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沈适给投了一大笔钱,资金上没有问题。
那两天他也跑了北京很多地方开会混饭局,想起陈迦南是在一个酒过三巡的傍晚。当时饭桌上一堆人在敬酒寒暄,沈适拨着身边的女人给一个领导敬酒。
“实不相瞒。”那个领导的眼神提溜在女人胸前的沟壑里,话都软了几分,“这儿的酒还真不错。”
沈适笑着干了一杯:“那得看谁陪了,您说是吗?”
有人跟着笑了几声,又附和几句。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更热闹了,沈适瞧着饭桌下那双肥大的手摸上女人的腿,他轻轻勾了勾唇喝了一杯酒。
听见女人笑哄着道:“您喜欢唱歌吗?”
沈适听着放下酒杯,借口去了下洗手间。他站在酒店二楼的露天阳台处一边抽烟一边给林枫打电话,让他在夜总会腾出一个空场子来。
“这么说还算顺利?”林枫问。
沈适轻笑了一声:“知道他喜欢什么就行了。”
“这个放心。”林枫说,“我送你那女人绝对的活儿好。”
沈适淡淡的“嗯”了一声。
“看出来了。”沈适吸了口烟,不咸不淡的问,“是雏吗?”
“那还用说。”林枫道,“模样也是H大拔尖的,要不是应付这个老东西就给你留着了三哥。”
沈适抽着烟,没有说话。
“还惦记那个女人?”林枫开玩笑道,“要我直接给你弄过来。”
沈适掸了下烟灰:“行了,忙你的去。”
他在外头把那根烟抽完才回了酒桌,有几个已经被灌的差不多了,搂着身边已经安排好的女人浩浩荡荡坐上车去了林枫的场子。
一堆人换了地方喝酒唱歌,兴致高昂。
沈适又陪着喝了几杯,眼神往一个女人那儿瞟了一眼,对方立刻会意,摸着身边男人的后背将嘴搁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没一会儿两人就先离场去了楼上早已准备好的房间。
老张来接他已经凌晨,沈适喝的有点多。
他在车里半眯着眼给陈迦南拨了一个电话,听到的却是对方早已关机。沈适将手机扔向一边,抽了支烟,让老张往老宅开。
回去已是二更,奶奶早睡了。
沈适去厨房倒了一杯热水,回头便看见周瑾穿着红色的蕾丝睡衣站在后面。他淡淡的撇开眼,一边喝水一边往客厅走。
“你怎么在这?”他问。
“听奶奶说最近夜里多梦。”周瑾跟在他后面,轻声细语道,“我过来陪几晚。”
沈适顿了下,“嗯”了一声。
他端着热水往沙发一坐,揉了揉眉眼处,再抬头看见周瑾站在那儿,将热水放去桌上,漫不经心的问了句你不睡吗?
“醒了还好,不是很困。”周瑾看了他一眼,道,“我听老张说你最近饭局多,要注意自己身体,别喝太多酒。”
沈适听了笑了一下。
“你别嫌我烦。”周瑾自是闻到了他身上沾到的香水味,仍然认真道,“我知道你们男人在外头逢场作戏都是难免的,但还是要克制一些,免得奶奶又说你。”
沈适抬眼。
“没记错的话咱俩还没订婚。”沈适笑笑,“是吗周瑾?”
周瑾:“我这样说你不开心啊。”
沈适别开目光,舔了舔牙。
“那不说这个了。”周瑾道,“十月我爸爸回国,到时候我们慢慢谈。”
沈适笑了:“我以前什么样儿你不知道吗?”
周瑾偏着头想了想。
“大概知道。”周瑾看着他微微一笑,“你喝了酒还是早些睡吧。”
那个深夜沈适睡得是真不好,半夜又从老宅离开去住酒店,洗了个澡躺床上抽烟毫无睡意,清晨刚躺下没一会儿老宅就来了电话。xǐυmь.℃òm
奶奶训他半夜回来不打招呼又走。
听着都气的坐在沙发上喘气了,沈适忙低声服软着说公司太忙。奶奶冷哼一声不听他瞎话,问起烟草的事儿,沈适听着笑了声。
“没事儿瞎玩。”他这样说。
奶奶只叮嘱他注意分寸,闲着还是要多在公司发展上花心思,最后都没忘说多陪陪周瑾,沈适只当哄老太太开心,笑笑说我知道。
挂了电话他更无睡意,起身去了公司。
早上又是开了一通会,晌午眉间已经染上疲乏之意。李秘书冲了杯茶进来,劝他去休息一会儿,沈适一边喝茶一边看文件。
“没事。”沈适道,“你忙去吧。”
一大堆事儿弄完差不多已经黄昏,沈适拎了件外套去赴饭局。他刚坐上车便看见公司门口一个男人在打电话,注意到的原因是那个男人是周然。
“开过去。”沈适吩咐老张。
老张将车停在他们身边,后座的沈适降下车窗看了过去。周然自是注意到,有些惊喜的对沈适颔首,叫了声沈总。
“下班还不走?”沈适问。
“等个朋友。”
沈适问:“你那个还在追的女朋友?”
周然没想到沈适记性那么好,含蓄的笑了一下,犹豫了半响说着不好追就先做做朋友看。沈适扬眉,“哦”了一声,问道:“那在等她?”
“大学同学。”周然说,“她回老家了不好约。”
沈适不动声色道:“是吗。”
周然一直俯首着笑。
“你们总经理跟我说过你稳重不激进,原来追女朋友也是这样子。”沈适看着周然不太好意思的样子笑了下,“好好干。”
老张闻言没忍住,无声笑了笑。
晚上的饭局他本来是过去待一会儿就走,半路被生意上一个朋友截了又多喝了几杯。回到车里又是一个深夜,北京的天空看不到星辰,霓虹掩盖静默。
沈适头疼的闭上眼,面色柔了几分。
“您没事吧沈先生?”这几天跑饭局太多,老张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要不去趟医院?”
沈适:“不用。”
老张叹息了一声,默默地开着车。
沈适眯了一会儿慢慢睁开眼,看向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不知道是不是酒意上了头,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一道南方口音说着“你好”,大概是她外婆。
沈适也很客气道:“您好。”
“你找囡囡?”老太太停顿了下,道,“她买酒去了,有什么事你等会儿再打给她好吧。”
萍阳的夜晚不比北京璀璨,一片静谧。
这边外婆挂了电话,坐在门口一边抽烟一边等陈迦南。深巷子里一盏红灯笼照着路,她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外婆这个样子,差点洒了刚打的米酒。
“您不怕我妈出来看见呀?”陈迦南道。
说着走上去拿掉外婆嘴里的烟,老太太跳起来又夺回来,翻她一眼说着你放个哨让我抽完。陈迦南笑了笑,坐在门槛上。
“昨个儿还和你妈说来着。”外婆忽然道,“她那意思就是周然了。”
陈迦南有些讶异外婆说起这个,愣了一下。
“其实那孩子对你也是打心眼里好,是个本分人。”外婆说,“咱也不求有车有房,钱可以慢慢挣,关键是对你好知道吗?”
陈迦南沉默。
“别让你妈担心。”外婆最后说。
陈迦南不愿意好好的气氛变成这样,从门槛上跳起来拉过外婆嬉皮笑脸着说知道了,拎着米酒在外婆跟前晃,外婆拍了一下她的手,笑。
陈母其实早就睡着了,外婆和她一起熬夜。
两个人偷偷开着里屋的小灯,一边喝酒一边看喜剧。外婆指着电视上的人对她说这小伙看着就不错,像周然。
陈迦南看了外婆一眼,又看电视。
那一年有个电影是祖宗十九代,外婆冲着吴君如看了那部电影,当然最后吴君如只出现了几个镜头,外婆却喜欢的不得了。
睡下已是深夜,萍阳的月亮正在头顶。
陈迦南从乱七八糟的茶几上找到手机,去了院子里的摇椅上躺下才打开看。没有未接,一个已接。她看了一会儿那个号码,刚退出手机震了起来。
她迟疑很久,等它停掉,响第二遍。
或许陈迦南自己都没意识到,沈适真的打了第二遍过来。她在第二遍接听结束前几秒钟按了选择通话,听到的是那边低匀的呼吸声。
陈迦南也没说话,等他开口。
想他光明正大的一边说着自己不会是好人,一边又在温和的等她走过来。不强迫,不使手段,好整以暇的瞧着,等到今夜怕已是极致。
“还没睡?”他说话声很轻。
陈迦南不太想出声,低低的“嗯”了一声。
“一个小时前我打过一次。”沈适说的很慢很慢,“你外婆接的。”
“我知道。”她说。
听筒里他闷闷的咳了几声,在这寂静的夜晚听得很清晰,似乎还有翻箱倒柜的声音,过了会儿听见他喉结动了动,大概是喝了几口水。
“什么时候回去的?”他的声音清冽了几分。
“前两天。”陈迦南道,“您有事吗?”
沈适把玩着打火机,声音也听不出喜怒。
“这样就不好玩了南南。”沈适又咳了一下,这回大概是手握拳抵着唇咳的,听着闷而重,“早些睡吧,明天我打给你。”
那通电话意味着所有的开始,陈迦南后来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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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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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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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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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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