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夏咬了咬牙,弯下腰,拉着张昀星的两个胳膊,使劲起身背起张昀星,晃悠着走了一步,刘夏腿软的差点没倒下,张昀星的体重对于刘夏来说还是太重了!
刘夏咬着牙,不去看前面还有多远,一步一挪的往前走着,就这样,过了快半个小时,刘夏总算把张昀星挪到了家门口。
张昀星脸色惨白,颧骨那里却不正常的宣红一片,眼睛禁闭,眉头皱成一团,牙齿格格打颤无意识的低声呻吟,好像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刘夏的后背全被汗水湿透了,扶着墙大口大口的喘了一会儿,慢慢直起身子,深呼了口气,将张昀星使劲拖到卧室,赶快从医药箱里取出体温表,给张昀星量体温,解开他脖间的扣子,身上滚烫的皮肤让刘夏心里更慌,好不容易将体温表放好。
刘夏盯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一分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好容易到了时间,拿出体温表一看39.6°,烧的好厉害,这是怎么了?突然之间就好似重病了一样?
刘夏咬着牙想了想,贴到张昀星耳边说:“昀星,这样不行,咱们得去医院!”
张昀星好似睁了睁眼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去、医、院!”
不去医院?这怎么能行,烧成这样,会把脑子烧坏的,刘夏急声说:“可你现在发高烧了,这样下去会烧坏的!”刘夏看看张昀星这个头,自己一个人不可能把他再背到医院,使劲敲了敲头,刘夏真想骂自己笨蛋,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去医院啊?
刘夏拿出手机翻看着联系人名单,犹豫着要不要给夏成果打个电话来帮忙,或者干脆直接拨打急救电话?
张昀星的手乱挥着,好似在找什么东西,刘夏一看忙伸过手握着他的手,只听张昀星艰涩的说着:“不去医院,不去!不能去!”刘夏不由皱起眉头,什么意思?难道去医院会被人发现异能吗?那可怎么办?她哪里知道,张昀星是从内心里厌恶医院,他厌恶那个失去妈妈的地方,所以才迷糊中坚持不去医院。刘夏自行脑补为:张昀星去医院万一被检查出来问题,当成怪物被送去科研那就麻烦了!
不能去医院,那只能先想办法退烧了,刘夏找出退烧药,抬起张昀星的头给他灌了进去,摸了摸张昀星滚烫的额头,刘夏去卫生间接了一盆凉水,把毛巾浸湿,水拧干,放到张昀星头上,过上一两分钟,再把毛巾重新浸湿了换上,过了一会儿,摸着张昀星的额头好像没这么烫了,刘夏不由松了口气,这才觉得自己身上粘湿的格外难受。
刘夏不放心的看了眼张昀星,飞快跑回自己房间,将汗水渗透的衣服脱了,换了干爽的睡衣,倒了一杯温水走到张昀星卧室。
张昀星的额头被凉毛巾一直敷着,稍微没那么烫,可刘夏摸了摸他的脖间,还是非常滚烫,看来退烧药还没起作用;刘夏叹了口气,从张路出事,刘夏总担心张昀星会承受不住病倒,可一直过了这么久,张昀星表现的都听坚强,而且非常理智成熟,刘夏都快忘记了这不过是个不到十六岁的孩子。想想自己十六岁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懂,什么也没有经历过,看着生活还好像在看童话书一般,看到枫叶落下,还会故作惆怅的感慨一番;再看看昀星,生下来就没有见过爸爸,不得家中长辈疼爱,和妈妈相依为命,却不到十六岁又失去了妈妈,自此,世上就是孤孤单单一个人,想想刘夏就难受的不行,上天给了这个孩子与众不同的能力,也给了他孤独悲惨的命运啊!
刘夏用手轻轻将张昀星额头上散乱的头发抚上去,看着他闭上眼依然紧锁的眉心,不由用手指轻轻拂开那皱着的眉头,看着那稚嫩的脸庞却带着几分少年少见的成熟,刘夏深深的叹了口气轻声说:“昀星啊,快醒醒吧!”你不是孤单的一个人,还有我陪着你呢!
张昀星觉得自己走进了一座火山,周围火红火红一片,高低起伏的山脉一眼望不到边,除了火色一点别的颜色也没有。张昀星觉得自己快被烧干了,身体里的水分都好像被蒸发掉,嘴唇干裂开来,嗓子更是干的冒烟,他非常渴也非常累,很想闭上眼睛睡过去。
可零星的理智一直在提醒他不要睡,别睡!张昀星觉得自己大概是在做梦,毕竟现实中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地方,他拼命想醒过来,可怎么也醒不过来,他想动弹,可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他非常着急,刘夏,刘夏在哪儿,她现在怎么样?
张昀星非常吃力的想从梦境中挣脱,梦中的情形也随着他的心思发生了变化,眼前的火红通通不见,漆黑漆黑的颜色铺天盖地涌上来,张昀星瞪大了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他使劲想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可除了黑还是黑,让人恐惧但又迷茫的黑色。
无边的黑暗中,突然响起一个大笑的声音,那声音好像就在他耳边,震的他耳朵生疼,却又丝毫意识不到人的存在,恐怖的大笑声持续了很长时间,变成了大声的咒骂声,张昀星试图冷静的分辨那个声音到底说了什么,却还是分辨不出来,只能感到咒骂声中的强烈怨恨;张昀星拼命的跟自己说醒过来醒过来,我要醒过来!
“哐”的一声巨响,一扇门被打开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出现在门口,背着光,张昀星看不到他的长相,他走进黑暗的屋子,拿起东西在墙上不停的写来写去,张昀星从透过的昏暗光线中看到了墙上他写的字,一个个巨大的凌乱的字,“我”、“杀”、“言”、“来”、“去”,还有什么,张昀星拼命想看清,可那些凌乱的字好像飘动起来,一个个到处飞来飞去,绕的张昀星几欲疯狂,他身体有种强烈的情绪正在暴涨,他想毁灭一切,将这一切都毁掉!
正在这时,张昀星好像听到一个遥远的微弱的声音在喊着:昀星啊!昀星啊!
是谁?谁在叫我的名字,我是昀星,我是张昀星!意识渐渐在张昀星脑中恢复,他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刘夏,刘夏!
一双清澈狡黠的眼睛出现在张昀星的脑海中,那是一个梳着马尾辫十来岁的小女孩,她先是伸手指着自己哈哈大笑,笑着笑着低下头趴下来,皱了皱鼻子说:“你可真够笨的,路都不会看吗?掉进去了吧,那,我拉你上来!”
说着,她伸出了手,她的手很小,胳膊很细,张昀星觉得那么细小的胳膊怎么能拉起自己呢?会把她胳膊拉断的,可手却还是慢慢的伸了出去,这是第一个,在他生命中唯一一个会向他伸出手的人,他忍不住想拉住。Χiυmъ.cοΜ
果然,那个细弱的胳膊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他看到那个女孩脸涨的通红,额头大滴大滴的汗往下落,她拼命咬着牙皱着眉用尽全力往上拉着,张昀星突然觉得有种被人在乎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奇妙很温暖。
场景模糊起来,小男孩和小女孩都消失不见,一个十八九岁,笑容清丽纯净的女孩迎着风慢慢走了过来,风吹动她长长的裙摆,阳光照在她乌黑顺滑的头发上,她的笑容清澈动人,张昀星不由跟着想笑,这是刘夏,是长大的刘夏啊!
张昀星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表情随着回忆变来变去,一会儿焦急的挣扎,一会儿恐惧的发抖,一会儿好似又咬牙切齿,眼泪从眼角流个不停;一会儿却又平静下来,唇角甚至还微微翘起。
这可急坏了照看着他的刘夏,退烧药吃下去一个多小时了,汗出不出来,体温丝毫不下降。这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痛苦一会儿又好像笑了,到底是怎么了啊?这可着实吓坏了刘夏,她从小到大自己生病的时候多,照顾病人的经验却几乎为零,当老师的时候看到孩子生病,她也只会赶紧带他们去医疗室。
刘夏只能一边换着毛巾,一边打开笔记本,在网上查找着各种发烧降温的办法:洗温水澡,开什么玩笑;拿冰块放在身体周围,尤其是头部,好像没见过有人这么干,她也不敢轻易尝试啊;多盖一双被子,这个倒可以试试,用酒精擦拭身体,嗯,好像还挺靠谱。
刘夏赶紧抱了一床被子压到张昀星身上,拿出酒精棉,小心的在张昀星的颈部动脉,太阳穴,耳后、手心,脚心擦拭着,隔五分钟擦一次,就这样半个小时过去,刘夏看到体温表的显示38.2°,总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总算降温了。
张昀星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熟悉的天花板,这是自己的卧室?他回家了!张昀星感觉屋子里很暗,是不是天黑了,自己不是和刘夏坐车回家吗?怎么一转眼都躺床上睡觉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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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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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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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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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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