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泽微楞,当手中的水杯被接走,钟锦绣道:“我只是在思考,你昏迷了八九日,醒来之后,居然还能参加婚礼?”
她用的参加这个词,言语有些调侃之意。
沈明泽轻笑,道:“表妹还说自已没生气,这都说胡话了。”我自已的婚礼,怎么能不参与。
钟锦绣撇撇嘴,抿了几口水,将杯子递给他,随后又拿在自已手中,问:“你还有力气出去招待宾客吗?”
既然要做戏,就要做圈套,他如今是病人,不适合出去抛头露面。
“你...”
“表妹还想问什么?”
钟锦绣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问:“你饿吗?”
沈明泽想告诉她,他这几日虽然昏迷,可每日都有人喂他吃饭的,虽然不多,但够保存体力了。
至于阿祥与她说的,若是她不同意嫁给他,他会死的话,不过是骗骗她...倘若她真的不答应,他还有最后一个砝码,那便是请皇上赐婚。
还好,没有走到这一步,这说明表妹心中亦是有自已的。
“饿了,来,我们去吃些东西。”m.χIùmЬ.CǒM
钟锦绣想着一个人八九天不吃饭,是否真的能顶住,瞧着他面色泛白,比之以往纤瘦多了。
心中莫名心疼。
瞧着向她伸出的手指,纤细的很。她将自已的手放在他手心,被握紧的手心中微微有了薄茧。
他牵着她的手走到外间,早已经准备好了一桌饭菜,两人坐下来,钟锦绣看着满桌的饭菜突然不知从何下起。
因为身上衣物繁琐,头上亦是盯着个重量级的东西,有些费劲。
“表妹,我喂你。”
钟锦绣微微一愣,道:“你是病人,该我侍候你的。你先等我一下,我叫桃子过来,先帮将头上的东西给拿下来...”
“不用叫,我来。”
头冠是他亲自设计的,除掉自然是不费力气。
钟锦绣不知这东西是他所设计,心中微微有些不相信,但还是任由他摆弄,当头冠被他轻而易举的拆除掉,她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表哥,你这熟练的手法,若非第一次成婚真让人怀疑。”
沈明泽愕然,随机失笑。
“我会的很多,日后表妹会一点点的知晓的。”
钟锦绣不说什么了,只是在沈明泽给她宽衣的时候,钟锦绣还是有些微微的不适。
“我自已来吧。”钟锦绣退后几步,大红的嫁衣,精致的配件,繁琐的穿搭,钟锦绣低头望去,上面点缀的晶亮宝石,她深怕自已不小心给弄坏了。
说实话她很喜欢这件嫁衣,与旁人不同,却有别致的很。
她小心翼翼的要换下来,然瞧着表哥还在,真没好意思看。
钟锦绣想了想道:“我去更衣。”
钟锦绣去了旁边的耳房,小心翼翼的将衣服换下来,顺便还洗了把脸。
待坐下来,目光若有似无的扫向沈明泽,想确认他似乎真的好了。
一个人饿了七八日,按理说该软绵无力才是,可他看着却正常的很。
恍惚不是真的饿了七八日。
“表哥,你饿吗?”
沈明泽道:“每日有人喂我饭的。”
“可是阿详说......”骗子。
瞧着沈明泽微笑着,问:“阿祥给你说了什么?”
“你岂能不知?”
“我昏迷着,不知晓。”他顿了下,又道,“说来表妹洪福之气,传给了我,刚听到鞭炮响,我提早就醒了。”
“你本打算什么时候醒的?”
“洞房的时候。”
哼,你就编排吧。
钟锦绣没在搭理他,坐下来吃饭,填饱肚子。
而沈明泽就坐在那,时不时的与她布菜,悠闲自在的瞧着她。
她就像一只待宰的小羔羊,入了狼圈,而这只狼信心满满,不急着吃它。
正说着话,门外一声敲门声,还伴随着一声道:“明泽你快开门,我请了梁大夫给你诊断一二。”
钟锦绣微微挑眉,并不与他解脱。
沈明泽起身,走至门口,轻轻打开门,看着自家母亲便有些埋怨,阴氏担心自已儿子安危,并没有发现儿子的异常,倒是梁欢轻咳一声道:“我看沈大人面目红光有光泽,想来是这新夫人果然是福气大的。”
“这...梁大夫,你在给把把脉,这万一我儿子是回光返照呢。”
咳咳
第一次见有人这般诅咒自已儿子的。
不过他还是请沈明泽去了别处,给他好好把脉。
只是这脉刚把玩,就见一群人进来,拉着沈明泽便去了宴席。
这装病的事情,他们可都知晓,这几日憋着没说,还帮忙写帖子,忙活许多,这会儿怎么说也要灌他几杯酒的。
然阴氏进入新房,瞧见钟锦绣正在净手,那眉光耀耀,颇有福气。
阴氏拉着她的手道:“锦绣,你是个好孩子,只是你表哥大病初愈,这洞房...锦绣你可懂的舅母的心思,我就是怕他不知节制,在出了什么事。”
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就是。
钟锦绣看了看屋内的床榻。
她道:“舅母放心我省得的,今夜我就睡在床榻边,守着表哥的。”
“嗯嗯,那舅母就安心了,只要你表哥能确定真的好了,日后你们有的是日子。”
钟锦绣微微颔首。
送走阴氏,她见沈明泽还没有过来,便叫桃子进来服侍自已更衣。
桃子进来便道:“主子,姑爷被几位公子给拉走了。”
钟锦绣颔首,梁唤来把脉,定是瞧得出沈明泽无碍,所以才将人拉走的。
免不得要去外面敬酒,之后在送客,这忙活一阵子也要好长时间,她乐得轻松,钟锦绣今日被拉起来的早,这会儿吃饱喝足有些犯困,她洗掉脸上的妆容,便顺势躺在铺满红丝绸的大红绸被上,歪了一会。
隐约听见一声姑爷回来了,钟锦绣猛然间坐起来,瞧着屋内烛火通明,大门随机推开,外面微暗,想来已经是晚上了。
沈明泽依然是出去那身衣服,钟锦绣下来,迎上去。
“客人们可是走了?”
沈明泽瞧着钟锦绣飞奔而来的模样,莫名的心中有些感动,他回了声嗯,步伐不停,直接上前便将她抱在怀中,满身的酒气,扑面而来。
钟锦绣微微皱眉。
虽然有些埋怨那些人如此对待一个病人,但也不好责怪。
她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然越是挣扎,他抱的的越紧。
她轻唤道:“表哥......”
沈明泽痴痴的,然而很快便松开她,钟锦绣抬头望着他,然听他道:“恭喜你,沈夫人。”
钟锦绣道:“同喜。”
沈明泽似乎不满意,定定的望着她,钟锦绣道:“相公?”
沈明泽痴痴的笑了。
钟锦绣看着他双目迷离,定是被灌了许多酒,则道:“先把衣服换下来吧。”
钟锦绣伸手去解他的衣物,不一会便解开了,钟锦绣想问他是否洗一洗,然沈明泽并没有给她机会,她直接捧着她的脸,便亲了下去。
口中散发着汾酒的香味,钟锦绣岂能不知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心中略微有些紧张,双手下意识的抓住他手臂。
可胸腔闷闷的,恍惚要窒息一般。
“呼吸...”
沈明泽放开她一下,轻声提醒,钟锦绣大喘了一口气,微微仰头,满脸斐然,又透着茫然,他轻笑出声道:“表妹可要与我一起洗洗。”
钟锦绣故作冷静道:“我洗过了。”
“好,等我。”
这般言语,即便是她重活一世,也招架不住。
她看了看床前放着的床榻,心中打定了主意。
不一会,他便从水房出来了,钟锦绣望着他,他居然不着上衣来,瞧着健壮的胸膛,紧窄的腰身,还隐隐有些水滴...
“好看吗?”
钟锦绣微微有些意外,他一个书生,怎么会有如此健壮的身体。
“好看。”
沈明泽轻笑,就要上前,然钟锦绣伸手拦着,道:“刚才舅母说了,今晚上要让你好好休息,毕竟你大病初愈...”
“嗯?”
钟锦绣指了指旁边的床榻道:“那里...辛苦表哥了。”
“......”
他没有动,钟锦绣故作镇定道:“我初嫁,不能第一日就被按上一个忤逆不孝的罪名吗?”
沈明泽不依,就要上前来。
钟锦绣急道:“明日舅母要查岗的。”
沈明泽突然觉得牙疼。
他看了看旁边的小榻,那是最近为了照顾他,新加的。
他在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表妹,只说了句:“早些睡吧。”而他真的走向那睡榻。
钟锦绣见他乖巧不来事,心中一松,便裹好被子躺下来。
刚才睡了一会,这会不怎么犯困了。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沈明泽他呼吸平稳,恍惚真的睡着了。
她侧身瞧着,烛火燃燃,照亮了整个新房。就如今她还有一种茫然,自已怎么就嫁过来了呢。
明知他是装的......
正在自问,突然间眼前一暗,一人影飘过来,掀开他被子,随后钻入她身侧,将她搂入怀中,陌生的感觉触感袭来,让她微愕然。
声音轻颤道:
“你......作甚?”
沈明泽道:“刚才我突然间想起一个主意来。”
“什么?”
“明日若是娘问起你来,你就说你拦了...是我...不答应...”
得,刚才又是装的。
“你...”
“嗯?”
“你手别乱摸,痒...”
沈明泽听后轻笑,翻身便将她禁锢着,温热的呼吸,撒着热气,在她的面上,肩上,胸前...
她只感受到浑身紧绷,非常的不适.....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表妹,别怕...”
呼吸凝重,说出的话也带着浓浓的喘息。然却暗含无尽的温柔...
身上的紧绷被他一下下的安抚,慢慢适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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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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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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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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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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