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这么多宫人太医,秦煜珩料定沈清欢不敢推脱,果然,沈清欢脸上表情木住,随后许久才讪讪道:“皇上说的是,皇上说的是。”
真是阴险,在现代最起码有麻醉,有酒精,古代却没有,沈清欢在心里将秦煜珩的祖宗几辈都问候了问候。
第二日,皇上接种了这种闻所未闻的牛痘疫苗的事情就传遍了全京城。
“皇上,”天还没亮,秦煜珩刚起身,王来福匆匆来报,“苏相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wWW.ΧìǔΜЬ.CǒΜ
苏相?
秦煜珩皱了皱眉头,这老家伙一早便来,别是想了什么法子来对付卿卿,生怕自己来晚了所以一大早就来为难吧,原本清早爽朗的心情此时一下子郁闷了不少。
“有说是什么事情吗?若是没事便叫他等着,朕先去看望皇后。”
“看着苏相似乎是挺急的事,一个时辰前就到了。”
王来福顿了一顿,“不过今日苏相有些奇怪,奴才说您还在睡着,丞相大人立刻说不要紧,您的休息要紧,奴才说给搬张椅子坐,往日这都是不用奴才说的事,今日丞相却说自己站着便可……”
“哦”秦煜珩挑了挑眉,看来是有些奇怪。
他大步走到正殿,却看见苏相并未入座,而是立在椅子旁,上的茶水也一口没动,恭恭敬敬的站着,站的笔直。
像是……
像是夹着尾巴生怕被人踩了似的。
“朕不是让丞相帮朕安抚灾民吗?”秦煜珩甩了甩袖子坐下,“按理说,丞相此刻应该在千里之外的收容所里,是有什么急事吗?”
苏相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老臣听说,皇后娘娘研发出了一种可以抵抗天花的药物,叫,叫疫苗的?”
秦煜珩面上一笑,原来是为着这个而来。
“皇上,”苏相竟然悲悲戚戚的哭了起来,掩面而泣,神情变化之快令人咋舌。
“老臣一把老骨头了,身子也不甚好,在那收容所久了难免也会染上恶疾,能不能恳请皇上也赐臣一味药,好让老臣更尽心尽力的为国为百姓服务啊。”
秦煜珩嘴角微微勾起来,看着底下这宛如唱戏班子一般出神入化的演习,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苏相所言甚是有理。”
“多谢皇上!”
“不过……”秦煜珩故弄玄虚,“如今的疫苗还未向百姓完全开放,只有宫中在接种,所以丞相只得去坤宁宫接种了。”
宛如刚被判了大斩九族又立刻被赦免一般,苏相连忙跪下道谢,直到王来福将人送下殿前的台阶,苏相都是弓着身子走的,没有半分不恭敬的样子。
王来福奇怪:“您不是昨日才吩咐了让去各位大人家中接种,怎么今日又叫丞相去坤宁宫呢?”
秦煜珩摇摇头,笑而不语,却心情大好的样子。
苏相离开了养清殿,就立刻转头去了坤宁宫,有了皇上的意思,他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后宫,到了坤宁宫门口,却看见已经排起了两排长队,一直到路尽头还拐了弯。
再看皇后娘娘正坐在最前首,看着太医们忙碌,苏相连忙上前,以最恭敬前所未有的姿态拜了拜沈清欢,这一拜着实是吓着了沈清欢。
“娘娘,臣是听皇上的意思来服药的。”
沈清欢眼睛一转,立刻明白秦煜珩的意思,扇了扇手边的扇子道:“是苏相,只不过您瞧,这里这么多的宫人都等着呢,您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便是本宫也至今仍被禁足着。”
她故意到这里停顿了许久。
“我也不好公然偏私您说是不是?”
纵然苏相平日实在看不惯沈清欢,但此刻生死攸关的时候他也不敢再说沈清欢半句不是,只好顺着说道:“您说的是,那您看……”
身后的晚翠笑盈盈的接话道:“大人还没明白我们娘娘的意思,您瞧,”她伸手举着已经拐的不见末端的队伍,“您得去那儿与大家伙儿一起排队才行呢。”
将近正午,晚翠请沈清欢进去用膳,沈清欢瞧了一眼仍旧不见尾的队伍道:“宫外的臣子们自有人负责,这里先安排各宫的宫人。”
排在最尾端的苏相,在烈日炎炎下已经站了许久,却没见队伍动过,有些心急,拽了拽身前的小太监:“你往我后面站站。”
小太监也不太愿意:“丞相大人您饶了奴才吧,奴才这着急打完了还得回去当差。”
苏相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小太监却看也没看。
苏相又掏了一锭金子,哪里晓得生死之前谁还顾得上钱财,小太监道:“大人您来得晚,站在后面这是规矩,您也别为难小人。”
苏相面色铁青,将金子又生生揣回了怀里。
好不容易,总算问到一个愿意收了金子和他换的小太监,苏相正要站去前头,就听见后面王来福的声音:“皇上驾到!”
一列队伍匆匆忙忙下跪迎驾。
秦煜珩的软轿停在苏相的面前,他早就将方才的一切尽收眼底,淡淡道:“丞相总不会利用自己的身份恐吓或是用金钱引诱而不规矩排队吧?丞相大人该为宫里的下人们做做表率才是。”
“是是,”苏相哈巴狗一般,“皇上您这是去?”
秦煜珩面露痛苦:“朕是去陪皇后用膳,您说皇后又被禁足,只好朕一天三次往这坤宁宫跑,着实是累人。”
苏相冷汗频频,不敢说话。
一共五位太医同时接种,排了两三个时辰才到苏相,彼时他已经是最后一个。
等苏相好不容易才让太医将明晃晃的针头扎进胳膊,哭叫过了,出了宫,马车旁的小厮才急急道:“大人怎么去了这么久?”
苏相面上得意,弯了一上午的腰杆又挺得笔直:“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
小厮忙道:“家中来了消息,说一早就有太医来府上接种,夫人催促您早些回去呢!”
苏相险些跌了一跤:“你说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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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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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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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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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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