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兆海家。
自打张兆海当上了省长,拜访者更加多了起来,不过,一般关系的人张兆海是不会领到家里来的,只有亲近的近乎哥们关系的人,才有这个资格。
有一个人,早年间与张兆海有交往,那是张兆海任省政府秘书长期间,时任省长的一位朋友到京都办事,途经东安时发生了车祸,车祸并不严重,当事人和司机只是擦破了点皮,张兆海便受省长的委托,全权处理了此事。
张兆海服务得很是周到,先是带当事人和司机处理了伤口,当事人提出仍要去京都,张兆海又协调了车辆和司机,将当事人送到了京都。当事人办完事情回来的时候,他的车已经修好,司机也已休整完毕,便开着自己的车回了广州。
诸位,你道这当事人是谁?
正是前面笔者提到的黄老爷子,黄梦兮的父亲——广州博远集团的董事长黄远征。
此后,黄远征便与张兆海建立了联系,时不时地有些问候和来往,关系日渐密切。
张兆海当选省长之后,黄老爷子自然要电话祝贺,张兆海便热情地邀请他到东安省政府来做客,并投资兴业,支持东安的发展。
如今的黄远征年事已高,基本不再过问集团的琐事,只在大的方向性问题上把把关而已。他,也不喜欢与政府官员一本正经的交往,喜欢的是闲云野鹤般地周游列国,云游天下,享受自由自在的慢生活。
这天,他从京都坐飞机到了东安,本想第二天联系一下张兆海前去拜访的,突然间有位外国友人去广州了,黄远征想着次日要去见见他,便顾不得天色已晚,与张兆海联系,看看能不能晚上见上一面。
此时,张兆海正有应酬,难以抽身,黄远征便主动提出去张兆海家拜访,等着张兆海。
盛情难却,张兆海便吩咐李玲搞好接待。
黄远征便顺利来到了张兆海家,受到了李玲的热烈欢迎。
到省长家做客,自然需要带点礼物。黄远征带的是一套高级化妆品和一幅国画。
看到国画,李玲的话就多了,热情洋溢地评价肯定了一番。
“哟,弟妹是专家啊!”
黄远征忍不住赞叹道。
“不瞒黄董事长,本人也喜欢绘画,还是国家级的会员呢。”
“呵呵,不简单,不简单呐。老兄虽不懂国画,但喜欢书法,书画同源,我要好好欣赏一下您院长的作品。”
见黄远征态度诚恳,李玲只好将其领进了画室。
进了画室,黄远征情绪高涨地观赏着,赞不绝口。当目光落到画案上李玲与关丽娜的合影照时,他目光一凝,愣怔了一下。再定睛看时,竟然浑身一颤。
“李院长,与你合影的这位,是谁?”
“是我培训班上的同学,名叫关丽娜。”
端详着关丽娜的照片,黄远征感慨万千。他,想起了他曾经有愧于人家的一位痴情女子——江西才女刘若清。
这个关丽娜,长的太像刘若清了,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当年,黄远征与刘若清认识的时候,黄远征已经结婚了。刘若清京都师院英语系本科毕业,后又到清华大学读的硕士研究生,毕业后在京都的一家贸易公司工作,业务上的关系,他们认识了,竟然一见钟情,旋即进入了热恋状态。
黄远征让刘若清辞去了京都的工作,将其安排到了自己的一个下属经贸公司。
不久,黄远征与刘若清的关系被黄远征的老婆察觉,遂对刘若清进行了一系列残酷的排挤和打击。
而此时的刘若清已经怀孕数月,又好歹维持了几个月之后,黄远征不得不把刘若清送回京都,并在那儿为她联系了新的工作。
那次,黄远征并没有亲自护送刘若清回京都,而是安排了一个亲信开车去的。当开车行驶到东平境内时,大概由于长途颠簸的缘故,刘若清早产,不得不来到了兴通县人民医院。
刘若清生下女儿后,对黄远征颇感失望,悲伤之余,狠下心来,悄悄将女儿托付给值班护士,躲开了黄远征的亲信,自己一走了之。
值班护士尚未婚嫁,如何抱养孩子?便向院长刘俊杰进行了汇报,院长夫人——本院的药剂师张玲近水楼台先得月,正愁着结婚几年没有生育呢,遂将这女孩抱回了家。若干年后,张玲生育了儿子刘文超,妹妹张雪梅和妹夫关志凌却一直未生育,将这女孩要了过去,名字由刘丽娜改成了关丽娜。
这段辛酸的往事,几十年来一直压在黄远征的心头,挥之不去。他极想为刘若清以及他们的孩子做些事情,弥补内心的歉疚,尤其是自己发达了之后。但是,让他失落的是,从此却失去了与刘若清的联系,音信皆无。
“李院长,这位关丽娜,是哪儿人哪?”
黄远征的语音有些颤抖。
“江平市兴通人。”
“兴通县?”
“是的。”
黄远征更加激动不已。他清楚地记得,当时委托人汇报,刘若清就是在兴通县人民医院分娩的。
“她,多大了?几月出生的?”
黄远征越问越具体,情绪越来越激烈,李玲好生纳闷,问道:
“黄董事长,你问这么具体干什么?有什么事情吗?”
无奈之下,黄远征便讲了自己与刘若清热恋的悲情故事。
李玲听得目瞪口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黄董事长,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不负责任啊!”
“年轻时冲动,也怪我那大老婆,太霸道了,其实他们完全可以和睦相处的。”
李玲明白,这在当时的南方,不是常态的常态,也不足为怪,便不再责怪于他。
更何况如今的黄远征,正式的夫人已经是第三任了,另外还有编外太太二人。
“我现在需要明白这关丽娜的出生年月,她长得太像刘若清了!你多要些她的照片我看看。”
见黄远征态度恳切,李玲便打通了关丽娜的电话,索取了几张照片,并问清了出生年月。
黄远征激动得坐立不安。
难道,这关丽娜,果真就是自己与刘若清的女儿?
正亢~奋着呢,张兆海回来了。寒暄之后,黄远征忍俊不住,主动说了刚才的事情,又是忏悔又是懊恼,最后竟然老泪纵横。
商界人士,对生活作风方面的事情并不当回事。
张兆海见黄远征已经很是悔悟,便宽容道:
“呵呵,黄老兄啊,虽然长相和年月能够对得上,但人家小关是有父母的呀,也没听说她是抱养的,兴许只是巧合呢。”
“不对,不对,哪有长得这么像的?简直就是一个人!还有那年月,也不可能这么巧的。我要去见见她,我要去见见她,我有办法辨别她是不是我的孩子。”
“你直接去见小关?不好吧?我可以介绍你认识一下她的丈夫,也就是现在兴通县的县长夏枫,你就说去考察,好不好?”
“兴通县的县长?我认识他啊!不错,好像是姓夏,他专门去拜访过我的,我对这个小伙子印象太好了!”m.χIùmЬ.CǒM
原来如此,张兆海和李玲相视而笑。
“这样的话,还需要我们来介绍吗?”
张兆海笑眯眯地问道。
“我女儿黄梦兮和女婿柳絮在江平投了一些项目,他们与这个夏县长熟悉。不过,我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事。”
黄远征道。
关于那柳絮,在省直机关工作了几十年的张兆海岂能不识?是是非非的,褒贬不一,不愿提及罢了,便道:
“那就这样,我安排人给夏枫打个招呼,就说一位客人想到兴通看一看,你去到之后,想办法再去见见小关,怎么样?”
黄远征沉思片刻,内心已有了主意,道:
“可以,完全可以。不过明天我要飞回去,只能再另选时间了。”
“你随意,我给你夏枫的电话。”
张兆海又取出一个大的通讯录,找出夏枫的电话,让黄远征记了。
又聊了些闲话,黄远征无限感慨地离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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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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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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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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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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