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夏皱着眉头说:“爸,你听没听说许飞爸爸的事?就是我老家也是埔田镇的那个同学他爸爸?”
“开发房地产的那个?许飞?他爸爸是不是叫许少波啊?”
“应该就是,爸,我听说许飞爸爸公司破产了,开发的项目被人曝光什么的,现在闹的特别厉害,是不是?”
“哎!闺女啊,你不知道,这事现在可算是咱们N市的头等新闻了,我那同学,就是房管局的那个所长,我听他说,现在房管局局长都被带去查了,他们单位现在人人自危啊!你那叔叔都打算这事要是能平安过去,就提前退休,说是心脏病都快吓的发作了;”
“爸,这事具体是什么情况啊?许飞爸爸真的会坐牢吗?”
“你问这儿干嘛?小娃娃家的,好好上学就行了,这不是你能管的事,可别瞎跟着掺和啊!”
“爸,许飞帮了我那么多,当初为了昀星的事,他忙前忙后费心费力,我们是同学又是好朋友,还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出了这样的事,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啊?”
刘长春那边突然没了声音,刘夏忍着心急等了大概两三分钟,刘长春叹了口气说:“闺女,这事太大了,不是爸爸不想帮,是帮不了啊!曝光这个新闻的是央视,曝光当天,业主们就把售楼处和这几家公司大门围上了,还在政府门前拉了条幅,上级立刻就建立的调查专案组,下来调查了;现在被抓进去的人都一大堆了,谁也说不上话,谁要敢求情,就连你一块儿查,你说说,现在这社会,有几人能经得起查的,这事儿爸一个小所长,根本帮不上一点忙!”
“爸,我不是非要让你帮忙,我就是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想想什么办法?”
“办法?这是现在闹的这么大,哪有什么办法?哎!要说这许少波,其实这里面也没有太多事,施工方是路远公司,最大的投资方是天洁集团,许少波的中坤建业其实也就是投了部分资,算合伙人之一罢了;要是三方都在,就算被查,许少波也只是责任方之一,还不是最重要的责任方,但现在的问题是,媒体曝光之后,天洁集团的负责人就跑了,现在找不到人,据说一家都逃到国外了;路远公司的负责人自杀了,许少波这一下子成了唯一的责任方,事情就变得棘手了!”
“爸,你是说,许叔叔可能要承担全部的责任?可就算工程质量有问题,他不是施工方,也不至于要坐牢啊?”
“不光是工程质量问题,他们这事啊,爸怎么跟你说呢,你知道开发房地产是怎么操作吗?”
“爸,你别卖关子了!”
“闺女,你别急,听爸说啊,这开发房地产,投资动辄十几个亿的大项目,靠几家公司集资,连地皮钱都不够;可大家都知道房地产是暴利行业,他们怎么可能放着到手的钱不挣,手里的钱不够,单凭从银行贷款风险太大,也不那么好操作,怎么办呢?他们就自己集资啊!”
“自己集资?什么意思?”
“傻闺女,就是从私人手里借钱,许以高利息,把这些人手里的钱凑到一起自己用,左手地产、右手融资啊!天洁集团下面成立了三家公司用来融资,利用这三家公司对外进行吸储,吸储来的资金用于自身房地产项目的开发建设,这就是他们最大的问题,你以为聚集到政府门前都是业主吗?大部分都是债主啊!”m.xiumb.com
“爸,那他们不是非法集资吗?”
“许少波现在被捕,最要命的罪名就是非法吸收公众存款,他们的涉案金额那么大,影响这么恶劣,最重要的是这些钱,还不是全都用到房地产开发上,很多都是划到个人账户里了,许少波这次怕是要在牢里待一辈子了!”
“可是爸,融资的是天洁集团,施工的是路远公司,许飞爸爸只是其中一个投资方啊,怎么最后的结果都是他承担了呢?”
“那有什么办法,你知道天洁集团负责人后面的关系是谁吗?他为什么能跑了?他要是不跑,拔起萝卜带起泥,后面要扯出一长串来啊!到时候就不光是N市震荡,怕是咱们省都要跟着摇一摇了;路远公司负责人自杀了,就剩下一个许少波,无权无势无背景没根基,靠着机遇成的暴发户,他不担着谁担?”
“可是,爸——”
“闺女,爸知道,许少波有些无辜,可孩子,这就是现实啊!人活着,就必须接受现实,你想尽朋友之情,帮忙照顾照顾许飞家人,是好事,可许少波这事你不能掺和进来,这不是你我这些普通人能帮上忙的事情了!”
“我知道了,爸,你和我妈放心吧,我只做我能做的事情,要是什么都不管不问,我真没办法做到!”
“那就好,闺女,你长大了,有些话爸就不多说了,好好学习,注意身体,不要想那么多,尽人事听天命啊!”刘长春很是感慨的说,他这一辈子风风雨雨经历的太多了,只希望刘夏这个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就好;夏云霞听他们说起许少波的事,早急得不行,她从刘长春手里夺过手机对刘夏说:“小夏啊,你爸说的对,这事不是咱们能管的事,你可别瞎掺和了啊!不是说课业重,你把心放到学习上,好好上学比什么都强,知道吗、、、、、、”
刘夏眉头都皱成一个疙瘩了,事情比她想的棘手多了,她听着夏云霞的唠叨,有气无力的说:“知道了,妈,你们早点睡吧,我挂了!”
夏云霞听着刘夏那边立刻就挂了电话,跟刘长春抱怨说:“这孩子,挂的这么快,我还想问问她和萧然的事儿呢,这女孩子一年大一年,萧然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这还不知道要在国外待多久呢?小夏难道就这么一直等着啊?”
刘长春没好气的说:“这都啥时候?还能顾上说这个,小夏重情义,心里这会儿不知道多难受呢,你可别跟她再叨叨这些事儿了,再说咱闺女还上学呢,谁等谁啊?让那个萧然等等怎么了?我老刘家的闺女,再过三五年也不着急!”
“三五年!都跟你这心大的,小夏还要留成老姑娘呢?我叨叨,我愿意叨叨啊?还不是一天被你给弄得不得不叨叨?一天到晚就不知道操心、、、、、、”
“哎呀!媳妇,我错了,你说的对,说的都对,不早了,咱睡觉去吧!”
“哼!你今晚睡客厅!”
“啊!媳妇,我错了,我真错了,你别啊!孩他娘、老婆、霞啊、美女——”刘长春跟着夏云霞讨饶着,夏云霞自顾自的走进卧室,“砰”的一声把门关上,被关到外面的刘长春看着紧闭的房门,欲哭无泪。
到达医院已经是深夜,躺在病床上的许飞看到风尘仆仆的刘夏,不由惊呆了!
刘夏放下背包,没顾得上跟许飞说话,先倒了杯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这一路赶的匆忙,可渴坏她了。刘夏喝了水,扭头对上许飞震惊的眼神,走上前拍了拍许飞肩膀说:“别怪小鹿啊,是我自己要过来的,你还好吧?我听小鹿说肩膀和背上都受伤了?现在怎么样?”
许飞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不和刘夏对视,侧着头淡淡的说:“哦,没事!”他真的不想让刘夏看到他这么狼狈不堪的样子,所以才一直拦着小鹿不让他告诉刘夏,没想到,刘夏还是知道了,而且深夜赶来。
刘夏松了口气,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指着旁边的床位问:“这个病房就你一个人吗?旁边那个空床位是谁的?”
许飞愣了下说:“没人,昨天那个病人出院了,现在还没新病人进来;”
刘夏看了看空床位,床单什么都是新换过的,挺干净,满意的点点头说:“哦,那就好,你爸的事我差不多弄明白了,事情虽然棘手总会有办法的,你先养好身体,咱们再努力想辙儿,我累了得眯会儿!”刘夏说着走到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下,关了灯,躺到许飞旁边的空床位上,喃喃的跟许飞说了声“晚安”就没了动静。
许飞愣愣的看着刘夏,直到听到刘夏床位上传来绵长的呼吸声,他才猛地松了口气,这丫头,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刘夏真是累坏了,她给爸爸打过电话后,又给小鹿打了个电话,沟通了下彼此知道的情况,商量对策;刚挂了电话,唐糖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刘夏忙安抚了她一通;接着又打电话咨询王昆和X市的晨报主编靳大同,可算是打了一路电话,脑子也跟着转啊转不停,总算让她有了点头绪,但也着实累的要命。
“磨刀不误砍柴工”,刘夏深知越是在这种时候,越应该吃好睡好休息好,才能有精力应对接下来的事情,所以心思沉定的刘夏,躺到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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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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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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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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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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