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沉央要走,莫青慧有些着急了,“央儿,你离开了京城在哪住,总该让爹娘知道吧,爹娘什么时候想你了也能去看你一趟。”
苏沉央笑了笑,“是女儿不孝。女儿现在也没想好要去哪,况且,爹娘都是年迈之躯,怎么能让你们长途跋涉呢,还是央儿闲下来了来看爹娘吧。”她说着,站了起身,阿齐急忙上前扶住她。
“央儿……”莫青慧蹙起眉头,还有什么想说的都憋了回去。
卫国公现在认为,女儿想做什么就让她去做吧,看到莫青慧对女儿指手画脚的,有些不满意,瞪了莫青慧一眼后,让随从去拿了一个锦盒过来。随后将盒子郑重其事的交给了苏沉央。苏沉央没有打开,单单是拿在手上,凭这木盒的重量,就知道里面不是银两就是极其上等的宝物,卫国公肯拿出来,她感激不已。
“爹,谢谢爹。”她说到。
卫国公眼中带着泪水,“央儿,你当初嫁人,爹一件嫁妆也没有给你准备,这个东西,你就当做嫁妆拿去用吧,你今后还指不定要去哪,用钱的时候肯定多得是,有这个在,能省去不少麻烦。”
苏沉央看在眼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可看到卫国公希冀表情,没有再多加拒绝。莫青慧一言不发,苏沉央当她是在难过,一直叫她看开一点。
“一路小心。”
最后,莫青慧和卫国公目送着苏沉央离开。
苏沉央出了府,没有多做停留,置办些东西之后就直接回了柳村。在路上的时候,常年行军让她的对跟踪一事极其敏感,她很快就察觉有人跟着她,人还不少,不知道是不是一起的。可能是楚慕良的人。
她让苏林在官道上转圈,一个不注意就进入了林间小道,从小道回了柳村。
安临尧看她一脸憔悴的回来,没有问她,却在她收拾好东西睡下之后,仔细询问了顾长安。
顾长安面色非常难看,向安临尧说明京城内的情况后,垂下来眸子,“是他不珍惜,最后可怪不得我乘人之危。”
安临尧听了这些,并没有多大的怒火,想到命运多舛的苏沉央,叹了口气。一直以来,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苏沉央能过得好,哪怕自己对她有了不该有的感情,也一直闷在心里,从来不曾对人提起,也没有任何人知道。
现在苏沉央这样,他心疼的不行。
顾长安走后,安临尧一个人在自己的小木屋中发呆。直到叩门声想起。
安临尧一愣,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来找她。难道是哪位村民家中又有人生了病?
他站在门前,拿下门栓,打开门。一道小小的身影映入眼帘。
安临尧目光一滞,“你怎么来了。”
顾琏儿手中捧着一壶酒,眨了眨眼,面色微赧道,“我想起来,这几天你教我的曲子有些地方练不好,我又睡不着,就来找你练曲子了。”
“还带着酒?”安临尧看了看她手中的东西,内心哭笑不得。顾琏儿这哪是要练曲子,分明是有心事想找他聊聊。
他也没有推脱,反正今晚他估计也要失眠,不如陪她谈谈心,顺便将这几日教她的曲子再帮她温习一遍。
这一年来,顾琏儿和安临尧的关系变得异常亲密。顾琏儿教安临尧武功,安临尧本意是要教顾琏儿医术,顾琏儿却觉得,自己这么有天赋的一个人,若是再学会了医术,让顾家的那些人知道了,又要说她威胁到她哥哥的位置。她不想做出对哥哥不利的事情。
安临尧被她的理由逗笑。
顾长安当时听说这件事的时候脸色一阵一阵的,不只是该笑还是该怒。诚然如此,顾琏儿在炼香上面得天独厚,不知道若是练习了医术,会不会也能成就一番丰功伟业。
顾琏儿拒绝了安临尧教她医术的提议,安临尧只能教她自己的另一种绝学。世人都知道他的医术是天下独唱,可却少有人知道,他的琴技也是一绝。
所以,最后就成了顾琏儿教安临尧武功,安临尧教顾琏儿弹琴。
安临尧本身就是会一些武功的,顾琏儿却对琴瑟一窍不通,一年来闹了不少笑话。
一开始向安临尧提出教他武功的时候,她只是想让他今后能多一些自保的手段,没想到为了礼尚往来,安临尧偏要教她一些东西,她这不是挖坑给自己跳吗。现在她经常对着古琴头疼,傻坐着一坐就是半晌。
她走上前,将酒壶放在桌子上,拿出两个杯子到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安临尧,一杯自己猛地喝了下去。
安临尧有些担心她。顾琏儿现在也不过是刚刚及笄的小姑娘,和当初的苏沉央差不多大。莫不是她们这些常年习武的姑娘都喜欢这样大口喝酒。不过,他记得央儿最爱的是那每年朝贡的大红袍。
喝完一杯,顾琏儿走到器乐旁边坐下,直接略过古琴,拿了一个琵琶开始拨弄。
一声,轻轻飘出。
两声……
三声……
音律飘动的速度渐渐快起来。而她却只想闭着双眼,用音乐讲述一段故事。
这是安临尧当初教她这个曲子的时候告诉她的故事。
在洒脱的曲调中,一位女子策马奔驰在漫漫黄沙之上。在跳脱的音符中,她挥剑惊了满树的落花。在欢乐的回声之中,她又翩翩起舞。在快意的哼唱中,这位姑娘好似有说不完的美好回忆。
这个故事转折之前,在音调转折之前,任谁都以为故事里的人一辈子都会如此快活。
顾琏儿轻轻张口,跟随着曲调哼唱着。
曲风一转,音调开始悲哀婉转。
春秋已过,冬而来。没了吹意盎然,没了夏夜清风,没了金秋落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在冷冽的风雪之中抗击着冬天。
琵琶语,琵琶语,将说不完的不舍与依恋说给你听,你又听进去多少呢?不过是曲调渐渐痴缠,背井离乡,你知道我有心事,可你知道,我不甘的,埋怨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琴音颤抖起来,挣扎,不舍,依恋,痴缠,不甘,埋怨,前半生的所有一一闪过,后半生的故事却尚待书写。
而我只求我曾经一心守护的地方,免收战乱。只求我曾经一心守护的人,笑语安然。
我只是轻轻哼唱着,痴痴哼唱着。Χiυmъ.cοΜ
琵琶语,琵琶语,你可听明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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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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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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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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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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