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的当事人来说,十分致命。
因为……
他们的行动,都是成群结队,陆续前往的南瓜地。
虽然他们搬南瓜的行为,都是各搬各的。
但总的来说,他们的行为和有组织的犯罪脱不了干系。
在法律意义上。
有组织的犯罪指的是三人以上故意实施的一切有组织的共同犯罪活动。
这类犯罪活动……
属于多人共同参与的,就如同赵德柱等人的行为一般。
多人先后进入胡问凝的南瓜地,进行偷窃行为,便构成了共同犯罪。
在认定上。
有组织的犯罪并非是以单独个体认定罪行的,而是以各人在犯罪中所处的地位和作用判定的。
比如说。
赵德柱是最先去偷瓜的,并且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其他老人。
其他老人听从了他的怂恿,心生贪念,也前去参与了偷瓜行为。
赵德柱便是有组织犯罪里的首犯,即从重处罚的那种。
哪怕他個人偷瓜损坏的南瓜金额,只有数百元,未曾构成故意毁坏他人财物罪。
但……
他作为首犯,需要对整个“犯罪团伙”的行为负责。
需要承担的……
是所有人共同毁坏,所造成的财产损失。
而按照梓州对于故意毁坏他人财物罪的判定标准,累计造成的南瓜损失,完全符合立案标准。
至于其余人……
按照在犯罪团伙中的从属地位,也将承担相对应的刑事责任。
无法逃脱和避免。
“审判长,各位审判员,以及对方公诉人,对于有组织的犯罪,我有一点想要申明。”
在公诉人陈述之后。
张玮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这类犯罪主要针对的是拐卖人口、贩卖毒品等重大犯罪,而我方当事人,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年老体衰,不应当适用于有组织的犯罪。”
“按照刑法,有组织有预谋的犯罪都应当从重处罚。”
“可我方当事人多为乡民,其数次偷盗,行为固然恶劣,但若以有组织犯罪来判刑,在法益、刑法的价值彰显上,都有所偏颇。”
对于有组织的预谋犯罪这一点。
他实在是是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要知道。
赵德柱等人同住在一个村里,平时难免沟通。
只要稍加审讯,便可以得到他们的口供证词。
只需要存在“事先约定”,“提前计划”等事实,便足以构成这类犯罪行为。
因此。
他只能从别的方面入手,试图取得合议庭的倾向和认可。
“我们院考察过这些老人们以往的档案记录,尤其是被告人赵德柱。”
公诉席上。
一名公诉人再次站了出来,朗声说道:“六年前,赵德柱便因为在乡间国道上碰瓷,涉嫌敲诈勒索。”
“三年前,赵德柱和李家村的李四发生争端,互相斗殴,将其用拐杖打成了重伤。”
“此外,在审讯期间,我方得到了关押在看守所的五十余位老人们的口供,可以确定他们在偷瓜之前都会事先通知,分批次前往,以免过于瞩目。”
“事实证明,村民们在赵德柱的影响下,的确存在有组织的犯罪行为。”
“其余村民多是从犯,而赵德柱等少数几人,在该犯罪行为中担任了……”
这名公诉人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不断回荡在法庭上。
而律师席上。
张玮和王大锤听后,不由对视了一眼。
两人的脸色,不禁变得有些难看。
脸上就差写着“被坑了”三个字。
累犯!
作为专业的律师。
他们从公诉人刚才的一番举证中,第一反应就是这两个字!
按照刑法,对于累犯禁止适用缓刑,且应当从重处罚。
而赵德柱以前所做的这些事情……
他们事先根本不知道。
赵德柱也从未主动向他们坦白!
到了法庭上,更是给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而有组织的犯罪中,首犯的作用至关重要。
若是首犯有过前科等行为,将影响整个事件的性质。
因为赵德柱一个人……
直接将他们的所有当事人都给拖下水了!
……
晋城。
养老院。
院子里,爆发出了一阵嘈杂的讨论声。
“好家伙!真的假的?他还去参加过碰瓷?”
“果然,人不是突然变坏的,他本来就是这么坏!”
“碰瓷就算了,几年前他还将别人打成重伤?几年前他也快八十岁了吧?”
“这人其貌不扬,但看起来有点狠啊,年轻时候肯定不是各善茬!”
“难怪这些人都以他马首是瞻,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个都不冤枉!”
“……”
张清源等人神情有些激动。
口中时不时说出几句脏话。
公诉人又列举出的这些以往案例……
足以说明赵德柱这个人,以前品行就不怎么好。
碰瓷、打人,光是这两个,便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而且。
他们时刻注意着被告席的方向,却发现公诉人说这段话的时候,赵德柱的表情相当淡定。
没有丝毫慌乱和羞耻感。
仿佛……
这些事和他无关。
反倒是张玮和王大锤脸色极为难看,居然被公诉人怼的说不出话来了。
好像要放弃抵抗了一般。
“稳了稳了,这个表情我以前见到过,震惊中带着一丝憋屈,无奈中带着些许愤怒。”
“那他们这次铁定是要加刑了,就是不知道加多久?”
“我刚才听了下公诉人说的量刑建议,好像他们之中最高的赵德柱也才建议判处五年有期徒刑。”
“五年是不是太少了?就算不构成抢劫罪,那也能构成盗窃罪、故意毁坏他人财物罪、寻衅滋事罪啊。”
“……”
众人在兴奋之余。
不禁有些失落。
公诉人给出的量刑建议,实在是太低了。
和秦牧以前亲手送进去的那些人截然不同。
那些人哪个不是十几年的。
最狂的……
甚至直接到达了封顶的二十年!
现在就差一个无期徒刑和死刑犯便可以达成成就了。
“小秦,这个到底是咋回事?公诉人是不是建议错了?”
张清源等人怎么也想不通,只得看向了秦牧。
就连万中元……
也向秦牧投去了求知的目光。
“咳咳,这个涉及了数罪并罚的原则,属于十以内的加减法,比较复杂。”
秦牧看着众人,认真解释了一句。
“什么意思?”
众人一脸懵逼。
“是这样的,数罪并罚是刑法中规定对一人犯数罪的情况下的一种量刑情节,对于数罪并罚的,分先减后并和先并后减两种,需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秦牧又解释了一句。
可众人……
依旧是满脸茫然,完全没听懂所谓的先减后并和先并后减。
“先减后并和先并后减比较复杂,我就简单说下数罪的总刑期计算方法吧。”www.xiumb.com
秦牧想了想,耐心说道:“拿赵德柱来举例,按照公诉机关的起诉,他涉嫌了盗窃罪、抢劫罪、故意毁坏他人财物罪、寻衅滋事罪,是四个罪名。”
“这四个罪名都是各自时间段发生的,并非是同一个行为触犯的,所以数罪并罚。”
张清源等人听着听着,不由点了点头。
看了这么久的庭审。
他们对这个还是很了解的。
如果殴打了某人,但某人因殴打致死,则犯的是故意伤害罪和故意杀人罪,依法判处故意杀人罪。
“而按照数罪并罚的原则,最终判刑应当是四罪累计,我们可以直接算出几人的上限刑期。”
秦牧接着说道:“盗窃罪情节一般,判处三年以下,抢劫罪判处十年以下,故意毁坏他人财物罪,判处三年以下,寻衅滋事罪,判处五年以下。”
“累计相加,上限刑期是二十一年。”
“但因为总和刑期没超过35年的,最高刑期为20年。”
说到这里。
秦牧又说道:“至于下限刑期,则应当在数罪中最重的刑期之上,即按照抢劫罪来决定下限。”
“抢劫罪判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所以,赵德柱的最终量刑区间应该是三年以上,二十年以下,在这区间内的量刑都是合理的。”
众人听到这里。
更加迷惑了。
“这个量刑区间范围,实在是太大了,最高达到了二十年,最低居然只有三年!”
“那为啥以前的被告,量刑都直接往二十年封顶去了?”
“我总感觉我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十以内的加减法我都快算不清楚了。”
“……”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但又说不上来。
“具体判处多少年,这就需要具体罪行具体分析了。”
秦牧笑了笑,耐心说道:“按照赵德柱盗窃的南瓜金额,应当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但考虑到他是老年人,从轻判处,假设判处一年有期徒刑。”
“再根据抢劫罪,应当判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但考虑到抢劫行为并没有出现暴力行径,假设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故意破坏他人财物罪,损毁南瓜数百元,金额较少,情节一般,应当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假设判处六个月有期徒刑。”
“寻衅滋事罪,组织人员冲击基层执法机构,应当判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但并未造成严重损失,且冲撞人员多为老人,不宜过重处罚,假设判处六个月有期徒刑。”
“四个罪相加,赵德柱的总刑期便是五年。”
说完。
他抬起头,看着陷入了沉默的众人。
却发现……
张清源、李卫国、宋天成等人,都在不断眨着眼睛。
似乎在思考什么。
足足十余秒后。
才满脸无语的看着他,七嘴八舌的吐槽起来。
“所以说量刑区间是三年以上,二十年以下,最后却是五年?”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他们偷盗的南瓜也没几个钱,不太可能达到上限刑期。”
“之前侵占了老张儿子房子的那对中年夫妇,数罪并罚累计到了三十多年,难怪直接二十年封顶了,他们的下限刑期好像是十年以上。”
“给他们老人的优待也太多了,换成年轻人的话,高低得多个五六年刑期。”
“……”
对于这个结果……
他们都不是很满意。
上限刑期二十年,最后才这么点!
其他人还好。
赵德柱这个累犯,以前就有过数次案底,居然也是五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刑法规定超出了七十五岁的老年人,每个罪行都可以予以减刑。”
秦牧耸了耸肩,也有些无奈:“四个罪一减,自然没几年。”
虽然刑法规定的是可以减刑,即可减可不减。
但……
考虑到老人们偷瓜的行为,并未造成严重后果,没有产生人员伤亡之类的。
所以该减的还是要减。
不过……
能让这些本来无法坐牢的老人们坐牢,已经是巨大的突破了。
……
梓州。
某区法院。
第一刑事审判庭。
在公诉人抛出了“累犯”重磅炸弹之后。
张玮也无力回天。
在举证、质证环节跌落了下风。
“咚——”
审判长敲响法槌,继续主持庭审环节:“下面开始自由辩论,双方可以自由发言,围绕争议焦点进行讨论。”
张玮和王大锤对视了一眼。
由王大锤率先走出,看向了证人席的胡问凝。
“首先,我方当事人的行为,对胡问凝女士造成了极大的损失和心理伤害,我方愿意真诚的予以道歉。”
说完。
他朝着胡问凝微微点头示意。
而他身侧的被告席的赵德柱等人却是满脸不以为意,甚至有点以为他是在小题大做。
“其次,我在这里想说的是,我方当事人都是农村留守老人,年纪最小的也达到了七十二岁,最大的八十四岁。”
“希望审判长和各位审判员能考虑到我方当事人的年龄,酌情从轻审判。”
王大锤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方当事人对于此事也深感后悔,有着积极改正和悔过表现……”
他在前方说着。
可被告席上的赵德柱等人的表情,却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满脸的不屑和蔑视。
丝毫没有表现出该有的真诚。
“有悔过表现?”
法庭上。
审判长听后,微微蹙眉。
直接盯着赵德柱,询问道:“被告人赵德柱,对于此事,你有什么要说的?”
张玮见状,连忙向赵德柱使眼色。
前面的半场已经溃败了,现在就看这半场能否挽回局势了。
可是……
赵德柱却是满脸桀骜和不屑,撇嘴道:“就几个瓜而已,还有啥好说的?”
神情态度,颇有种漠视法庭的意味。
“你方律师说,你对于偷盗行为已经有了深深的悔意,对于受害人,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审判长皱着眉头,再次开口。
结果……
赵德柱却冷哼道:“我是偷了几个瓜,但那才几个瓜?对她而言,也值不了几个钱,她非要斤斤计较,处处与我们为难,还闹到这步田地。”
“要我说,她……”
他越说越来气,刚想要骂几句胡问凝。
忽然注意到张玮愈发铁青的脸色,才闭上了嘴。
没再嚣张。
“完了。”
而张玮看到这一幕,心直接咯噔了一下。
只感觉他的努力……
可能又要打水漂了。
说实话。
这次案件接到了之后,他仔细研究过。
认为十分好打。
只需要围绕老年人的特殊身份,以及老人人数过多,盲目从众,情有可原等方向出发,可以争取最大限度的减刑。
可是……
赵德柱实在是太坑爹了。
从头到尾,都没有把法庭放在眼里。
和他之前遇到的那对蔑视法庭,对着审判长大喊大叫的中年夫妇不同。
那对中年夫妇纯属于无知无畏,不知天高地厚,不懂法。
而赵德柱……
则是从骨子里透出的蔑视法庭,觉得判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种轻蔑,从头到尾都存在着。
因此。
他才敢利用老年人这层身份,不断欺负胡问凝。
“我不接受他们的道歉!”
与此同时。
证人席上,作为受害者的胡问凝站了出来。
十分严肃的说道:“他们两次三番偷瓜,情节十分恶劣,对我造成了极大的困扰和损失,莪要求法院从严从重判处!”
“你……”
赵德柱闻言,立即扭过头怒视着她。
却被胡问凝的眼神给吓了一跳。
此时的胡问凝……
眼神和他记忆中的截然不同。
以前的胡问凝有些懦弱,遇事都在退却。
可现在的眼神却带着几分锋芒和锐利,脸上就差写着“送他坐牢”四个字了。
充满坚定。
他甚至都有些不敢与其对视。
……
与此同时。
晋城。
养老院里。
“好!说的好!早就该这样了!怕他干啥?”
“胡问凝要是早点摆出这个态度,对方也不敢得寸进尺了。”
“要我说,这些人就是惯的,他们觉得自己老了,所有人都要让着他们!”
“要我是法官,一定得给他们多加几年。”
“……”
张清源等人看着屏幕里的一幕。
都露出了赞许之色。
以他们多年的经验来看……
恶人就要恶人磨。
赵德柱等人纯粹是欺软怕硬,你越是怕他,他越是蹬鼻子上脸。
要是第一次偷瓜,就给他们威胁一顿,他们保证不敢再干第二次。
这一幕。
他们也看的十分舒心。
“估计要尘埃落定了。”
人群里。
秦牧收回了目光,喃喃了一句。
庭审进行到现在。
张玮和王大锤把辩护观点和主张都陈述的差不多了。
可惜赵德柱不配合。
导致效果大打折扣。
赵德柱也是他见过的所有被告里,骨子里就无视法庭的那种。
“咚——”
法庭上。
审判长在自由辩论环节持续了一个小时后,开口道:“双方观点皆陈述完毕,现在带剩余的被告人上庭。”
说罢。
法庭一侧的大门轰然打开,法警带着一批白发苍苍的老年人从候审庭走了出来。
他们陆续上前。
来到了被告席,站在了赵德柱的身后。
“赵王权,这是你的口供,在本月12日,你是否前往了赵家村外的南瓜地?”
“是否偷窃了三个南瓜?”
“是否被……”
而审判长和其余审判员对视之后。
开始对每个人的违法犯罪行为,进行单独审理。
这些问题。
虽然在审讯阶段,便已经进行过了。
但法庭审理,讲究公平公正,他们需要核实所有证据、证言证词的准确性,给予被告人申诉的机会。
而这次涉案的老人……
达到了113位。
为了加快速度,提升效率……
审判长和审判员们只是对关键核心的问题进行了相关审理。
“小秦,我有预感,是不是今天审不完了?”
“我记得上次三千多个被告,审理了足足五天才审理完。”
“他们应该要被判刑了,我现在更想看那些卖瓜的人。”
“我有个问题,不是说现在不牵连三代了吗?但那些卖瓜的人好像是他们的儿子之类的,他们的孙子同样要被影响吧?”
“……”
养老院里。
张清源等人看着眼前无聊的审理环节,都交头接耳起来。
互相交流。
相较于之前的环节。
现在只是审判长的审理案情,梳理案情,漫长而枯燥。
问的问题也都是偷了几个瓜,为什么偷瓜之类的。
“估计要等到下午了。”
秦牧耸了耸肩,看着废寝忘食的老张等人。
幽幽提醒道:“差不多可以先去吃饭了,吃完饭再来看后半场的庭审。”
上半场,审理的是赵德柱等老年人的案情。
而下半场,才是那些卖瓜者的案情。
如老张等人所说……
犯罪记录只会影响直系子女,和赵德柱这一辈的老年人无关。
可是……
他们偷瓜,儿子侄子卖瓜,直接传承了犯罪记录。
一样会有巨大的影响!
“还真有点饿了,现在居然快一点了?”
“老王,帮我去食堂打个饭回来,我就坐在这里吃了,这样下饭。”
“我也不去食堂了,谁帮我打个饭?”
“小秦,你去不去食堂,帮我打个饭呗?”
“……”
张清源等人摸了摸肚子。
才意识到腹中饥饿,到了饭点。
但没几个舍得离开屏幕面前的。
生怕错过些什么精彩的片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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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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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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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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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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