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酒挑了挑眉毛,暂时跳过了女人那边,抛去一个赞许的眼神:“继续说。”
“她……她说营地不会容忍有活尸的存在,一旦被你们发现了我们的身份,我们都会……”女孩儿声音里带着几分凄凉,虽是在回答宋酒的问话,而目光却一直在民兵队里。
宋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人群里有个小伙儿脸色颓然,正与姑娘对视着。宋酒记得这个男人,是白天那个肌肉棒子,开工程车那个。
“然后呢?”
“我……我没答应,我也不会杀人,我只想活下去,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我想和爱的人在一起。”女孩儿说着说着留下两行清泪,明摆着陷入情网的傻姑娘。
宋酒着实有些意外,从刘焱到这个姑娘,里里外外确实比正常人还像正常人,唯独那个害死小丫头的女人方能配上“活尸”二字。
“我也知道……”
“对,她也来找过我……”
“我也是……”
“……”
女孩儿泣不成声,其他活尸出列补位,刚才还视死如归的活尸队伍突然土崩瓦解,一个接一个站了出来。
宋酒诧异的挑了挑眉毛,数了数,得儿,除了刘焱,全他妈知道。
“妈的刚才干嘛不言语?都装什么硬汉?”宋酒破口大骂,手里的刀指指点点:“继续说啊,说啊!”
“别人我不知道,她是晚餐后来找的我,想在营地里弄出些事端,尽量分散你们的注意力,拖到……拖到其他活尸……回来。”一个男人懊恼的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她会这么冲动。”
宋酒歪了歪脑袋,一时有些乱,理了理才发觉自己不自觉的又钻进了牛角尖。看来活尸也并不是绝对的团结一致,就好像从前的五十六个民族?交情有深有浅,关系有好有坏,根本不是麻绳一股。想到这里,宋酒回头瞅了眼脸色难看的厨娘佳,隐约觉得自己先入为主的观念好像就是她灌输的吧……厨娘佳分明说过活尸在营地里安插了大量“监督”的活尸,这个描述让宋酒习惯性的以为混杂在人群中的活尸也是类似团队这种。但是按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并不是一码事。
宋酒也没料到其中还有这么许多弯弯绕,这样一来,他之前准备连坐开杀戒的想法也就没法实施了。就好比厨娘佳过来跟他说“九九咱们去杀个人吧”,宋酒拒绝了,然后厨娘佳出去杀了个人……那凶手只是厨娘佳,总不能因为她问了问宋酒,就连宋酒一块儿给宰了吧?
至于活尸的缄默,宋酒也能理解,现在又不是法制社会,自己整事儿自己担着,也不存在什么包庇罪。活尸之间表面上的抱团看来也只是为了自保,他们的身份尴尬,处境更尴尬,保持低调是最好的选择。或许是女孩儿梨花带雨的哭腔勾起了他们对于正常生活的企盼,所以心头一软出来承认,否则就算宋酒真给他们全杀了,估计也没人会松口。
好嘛,自己一腔怒火来报复,结果这会儿反倒搞得宋酒像个夺人妻女的恶徒。
宋酒也很为难,一方面小丫头的死对他刺激确实太大,另一方面,营地整体的安危也不容忽视。大开杀戒不难,杀完以后怎么办?m.χIùmЬ.CǒM
“宋酒,冤有头,债有主。”厨娘佳终于说服了自己,踏前一步摆出了态度。她看出宋酒这会儿不似先前那样凶性满满,只要理智尚存,那她确信宋酒不会做出格的事。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凭什么确信……
“好,好,好。”宋酒转过身,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女人身上,恨声道:“佳姐说的对,冤有头债有主,其他人我不为难,但你今天难逃一死。”
“哼。”女人啐了一口,怨毒的眼神转向自己的男人,慢慢回复了温柔:“对不起。”
“……”男人还处于石化状态,过了半晌才缓慢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女人,岁月打磨过的脸上酝酿着悲情。
宋酒斜睨着上演悲欢离合的两个人,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当即眼神一变,手腕一抖跟了上去。四边人群精神一振,目光紧紧黏在宋酒身上,说不清是惊是怕,明知道他可能要去做收割性命的事,却难以挪开眼珠子。
“老婆……”男人终于抑制不住胸中压抑,一把抱住残缺的女人,嚎啕大哭。
女人被捆着,却也极力扭动着身体,回应他炙热的爱意。
人群中有人被这场面感动的红了眼眶,若不是场中还有一具冰凉的尸体提醒着他们善恶有报,保不齐真有脑子缺电的会开口求情。
女人嘤嘤哭泣着,猛地瞧见宋酒提刀而来,眼中柔情立马又化成了妒火,恨骂道:“来吧!你杀了我吧!”
“别急。”宋酒脸色绽开一个恶毒的笑,大步上前送出了手里的锋钢锯刃!
‘噗嗤!’
一声闷响,两指宽、三尺长的锯刃透体而过,带着血珠的直刃堪堪停在了女人眼前。
围观者皆惊,满座一片哗然!
厨娘佳瞪大了眼睛,探手捂住了惊叫出声的嘴巴,身边粉刺妹、许艾菲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了,表情都震惊到了极点。
女人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刀尖,再看男人口中淌出的鲜血,彻底疯了。
“啊啊啊啊!我跟你拼了!”女人目眦欲裂,不管不顾扑向宋酒,焦子谦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又给摁了回去。
宋酒缓缓拔出锯刃,狞笑道:“爱得这么深,我怎么忍心让你孤单上路。”说着凑近女人耳边,语气阴狠道:“庆幸吧,你们似乎没有爱情的结晶啊,不然一家团圆多幸福。”
“你这个恶魔!人渣!”女人状若疯魔,张嘴咬向宋酒,宋酒早有防备,锋钢锯刃横起,径直架在了女人嘴里,顺势一拉一抹,鲜血飚射,现场制作了一只无特效裂口女。
“恨吗?想杀我?”宋酒继续冷笑,指了指白色床单下的花骨朵,道:“我的怒火比你汹涌百倍,就算杀你全家都抵不上我的一个小丫头!”说着拽起了还未气绝的男人,锋钢锯刃移至其颈间,轻声道:“我猜你没有过孩子吧?就算有,或许也早早夭折了是吗?所以你看到如花似玉的小女孩就妒火中烧,所以你怯懦的选择了一个无法反抗的孩子?嗯?我说的对不对?”
广场气温急剧下降,所有人听着宋酒低声缓慢而又恶毒的话语,眼睁睁的看着那柄寒光吞吐的锋钢锯刃一点点切开男人脆弱的喉管,眼睁睁看着猩红血浆开闸放水般喷涌而出,溅了女人一头一脸。
“你若是杀了一个男人,我敬你,而你却割开了她的喉咙……呵,不可饶恕。”宋酒盯着女人从极怒到无神又到绝望的双眼,刀锋随着话语的结束,彻底割断了男人的脖子。
男人留恋的目光从瞳孔中逸散,失去气力的身体扑倒在女人光滑的腿上,女人愣愣地盯着脚下,盯着血红的双腿,终于彻底崩溃,发出一声令人心惊胆战的凄厉嘶吼。
周围人被那叫声激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无论男女都偏过了头,不忍再看场中的血腥一幕。
宋酒抬头看了眼天空,云层正好遮蔽了月光,胸中怨气随着鲜血的泼洒愈发浓重,倏地一阵厌恶。
寒光一闪,血瀑冲天而起。
两具尸首扑倒一处,一颗孤零零的头颅落到地面,滴溜溜打着转儿。
人头的双眼仍在兀自眨动,宋酒飞起一脚,头颅像炮弹一样撞在唯美群雕之上,脑浆迸裂,染出一副山水泼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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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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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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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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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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