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装蒜,你在你钟家的时候,便唆使你们钟家分家,如今你嫁入沈家,嫌弃我母亲挡了你的道,又想在我沈家张扬,我告诉你,你休想......”
钟锦绣微微眯着眼看着沈招娣,话说这沈招娣的秉性,与阴氏相似无二,尤其那训斥人起来,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然阴氏是个欺软怕硬的主,沈招娣如何呢?
钟锦绣便道:“四姐过来坐坐吧。”
“坐什么坐?今日我便告诉你,若是你不将母亲请出来,我便与你没完?”
钟锦绣笑了:“母亲是病了,不便出门,所以不是我阻止母亲出门的。四姐责备的话,让我很糊涂。”
“你胡说,母亲明明说你如今掌家,不尊长辈,放肆妄为。”
钟锦绣耸耸肩道:“既然四姐不相信,我也没法子,不过倘若四姐真的不顾母亲病情,那么可以自行去接母亲出来的。如此方才能证明,我的言语不假。”
沈招娣绝对是不相信的,然看着钟锦绣坦然的目光,沈招娣便道:“你给我等着。”
沈招娣去了她母亲房间,道:“母亲,你跟我出去。”
阴氏道:“你弟弟答应了吗?”
“母亲,你是一家之主,害怕沈明泽作甚,你一个不尊不孝的罪名扔出去,他们不还乖乖的听你的,任由你揉捏?”
阴氏摇了摇头道:“你不知缘由啊,娘这次真的犯了大错...”
“娘,你是一家主母,怎么会有错?即便有错,又有何人能惩罚你。”谢家那老婆子,什么都无,唯有依仗一个儿子,便能对她这个沈家的女儿指手画脚,颐指气使的。
然而母亲......那可是皇后娘娘的亲母亲,皇太子的亲外祖母,何以如此低三下四。
阴氏不敢说她受罚,是因为宫中那位。
这般丢脸的事情,她说不出口啊。
且这几日她虽然在家,然外面吴家发生的事情,丁妈妈刻意透漏与她听。
吴家继夫人被休妻回了娘家,然刚回去,便上吊自杀了。
自杀了?
阴氏想想都觉得骇然,且此事是她与吴继夫人主谋,吴夫人死了,那么她呢?
“招娣,你去请你弟弟...不,你弟弟是个狠心的,他绝对不会为我求情的,所以唯有锦绣,你必须时刻去为难锦绣,如此她才能受不住,替我去求情。”
沈招娣蹙眉,对母亲的说法越来越迷惑了。
然她笃定,此事与小弟有关。
“刚才,锦绣已经说了,母亲想出去就可以出去的。”
“当真?”阴氏的眸光微亮,拉着自家女儿的便要出门,然门口守着的侍卫,直接劝到,“夫人,您不能出去。”
“你们放肆,这可是一等候夫人,你们有几条命可以拦?”
那些侍卫不为所动。
沈招娣双手掐腰,一副彪悍模样,欲要与他们吵闹下去,其中一位侍卫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听命行事。”
“听命,是听谁的命?”
“自然是听我的命令?”沈之文从外面回来,看到阴氏居然踏出了门,眸色便是一阵不悦。
“阴氏,你想让我像吴家那般,被休吗?”
阴氏下意识的缩回腿,满目的委屈。
休妻?她不能被休。
“父亲,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母亲?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自已做错了什么,她自已清楚,招娣,你已经嫁出了沈家,便是谢家的人,不该在插手我沈家的事情。”
我沈家?
“爹.......”
“难不成你也想被休?如此我这就便去给四女婿说,让他送封休书过来。”
沈招娣从小就因为自已父亲是个温和的人,这是第一次见父亲说这般绝情的话,不,应该还有一次,就是她与五妹被父亲要求比大姐二姐三姐多学很多东西的时候,她因为不想学,曾经被父亲训斥过一次,父亲当时说:“请你日后不要后悔。”
那时候的自已,强辩道:“我不会后悔的。”
如今呢?
五妹进宫为后,而她成为寒门妇,每日与谢家老婆子计较姜醋茶,想到这些,她便莫名想起父亲曾经问的那句话。
莫名的不敢迎视父亲的目光,她是后悔的吧。
正好此刻丫鬟们来报,道:“二老爷,四姑爷来了,说是接四姑奶奶回去。”
沈招娣看了看阴氏,终究是一咬牙便回去了。
阴氏巴巴的望着沈招娣,唤了声四姐儿.....
沈招娣双目一红,还没说话,便听沈之文道:“阴氏,你难不成想要你女儿被休?你是当真不疼这个女儿吧。”
这话却是在诛心了。
阴氏若是留下女儿,便是不顾女儿幸福,不疼女儿。
所以她绝对不能如此。
“招娣,以后与四姑爷好好过,至于孩子,当时你大姐没怀上孩子,寻了位神医便治好了,你别急,待娘给寻寻神医。”
那位女大夫曾经给大女儿看诊,且大女儿一举得男,甚是奇妙。
“多谢母亲。”
沈之文领着自家女儿出了院子,且将自家女儿直接交给了谢子怀。
沈之文想了想还是关怀道:“听说子怀要纳妾?”
谢子怀听岳父大人这般问,回应道:“是家中母亲......”
沈之文不耐道:“我是问你的意思?”
谢子怀看了一眼沈招娣,沈招娣微微撇开脸,并不帮衬他。
谢子怀道:“母亲急于抱孙子,且儿婿也觉得该有个孩子了。”
这就是他同意了。
沈之文颔首道:“当初我为招娣选择夫婿的时候,论家世与人品,你并不是第一人选,我看重的乃是......罢了,说这些何用,你们母亲说给你们寻名医看诊,你们且回去等着吧。”
沈招娣听父亲的意思,眉眼微微亮了一下,当着谢子怀的面说开此事,便是与她做主的意思。
且说他不是第一人选?便是......便是说他若是不懂事,她是可以嫁给旁人的。
谢子怀不明是何意,道:
“谢...岳父大人。”
“回去吧。”
谢子怀离开沈家,这脑子里还有些转不过来,看着沈招娣,问;“你回去冲岳父大人说嘴了?”
沈招娣轻哼道:“你以为你做的那点事,我沈家便能一无所知?真是笑话,满京城也就那么大,也值得你这般紧张来接我?”
谢子怀心中宛若被敲响了警钟一般,一时间不是滋味的很。
她知晓自家夫人,不是说嘴的人。
不论自已在家做什么,她都是支持的,且对他母亲亦是尊重的,早晚请安,皆没有错处,就连府上吃穿用度,都是她在操劳。然而就是成婚几年,两人都无孩子。
“招娣,如若我有孩子,也必定给你抚养的,到时候你是她嫡母......”
沈招娣轻哼道:“谢子怀,你这算盘打的精妙啊,但是可惜了,我沈招娣,即便是这辈子不能生,也绝不会与旁人养孩子,如若你与旁人生下孩子,我们便和离。希望你不会后悔你的选择。”
“你,沈招娣,你想要我绝后吗?”
沈招娣道:“鱼与熊掌,岂能兼得。你谢子怀,一个寒门学子,苦读十来年,要的是什么?如果只是一个孩子,你当初就该娶一个同乡姑娘,如今孩子都满地跑了,还苦读什么,考什么科举?”
“你简直...不可理喻...”
“是你太贪心......”
两人这般吵嚷着回了府上,终究是谁也不服谁,最后谢子怀睡了耳房。
隔日一早,沈招娣连请安都不了,直接睡到日上三杆。
谢老夫人起来,连饭菜都不曾吃上,她在儿子跟前,数落儿媳不仁不孝。
谢子怀昨夜一宿都不曾睡着,如今略微困倦,道:“母亲,日后咱们不用她,儿子去给你做。”
谢老夫人看着儿子穿在身上干净的外衫,因为烧火,只一会,便染了灰尘。
谢老夫人心中不是滋味,道:“她怎么还在睡?哪里有让男子下厨的意思,儿子,你起来,娘这就去叫她起来。”
然不等她去,沈招娣便过来了,瞧见谢子怀坐在灶间烧火,似乎要与她两立的模样,沈招娣眉眼中,尽是玩味。
“沈招娣,这就是你做妇人的道理吗?让你家相公下厨,而你却睡到三竿?你不能生,已经是犯了七出,我们谢家理应休了你,然我们没有,你不懂感恩,却变本加厉,磋磨你相公,你简直...我们谢家要休了你。”Χiυmъ.cοΜ
沈招娣以往瞧着谢家老夫人,只觉得她心疼自已儿子,她即已经嫁给了谢子怀,理应受着。
如今谢子怀要纳妾,将她的脸面往地上扫,她岂有再与他做脸的道理。
昨夜爹爹的话,虽然是说给谢子怀听的,然她却突然间明朗了许多。
她的爹爹,永远都是她的爹爹,即便是她做错了,也依然会站在她这边的。
她看着谢家母女,突然间笑了道:
“既然如此,那么便休吧。我等着你们写休书过来......”
“你......怎么敢?”
沈招娣并不想与之纠缠,她道:“我饿了,先出去用饭了,你们自便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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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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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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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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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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