬼一族。
但对方的所作所为,俨然没有任何合作的必要,她立刻转身要走。
羽毛说:“你给诺诺的承诺,忘了吗?”
杨潮雨很想说一句:去tmd承诺!
可即便身侧的拳头捏得再紧,她还是转过身来,冷冷地说道:“你们也看见了,我的鬼将只有一个能力,就是冰霜制冷。你想用我的鬼将打开这个禁闭室,那是不可能的。”
“满意了吗?”她道。
杨潮雨感觉她再不赶紧离开这里,就会让符时念把面前这些人都干掉!
羽毛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说:“你就只有她一个鬼将?”
“那你以为我还有多少?你都知道我不是御鬼一族的人了,我的能力就只有她而已,你们还想要看见什么?知道什么!”
沉音隐晦地看了羽毛一眼,似乎在询问他的意见。
羽毛还没有说什么,几人就听到一道熟悉的质问声。
“上课时间不去上课,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女老师像是没有看见十分突兀的符时念,眼神在众人身上溜了一圈,最后落在羽毛的身上。
羽毛的胸前别着绿牌。
他淡定开口:“老师,我们跟这位同学发生了冲突,她要打我。”
杨潮雨瞪眼:我%amp;*#@¥!
果不其然,老师二话不说,上来揪杨潮雨的衣领。她被符时念拦了一下也没停手,而是一把扯着杨潮雨,往禁闭室的方向拖。
杨潮雨挣扎了一下,给了符时念一个眼神。
符时念若有所感,身影渐渐消失。
杨潮雨则被“顺利地”关进了禁闭室。
禁闭室非常低矮,四周虽然是磨砂玻璃,但很牢固,也很昏暗。顶棚好像是合金金属,门更是严丝合缝地嵌在墙体里,不像是禁闭室。
进来后,杨潮雨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角落里缩着一个影子。
门外女老师落了锁之后,转身对羽毛关切慰问了几声,并且要他尽快去上课。跟着羽毛的几人连连说好,不一会儿一群人就走远了。
杨潮雨松了一口气。
她拍了拍身上的土,想要站起来,但是屋顶却太矮了,直接给她砸了个脑崩。
她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心想:这禁闭室可能就是地下车库改建的吧?
这么想着,她的眼神不由飘向了角落里的人——应该就是大喜儿了。
大喜儿像是受了什么惊吓,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看见杨潮雨有接近的意图,她更是将自己缩得更小,浑身抖得更厉害。
被女老师扔进了禁闭室,杨潮雨非常不爽。
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诺诺在5班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大喜儿一个人知道……
杨潮雨浑身摸了一下,只摸出几张卡片。
她忧愁地看着全家福和李就水的照片,不知道该怎么办。
安慰人,她很苦手啊。
可是一想到婆婆们加持的口遁之术,她又有信心了。
什么都不说,肯定得不到信息;如果骗人,被揭穿了谎言就更难看了;要走心的话,她能谈的,就只有她经历的那几个涡。
这短短的两个月,她经历了很多,可是真要说感受到了什么,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索性自言自语般地,将全家福的故事说了出来。
末了,她说:“我刚刚进入这些任务里的时候,也特别害怕自己会遭遇什么,但我很庆幸开始的这几次任务里,我都遇见了很好的逝者。她们帮我,给我指引,让我找到了真相。”
大喜儿好像是听进去了。
她身体颤抖的幅度变小,也微微抬起头,从两只胳膊的缝隙里偷看杨潮雨。
“其实,这些真相追根究底来说没什么用,因为就算抓到了坏人,走了的人也回不来,造成的伤害无法弥补。这就是,为什么大家那么喜欢看穿越和重生的故事,因为它们给大家一种希望——错过的人能挽回,做错的事还能弥补,带给大家飘渺的希冀,和一种虚幻的抚慰感……”杨潮雨笑着说,“这种感觉非常可笑。但如果不抱着希望的话,人生该多么绝望了。”
大喜儿又将头埋了回去。
杨潮雨隐约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但是她都说完了,也没办法弥补,只能干巴巴地接了一句:
“憋了这么久,我说出来,感觉舒服了许多。你要不要,也说了一说自己的感受?”
大喜儿摇头。
杨潮雨:我没招了。
效果还好,至少小姑娘放松了很多。
杨潮雨其实觉得可以试一试激将法,这法子对成年人来说很有用,比如李就水。但是看着面前缩成一团的小女孩,她又不确定这个激将法会不会产生反效果。
在她纠结的时候,突然听见禁闭室外面传来了熟悉的咋呼声。
“浪浪,你在里面吗?”
杨潮雨翻身而起,趴在门边说:“我在。”
外面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就是香芋的大笑:“让你来救人,结果你反而被关进去了?笑死个人。”
杨潮雨:……
她装作没听见香芋的嘲讽,喊道:“这里面好低,站都站不起来,赶紧让我出去,我憋死了。”
香芋却好像不想立刻放行,反而说:“禁地是不让靠近的,我们算是违反校规了。”
小筮直接打断道:“违规是肯定违规了,赶紧想想怎么救她出来。”
杜司招呼大家往后退,好像要亲自动手。
天南却说:“昨天晚上你们冒险去收集资料,我和香芋什么都没做,这次就我来吧。”
说着,她让杨潮雨往后退,尽量躲到墙角。
杨潮雨缩到了大喜儿的旁边,搂着她的肩膀。
“别怕,有人来救咱们了。”
她目光殷切地望着禁闭室的门口,满心期待。大喜儿微微抬起头,愣愣看着她。
可等了一会儿,什么动静都没有。
杨潮雨看着四周。虽然禁闭室看起来很小,跟地下车库的通风口一样脆,但玻璃应该是防弹的,衔接处也是钢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她正这么想着,就听门口传来“咔啦咔啦”特别细小的破碎声,接着禁闭室的门整个倒下,震起一阵灰尘。
“厉害!”杨潮雨道。
她很自然地拉起了大喜儿,矮着身子往门口走去。
杜司问她:“有没有受伤?”
杨潮雨摇摇头,顺势问大喜儿的情况。大喜儿还有些发愣,却非常乖地摇了摇头。
杨潮雨看着她,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她的头。
这个时候,杜司非常直接地问:“诺诺是怎么死的?”
顿时,大家都看向大喜儿。
大喜儿捏着自己的衣摆,沉默了一会儿,说:“上课的时候,诺诺拉着我回座位。我们路过一个绿牌男生的旁边,男生伸手摸进了诺诺的裙底。诺诺给了她一巴掌,男生就招呼班里的所有人,把诺诺压住。”ωωω.χΙυΜЬ.Cǒm
大喜儿说着,浑身一抖。
“我吓了一跳,还被人推倒在了地上。班里的所有人都围着诺诺,我根本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然后,等他们散开的时候,诺诺的脖子上……”
她说着说着,大滴大滴的眼泪开始往下落。
杨潮雨拿袖子给她擦了擦眼泪。
也是在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袖子洁白如雪。她记得昨天晚上,她还用自己的袖子给小筮擦过鼻血。
她正走神,大喜儿一把抓住了她的小臂。
大喜儿哆哆嗦嗦地说:“诺诺是不是就没了?她流了那么多的血,肯定活不下去了!她……她是不是要留在这里了?都是因为我,我没有拉住他们!”
她蹲下身,抱着自己的脑袋崩溃大哭。
杨潮雨拍了拍她的后背,一边低声说不是她的错,一边看向杜司。
杜司面无表情,似乎毫无触动。
他说:“现在是晚饭时间,我们整理了一下小筮和你拿到的那些资料,看看这个学校里还藏着什么秘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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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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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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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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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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