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清早,一艘崭新的小型水翼艇停泊在海水上,靠近海边,海边的沙滩上放着一张茶几,茶几上放着三碗酒。
江崎的小轿车停泊在沙滩上。
沙滩上站着八人,除了许超强和丁不三等一行七人外,还有江崎。
江崎今天很特别,他牵一条警犬站在一行人身边。
海上无风无浪,阳光照耀着海面,水翼艇闪耀着白光,在静静地等待,艇舱里装着食品、淡水和枪弹,艇身被压得下沉。
茶几上的酒碗里飘了酒味。
许超强掏出一把小刀,在手腕上一割,手腕滴血,滴到一碗酒里,他再把小刀递给赵子虎。
赵子虎同样用小刀刺破了自己的手腕,把鲜血滴进酒碗里。
最后轮到丁不三,他接过赵子虎递来的小刀,在手腕上一划,几滴血滴进了他面前的酒碗里。
许超强对天举起一碗血酒 ,怀念从前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四大金刚中的张二猛、黄兵和关小天,也怀念跟随自己奔赴东京而死于稻川会之手的其他兄弟,说:“阿猛,阿兵,阿天,你们是我的好兄弟,你们先我而死,一定很想念我吧,大哥没有喝酒的伴儿,今天大哥陪你们喝一碗。”
赵子虎走到许超强面前,和他手中的酒碗对碰了一下,说:“阿猛,阿兵,阿天,你们也是我的好兄弟,我和强哥一起敬你们一碗酒。”
说完,赵子虎和许超强象征性地喝了一口血酒。
轮到丁不三祭祀他的兄弟们了。
他从茶几上端起一碗血酒,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想起很多人,其中有他的五虎猛将,还有他的胞弟丁不四以及他的情人路百合,他语气低沉地说:“阿金、阿木、阿水、阿火、阿土,你们是我手下的五虎猛将,为我也是为我们青龙帮的利益而死,我敬你们,还有我的胞弟丁不四,我的女友路百合,你们都是我至亲至亲的人,这碗酒我们一起喝了。”
说着,他也象征性地喝了一口血酒。
祭祀完毕,许超强继续举起酒碗,对赵子虎和丁不三说:“我们三人干完这碗血酒,就上路,来,我们干。”
砰,三人把各自的酒碗碰在一起,一齐说:“兄弟们,等着我们,我们喝完血酒,一定杀死宇田雄,为你们报仇雪恨,让你们在九泉之下安息。”
三人就要登上水翼艇出发了,海上忽然刮起了风,海风遒劲,把一道道碧浪推上岸,天低水阔,海滩空旷而显得苍凉。
脆弱的冯莹莹看着许超强等三人即将出行的一幕,哀声哭了,却不知为他们壮行说点什么,嘴里嗫嚅着:“呜呜,强哥,强哥。”
黄雅丽一直暗恋许超强,她也跟着哭了,终于将心中的暗恋说出了口:“强哥,我爱你,我舍不得你走。”
冯莹莹奇怪地看了黄雅丽一眼,继续饮泣。
江崎被眼前凄凉的一幕所感染,眼睛湿润了,他是日本的知识分子,喜爱中国文化,也熟悉中国文化,阅读过中国史学家司马迁的《史记》,记得书中描写太子丹在易水边送别荆轲的一段:
燕国太子丹及宾客,知荆轲将要前往秦国刺杀秦王,皆白衣冠以送之。
至易水上,高渐离击筑,荆轲酬和而歌,为变徵之声,众人皆垂泪涕泣,作歌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此时,荆轲遂乘车而去,一去不回头。
眼前,江崎等人即将送别许超强一行三人出行的一幕,与古燕国的太子丹和乐师高渐离送别荆轲的情形何其相似。
为了今天的送别,江崎带来了一张茶几和一壶酒,还带来了一条警犬,当他看到许超强、丁不三和赵子虎喝完了壮行酒,便把警犬牵上去,对许超强说:“虽然水翼艇上安装了导航仪,但有了这条警犬,帮你们识别方向,你们在海上更不会迷航了。”
许超强牵着警犬的绳子,把警犬牵到自己身边,蹲下身,吻了吻它,而警犬仿佛突然熟识了许超强,对他狺狺低鸣。
赵子虎也躬下身,摸抚着警犬的头,说:“江崎院长,你是把它送给我们三人吗?”
江崎说:“是的,它是你的合作伙伴,它可以帮你们嗅出宇田雄身上的气味,为你们追杀宇田雄提供很大的帮助。”
许超强站起身,握了握江崎的手,说:“谢谢你把警犬送给我们,这是一份珍贵的礼物,我们收下了。”
丁不三说:“我们该出发了。”
赵子虎也站了起来,说:“好,我们出发,去追杀宇田雄。”
这时,海潮暴涨了,潮水淹上海滩,风在海上吼叫着飞舞。海在风下面起伏。
江崎看着海水动荡一如几千年前的易水,对着许超强悲伤地说:“风萧萧兮海水寒,但愿壮士一去兮,还能复返。”
冯莹莹跑到许超强身边,扑倒在他的怀里大哭:“强哥,你一定能够回来,我等你。”
许超强吻着她流泪的眼,说:“别傻等了,一周后,你们等不到我们,就去越南吧,在越南玩一段时间,如果我们没死,会到越南与你们会合。”
林仙子、黄雅丽和艾飘站在一起,望着许超强。
许超强对林仙子等三人说:“你们三人和莹莹一样,等我们一星期后,等不到我们,就带着莹莹去越南吧,如果在越南也等不到我们,说明我们不妙了,那么你们以后就好自为之吧。”
林仙子、黄雅丽一听也哭了,艾飘是男人,坚强一些,没有哭,但却欲哭无泪。
冯莹莹扑在许超强的怀里,说:“强哥,我们不会走,一定要等到你们三人出海后到底是生是死的确凿消息,我们才会作出决定。”
丁不三说:“你们别婆婆妈妈的了,我们一定能杀死宇田雄,活着回来,出发,出发。”
赵子虎也在催促:“强哥,宇田雄昨天已经走了一整天了,我们再不出发,只怕永远追不上了,出发吧。”xǐυmь.℃òm
许超强终于推开了依依不舍的冯莹莹,说:“好,我——们——出——发。”
说完,他牵着那条江崎赠送的警犬,和丁不三,赵子虎一起走到水翼艇边,三人又一起回头,向海边的一行送别的人挥了挥手,然后跳上水翼艇。
嚓,水翼艇的马达响了,水翼艇在导航仪和警犬的导航下,向海心飞射,后面拖着一条长长的雪浪。
岸上,冯莹莹又哭了。
江崎、林仙子、黄雅丽和艾飘则朝着水翼艇的背影挥手,直到水翼艇完全消逝,然后扶着冯莹莹返回别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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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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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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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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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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