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明虽然内心疑惑,但是听到实验取得了重大突破,尤其是后续还有奖励,心中不觉间升起一股豪情,说道:“我没事儿,就是感觉睡了一大觉,浑身有点累。对了,今天是几号啊,我该回学校看看了,我出门的时候,也没给我老婆说,她该急坏了。”
侯达来走过来,紧紧握住张敬明的手,神神叨叨的说:“安心休息,家人和工作你都不用担心,都帮你照顾好了,抓紧时间好好休息。小伙子谢谢你,我的理论终于有了数据支撑,你给了我信心,给了大家信心。”
付衡笑着把侯达来从床边拉开,说道:“老侯这次是真的感激你,他一个人苦苦支撑这么多年,太不容易了,要不是我拦着,他都得要给你跪谢了。”
张敬明笑着:“这是你们的成绩,我也就是配合一下,没出什么力。”
付衡笑着摇摇头:“我们大家的努力也就是那个零,没有你这个一,再多也没用,先给你做个检查,有话一会儿我们再慢慢唠。”
傅恒挥了一下手,两位女大夫走过来,一个开始给张敬明做检查,另一个走到旁边的边上开始给梁英彩做检查。看着忙忙碌碌的两个大夫,张敬明能够察觉到付衡和侯达来的紧张。
等两个大夫说,一切正常,再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下床活动后,付衡和侯达来都松了一口气。
两个大夫出去不一会儿的功夫,进来四名护士。他们把张敬明身上的线和手臂上埋的针头也除掉了,接着给他做按摩,从脚趾头,一直按摩到头顶,再给他全身细致的擦拭了一遍,最后给他穿了一套蓝条白底儿的病号服。
折腾完,张敬明觉得自己有点饿,就对付衡说想吃点东西,付衡急忙吩咐护士去拿粥。
一碗牛肉羹下肚,张敬明觉得自己的肚子从里到外无比的舒畅,接着又喝一碗,准备喝第三碗的时候,付衡急忙劝阻,说:“先聊会儿天,顺便让肚子适应一下。”
等把粥撤掉,张敬明感觉自己精神了很多,就让护士把床摇起来,然后靠在床上,和付衡聊天,详细介绍他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
张敬明从付衡那儿了解到,试验一共做了三天,他在床上昏迷了三天,主要是因为体力透支严重造成的,梁英彩和他的情况一样,只是恢复的速度比他更慢;武薇薇上午刚带孩子来医院看过他,他的岳母已经过来帮忙带孩子。
张敬明听完介绍,心情十分复杂,他对付衡的解释并没有全信,毕竟在他的记忆里,实验开展的时间并没有三天那么长,同时也没有预料到,看着如此简单的实验,还会有这种风险,因此,他不得不重新看待实验这件事情,毕竟如果失去了生命,一切都是去了意义。
张敬明问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回家,付衡告诉他随时都可以,于是他马上申请回家,在两名护士的搀扶下坐电梯到一楼的时候,那辆熟悉的奔驰已经停在楼前,坐上车,付衡亲自把他的手机和背包递给他,然后挥手告别。
开车的司机还是向慧敏,不过这次她开得很温柔流畅,真的做到了轻踩刹车缓加油,减速拐弯,提前并线,更为难得的是她竟然朝张敬明真诚地微笑了好几次。
张敬明觉得自己疲乏的很,简单的回复了一个微笑之后,就打开手机,发现手机已经快没电了,他给武薇薇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已经没什么事情了,正在往家里走,让她别担心了,然后靠在座位上就睡着了。
当他再次睁眼的时候,车已经停到了楼下,向慧敏正拎着他的背包,站在车门口。他打开安全带,就准备下车,突然感觉这车好高,同时感觉自己的腿好软,他想用双手抓住车门,可是手使不上劲,眼看身体就要往地上滑,向慧敏伸手把他接了过去,直接给架了起来。
张敬明没想到向慧敏这么有力气,惊讶的不得了,低头往下看,却正好看到迷彩服领口里面黑色的体恤和一片光滑,他赶紧扭头转移目光,却听到向慧敏笑道:“看着五大三粗,想不到这么轻,看来你的注意加强锻炼了,长得太肥了。”
张敬明本来已经转过去的头,又给转了回来,故意往领口里使劲瞅,无奈身体实在没有力气,看着太费力气,看了两眼就不看了,开始配合着向慧敏上楼,到了家门口,刚把钥匙插到锁眼儿里,门就开了。
陈玉凤正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里的养生节目,突然听到门口有动静,她打开门,看到张敬明神情萎靡的搂着一个女孩,女孩儿虽然穿着一身迷彩服,但精致的面孔、干练的眼神还是让人眼前一亮。
刘玉凤心里马上就升起一股无名火,一边让开屋门,一边说道:“哎呦,敬明这是怎么啦,赶紧进屋,用不用叫救护车。”
张敬明进了家门就感到一种无法言明的温馨,本来已经消失殆尽的力气,又悄悄的恢复了几分,有气无力地给陈玉凤说:“妈,我没事儿,不用叫救护车,只是前几天做实验,累大劲儿了,休息一下就好。这是我的同事,向慧敏,她专门开车把我送回来的。”
陈玉凤赶快过来接过向慧敏手里的包,同时扶助张敬明另一只手臂,笑着说:“太感谢了,专门把我们家敬明送回家,他这么大的个头,把你累坏了吧,快坐下来喝口水。”
向慧敏笑着回答:“阿姨您不用客气,我是专门负责接送他的司机,今天单位其他同事还在忙,只好我一个人送他回来。”
把张敬明送到卧室以后,向慧敏就挥手告别,在门口她把一个纸条交给了陈玉凤,笑着说:“这是大夫的医嘱,请您监督一下他的饮食和作息,这几天,他不用上班,在家好好休养就行,稍后我们单位的领导还会来看望他。”
张敬明躺在床上,简单地脱了外罩,躺在枕头上就沉沉的睡去,睡梦中,他听到了武薇薇和张元元的声音,感到有人在自己脸上和脑门上亲了几下,然后感到有人在摇自己的手,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元元的小脸。
张元元看到张敬明睁开了眼,马上爬过去,搂着张敬明一连亲了好几口,然后仅仅搂着张敬明的胳膊说:“爸爸,这几天我好想你,你赶快起来陪我玩吧,我画的葫芦娃一点都不像,你帮我多画几个。”
武薇薇笑着把张元元拉到旁边,笑声对他说:“爸爸工作太累了,你自己先去玩,让爸爸好好休息一下,等他有力气了再陪你玩儿,好不好?”
元元撅着嘴说:“好吧,爸爸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啊,快点好起来陪我玩。”琇書蛧
张敬明微笑着点点头说:“没问题。”
等元元颠颠儿的跑出去,武薇薇在床边坐下来,轻轻地摸了摸张敬明的头发,叹了口气说:“都四十岁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工作到把自己累成这样子,我也是服了你了。”
张敬明伸手拉住武薇薇的手,放到嘴边轻轻亲吻着说:“这次只是一个意外,我保证以后不会这么拼了。”
张敬明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口渴,就一边说想喝水,一边扶着床准备坐起来。
武薇薇赶忙把他扶了起来,转身出去,拿了水杯和粥回来,等张敬明喝完水,就拿着勺子,开始给张敬明喂牛肉粥。
张敬明看着温柔漂亮的武薇薇,幸福的说:“谢谢你,薇薇。”
武薇薇撇撇嘴,笑着给了他一个白眼,说:“别光说没用的,先记得把自己照顾好。”
张敬明使劲地点点头,然后卖力气地对付武薇薇喂过来的粥。
等张敬明喝完粥,漱过口,武薇薇微笑着问:“你参与的是什么项目,怎么还能把你累成这样?”
张敬明想了想,认真的说:“我参加的是一个私人资金支持的国家保密项目,试验的具体任务我也不太清楚,我的任务就是配合被催眠,然后测一些数据。因为这项实验对人体有着比较苛刻的要求,实验一直没有开展起来,直到遇到我,发现我特别适合做这项工作,于是他们花了大力气把我请了过去。刚才这些信息你别对任何人说,包括我们的父母孩子。”
武薇薇郑重地点点头,说:“这个我知道,还是那句话,别太拼,身体最重要,你抓紧时间好好休息吧。”
她扶着张敬明躺好,然后坐在床边,看着他静静地睡去,亲了亲他的额头,才起轻轻地起身离开,把卧室的门轻轻的合上。
陈玉凤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剧,张元元在他身边坐着,拿着彩笔在画画。
武薇薇从厨房倒了两杯温开水,端到沙发这里,一杯递给陈玉凤,一杯自己端着,亲自给张元元喝了一口水,然后在陈玉凤身边坐下,搂着她的胳膊说:“辛苦了老妈,实在不好意思,把你的旅游都给搅黄了。”
陈玉凤喝了一口水,放下水杯,疼爱地看着武薇薇,抚摸着她的头发:“又给我客套是不是,我多玩会儿少玩会儿有什么大不了,你们小家过得好,才是我最关心的。”
武薇薇撒娇的说:“谢谢老妈,还是那么疼我。”
陈玉凤笑道:“你这孩子又说傻话,我不疼自己的闺女疼谁啊。”
然后口气一转,问道:“敬明现在在哪儿工作啊,今天是一个女孩儿送他回来的,一个人驾着他上楼来的,一路上搂搂抱抱的,看得我都火大,他们单位没有男同的吗?非让一个女人来送他这个大老爷们儿?”
武薇薇笑着说:“您真是我的亲妈,都替我吃醋了,谢谢老妈。这个女的我知道,是他的司机,再说了,敬明回来的时候都那样了,哪还有心思管那么多啊。”
陈玉凤无奈的摇摇头,叹口气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心大,薇薇我可提醒你,这三四十岁的男人最容易出问题,你可得上点心。”
武薇薇搂着陈玉凤的胳膊,调皮地说:“我记住啦,老妈,我爸年轻的时候,你也这么防着他吗?”
陈玉凤摇一下头,霸气地说:“他敢,他能找到我,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他都得围着我转,再说了,我这人看人特别准,你爸就不是那种人。”
武薇薇的手机响了起来,打开一看是小学同学韩美美,电话接通,韩美美告诉她明天有几个小学同学来北京,是不是聚一下,尽一下地主之谊。武薇薇和韩美美简单聊了一下,说自己家里这两天事儿多,请韩美美全权负责聚会的事儿,她负责出聚会的费用,韩美美爽快的答应了,只不过聚会的费用一定坚持要aa制。
陈玉凤走过来问聚会的都有谁,还告诉武薇薇现在的同学聚会要特别留心,能不去就别去。
武薇薇见老妈又要讲道理,赶快解释说是小学同学来北京,她和另外一个在北京的女同学找个地方招待大家一下。
陈玉凤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现在的同学聚会都变成了炫富会、婚外情聚会,你可得把握好自己。”
武薇薇连忙说:“哎吆歪,妈,看您说的,我们只是简单吃顿饭,婚外情还出来了。”
一会儿的功夫,韩美美打电话过来,告诉武薇薇明天下午聚会,集合的地点选在了东单公园,时间下午2点,集合后先溜达聊天,晚上吃饭的地点在了前门全聚德,五点半203房间,还特意嘱咐晚上聚会把爱人带上。
放下电话,武薇薇对陈玉凤说:“我们这次聚会带家属,您这下可以放心你了吧。”
陈玉凤抿嘴笑了笑,说:“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们好,别嫌我唠叨就行。”
刚说完,武薇薇的手机就响了,她一看是广东的电信的陌生号码,直接就给挂了,接着手机一响,收到一条短信,落款是小学同学陈兆州。
关于这个陈兆州,武薇薇还有点印象,平时比较淘气,喜欢欺负女生,她当班长的时候,还和他动过手,五年级的时候,他因为成绩不好转学走了,此后就再也没见过面。
刚刚想到这里,手机短信又响了,陈兆州发短信说自己正和几个华侨一起吃饭,其中一个是经管学院的外籍教授,无意之间说起了武薇薇,想邀武薇薇一起出去喝喝茶,不知道方不方便。
武薇薇略一思索,回到:“非常抱歉,正在辅导孩子功课,就不去打扰你们了,明天同学聚会见。”
陈玉凤见武薇薇回了短信,又沉默了一会儿,就过来悄悄问:“有同学开始骚扰你了?”
武薇薇苦着脸撒娇道:“妈,你看你,都在想什么啊,社会哪儿有你想的那么乱啊。”
陈玉凤仔仔细细地观察了观察武薇薇,才说道:“我是给你们这个小家操心,你看元元多乖巧可爱,你们可得注意。”
武薇薇捂着脑门儿,求饶道:“我的亲妈~,我知道啦,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
陈玉凤坐到沙发上,晃着脑袋说:“谁让我女儿这么漂亮,我得多操点心,预防被坏小子们祸祸。”
……
张敬明睡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五点了,他感觉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起来上了个洗手间,就到厨房找吃的,看到锅里有牛肉羹,就快速的用火热了一下,从冰箱里拿了香肠和啤酒,就准备开动,啤酒刚打开,就听到次卧的门开了。
陈玉凤穿着睡衣懵噔地赶了过来,看见张敬明拿着啤酒,就赶紧过来,把啤酒给掐了,说大夫有医嘱,这两天不能吃刺激性的食物,尤其是凉啤酒。
她一边说,一边从橱柜里拿出了一瓶常温的啤酒,打开递给了张敬明。
张敬明接过啤酒一边喝,一边笑着说:“谢谢老妈,我都忘了这事儿了。”
陈玉凤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知道注意身体,等岁数大了,再意就来不及了。”
说完,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地回房间了。
张敬明喝着啤酒,啃着香肠,喝着肉粥,身心异常舒畅,伸出左手握住拳头,发现力气又回来了,他真想大叫一声:我又活过来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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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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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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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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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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