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人原先还为过节之资发愁,没想到喜从天降,西门大官人邀下排场让去打官司。
且以官司时间长短论银子,时间越长价钱越高,第一天这帮家伙确实发了财,第二天宗泽便发现猫腻,让幕僚王定大门口先筛选一遍。
奈何这帮泼皮帮闲滑不溜丢,王定就是再筛选总有挂羊头卖狗肉的漏网之鱼。
好在他吃一堑长一智,随着业务越来越精湛,眼光越来越毒辣,泼皮帮闲们再也混不过去,钱赚的也越来越少。
眼看明日就是除夕,到时候谁都想在家过节守岁,这帮家伙不由焦急万分聚在一起商量如何再捞最后一笔。
但他们小聪明多如牛毛,大智慧半点全无,就在一筹莫展,狂挠头皮之时,西门清带着萌丫头环儿来视察疲兵之计效果,见到他,泼皮帮闲们全都围拢了过来。
“大官人好!”
“嗯!你也好!”
“大官人玉树临风!”
“嗯?你小子有前途!”
让环儿赏了嘴甜帮闲一角银子,西门清问道,“怎么都杵在这,银子挣够了?”
“大官人说笑,银子哪能挣够,我们现在进不去。”
“进不去,”疑惑一下,西门清笑道,“看来他们撑不住要关门歇衙了?”
“不是大官人,是那个幕僚太厉害,还记住了我们长相,混不进去!”
听了这话,西门清思索片刻走到县衙大门口,见到被花荣箭穿后腚,导致拄着双拐,萎靡不振的幕僚王定,他左右两边还站着四名随从。Χiυmъ.cοΜ
“王幕僚带伤办公,真乃吏员楷模!”西门清来到王定面前笑着拱了拱手。
“少假惺惺的!”
王定怒视道,“是不是你让人把厨房食物全部偷走,六房书吏全都离开?”
一甩衣袖,西门清背手道,“你竟然怀疑本大官人?”
“这还用怀疑,清河县能办到的只有你!”
“你有证据么?”
“没有证据,但我知道就是你!”
西门清摇头笑了笑,“那你去告我啊!”
“你……”王定气结。
看到王定气的面部涨红,西门清得意笑道,“你知道是谁偷走了柴米油盐么?”
“是谁?”
“念你是一位忠义之士,本大官人就告诉你!”
回首,西门清对泼皮帮闲们扬扬下巴。
“喏!就是他们。可你……有证据抓么?”
说完,西门清仰头猖狂大笑向台阶下走去。
门内王定和四名随从听了目眦欲裂,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下来台阶,泼皮帮闲们再次围上了西门清。
“大官人怎么样,这银子还能挣么?”
“能!”西门清点头。
“真的能?”帮闲们大喜。
“不信你去试试!”西门清点了一名帮闲。
被点名帮闲高兴地搓搓手,拉住自己同伙跑向县衙大门,没到门口就被四名随从拖了进去。
“呦!真进去了!”
“比刚才还快!”
“还是大官人有本事!”
“过奖过奖,本大官人就不耽误你们挣银子了!——对了,春节期间银子加倍!”
说完,西门清带着环儿向紫石街走去,身后帮闲们却犹如一只只奔向猫窝的老鼠。
随着春节越来越近,紫石街上反倒萧索起来,虽然也有商铺营业,小贩贩卖东西,但顾客稀少甚至全无。
“还是人少的好,至少不怕把你丢了!”
“环儿现在很小心!”
“小心就好,虽然郎君手眼通天,地底下的耗子却也有乏力之时。”
聊着天,西门清和环儿悠然向家中走去,路过一个巷口,两人被一个摊位吸引住。
摊位是一名布衣荆裙的花甲妇人摆的,卖的都是绣帕、荷包、团扇、抹额这些女红绣品,皆是五彩丝线所绣,看着让人赏心悦目,拿起来爱不释手。
“这绣品真漂亮,老姐姐,这绣帕怎么卖?”
拿起一只鸳鸯戏水绣帕,西门清询问卖东西的妇人,但她似乎没有听到,正仰头看着环儿出神。
“老姐姐,我家环儿漂亮吧?”
见到又一个被西门家首席萌物圈粉的路人,西门清还是满自豪的。
“啊!”妇人回神,瞥了眼西门清道,“是很漂亮。”
笑了笑,西门清继续询问绣帕如何卖。
“这是老身未出阁时所绣,大官人看得上,就给一斗米吧!”
“一斗米?”西门清疑惑,“给钱不行?”
妇人摇头。
“这道少见!”
看着手中绣帕,西门清有些为难,毕竟谁都不会带着米上街,为难片刻,他和花甲妇人商量。
“老姐姐,您看这样行不行。小郎我十分喜爱您的绣品,前面就是我家,您能不能到我家里取?”
看了看远处挂着红灯笼的西门府大门,妇人神情有些迟疑,西门清看到连忙又道。
“这些东西小郎我全都要,再多给您米。对了,我家还有肉,到时候都让人给您送到家里去。”
盛情之下,妇人点头,“送到家里就不必了,老身自己能带走!”
“好好好,我扶您!”
西门清伸手去扶花甲妇人,环儿却扯了他一下衣摆。
“怎么了?”西门清扭头问道。
“看来环儿不想让老身去大官人家!”妇人看着环儿道。
还以为环儿害怕陌生人,西门清安慰她道,“老姐姐不是狼外婆!”
环儿低头不吭,西门清扶起花家妇人,又将摆放绣品的皂布收起,三人向家中走去。
“快过年了,老姐姐怎么不在家中待着还出来摆摊?”
叹口气,花甲妇人无奈道,“家门不幸,招惹了一个无赖!”
“无赖?”
疑惑一下,西门清傲气道,“叫何名字?告诉小郎我,我替你出气,这清河县没有我不敢惹的人!”
“那是,”捏着云袖,花甲妇人翘出大拇指道,“大官人名头,老身待在家中都如雷贯耳!”
“老姐姐客气,”西门清仰身摆摆手,“那些都是虚名,就跟这天上浮云一样!”
西门清指了指天空几朵悠悠白云。
“浮云?”
看了看天空,花甲妇人道,“老身看着是乌云啊!”
“乌云?”
重新看了看天上白云,西门清微微思索,感伤道,“老姐姐以后别做女红了,太伤眼睛。”
“早就不做了,大官人背的这些,全都是年轻时绣的,刚才看中的绣帕,还是老身给夫君的定情之物。”
西门清惊讶,“这还拿出来卖?”
“不是说过了么?老身家门不幸得罪个无赖!”
“那无赖真不是个人!”
“老身也觉得他不是人!”
斜瞟了西门清一眼,花甲妇人又道,“不过现在倒觉得他还有点人样!”
“老姐姐就是心太善,这种无赖就该狠狠打一顿。
一会我让人跟您回去,到时候您指认一下,狠着心教训他一顿,保管那厮长记性!”
“呵呵!”花甲妇人笑了,“不用,老身心领了!”
半路欢声笑语,西门清和花甲妇人越聊越投机,话放的也越来越狠,环儿听的都用手捂住自己耳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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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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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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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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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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