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段心急如焚,急着杀人,也急着知晓窹生的下落。
公子段气道:“这要打到什么时候,你再去叫人。今日非杀了这莽夫不可!”
尹铮劝道:“公子,不可啊。祝聃是祝氏嫡孙,火神后裔的嫡系。祝氏又有八姓做支撑,您还未承袭,不可力敌。等天王亲册之后,再对付他不迟。”
一国储君对某个家族宣战,那就是代表了一国的态度,倾尽一国之力。祝融八姓联合对抗郑国,不愁郑国不乱,尹铮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公子段也没那脑子去想,只道:“那就找人,把祭足的人杀了!”琇書蛧
“诺!”
当然,先杀了祭国的人,让祭国和郑国对上。以祭国祖上曾几次位列三公的底蕴来看,也实是让郑国不好受的。尹铮当然乐意。
尹铮以为大计得逞,没想,才刚出门,便被边父堵了个正着。
边父瞄了尹铮一眼,皮笑肉不笑,抬脚就进了虎贲府。
“住手!”
边父一声大喝,众人齐齐停了手。
尹铮不知何时,又悄悄从门外溜了回来。他知道,只要边父还在,要闯虎贲府拿人是不可能的了。与其白跑一趟,还不如就在一旁看着,没准儿能得到线索,也就不用再捣腾了,早早将事情办了,也好实行下一步计划。
原繁悄悄舒了口气,立即站到祝聃身边,肩并肩站着。他有些激动,没想到边父会来声援,大声招呼道:“司马大人!”实则,也是提醒众人,不要再动手。
边父点头示意,对公子段揖礼道:“昨日,某宿在学生府上,竟忘了族徽,特回来取。没想到,在此遇见公子。听闻敝人粗鄙,惊了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原繁明白,边父摆出了他和郑邴的关系,就是要护着虎贲府了,心中稍稍安心了些。
公子段回礼道:“无妨,今日本公子来,是为了探望兄长的。司马大人有事,本公子就不留了。”
“昨日,某喝醉了酒,竟未想起这茬来,真是失礼。”边父一言,便推脱了昨日坐镇在虎贲府的事,让人抓不出错处来。话锋再转,“如此,那某便陪着公子一同去,向嫡长公子问安吧。”
原繁又紧张起来,背上蒙了一层细汗,犹如被烙铁烫过一般,直到被祝聃拍了肩膀,才将紧张的情绪又隐了下去。
一行人便由虎贲府亲随领着,前往窹生的房间。
院落里无人值守,房门紧闭。
亲随站在门口,禀报:“嫡长公子,公子段、司马大人、公孙阏等诸位大人,来看你了。”
没人回答,只听得屋里一阵响动,似乎有人在挪腾。
又过了一会儿,依旧无人开门。
亲随又唤:“嫡长公子,请开门吧……”
嘭!
不知是什么砸到了门上,哐啷啷细碎的声响,有什么滚落到地上,代替了人的回话,表示了主人的不欢迎。
尹铮扯了扯公子段的衣袖。
公子段问:“兄长,胞弟来看你了,你开门吧。”
哐啷!
又是一声响,似乎是摔碎了什么陶器。
众人面面相觑。
祝聃笑道:“当初跪授印台的时候,可没人来看过一眼呐。如今路都走不好了,又来假惺惺一群人想看笑话。换了谁,都不乐意见呗。”
亲随也无奈道:“诸位见谅,公子将自己关在房中。除非公子自己开门,谁都无法。”
祝聃紧接着道:“平时没来关心,这时候惺惺作态何必呢。难道还非要看得别人一瘸一拐,心里才畅快么,什么人呐。看笑话也看够了,什么狗屁倒灶的。”
祝聃嘴巴毒,一席话骂得顺口,他自己乐得开心,却没觉得连边父也捎带了进去。
边父脸色有些尴尬,率先发了话,看向子都。
“公子就好生休养吧,我等就不叨扰了。改日公子心情好了,边某再来拜会。”
有边父在,子都不敢硬闯,只好无奈道:“表弟便歇着吧,不用送了。”
最有发言权的两个人都发了话,尹铮不敢不听,没了人支持的公子段自然也留不了。
公子段不甘心,他是真想见窹生,想问问,如今窹生被姬足等人害成这般,可有后悔和他作对。他想,要是窹生认错,他还是可以原谅窹生的。他不会和窹生一样无情,不顾念亲情。
“阿哥!你说句话,你当真不想见我?”
原繁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生怕露出马脚,背脊绷得紧紧的。
过了几息,屋里还是没有响动。
边父劝道:“嫡长公子可能是心情不好。公子段莫伤心,这时日还长,也不急这一日见面。世子,只能有一位。您这个时候来访,嫡长公子定是不愿相见。他若真见了您,您又如何能去雒阳……你觉得呢?”
嫡长公子承袭是规矩,胞弟来争,本来就不合规矩。换句话来说,公子段明明要争,此时还来拜访,本来就是惺惺作态。连原繁都听出了,边父这话,有劝诫的意思,希望公子段顾全大局,不要夺嫡,令兄弟相争,国祚不稳。
公子段没有听出潜藏之意,只道:“然也。”
边父不动声色,不仅撇清了昨日坐镇虎贲府的事,还悄无声息保下了窹生不在新郑的秘密。总算又熬过一关,原繁只觉得度日如年。心中暗自祈祷,窹生能早些到达雒阳,他也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经此一番争执,窹生到底在没在房中,还是无人知晓。
武姜和郑武公维系着表面的夫妻和睦,还是去北门相送。私下里,暗自使人观察,确定窹生不在其中。
公子段再次无功而返,武姜再笨,也发觉出不对劲了。
边父向来谨慎,自从郑邴担任虎贲一职后,就断了师徒相称,只言上司与下属的关系。昨日,边父醉酒本就蹊跷,今日再次阻挠公子段前往虎贲府探病。立嗣这么敏感的时候,边父不但不避嫌,还往虎贲府凑,简直匪夷所思。
武姜一面吩咐颍谷四周加派人手,一面赶去虎贲府求证。边父得知消息,也只是摇了摇头,不予理会。武姜是君后,他越不过武姜去,去了,也不过徒增麻烦而已。
武姜出马,无人再敢阻拦。
“撞!”
原繁眼睁睁看着武姜使人撞开了门。屋里空荡荡的,除了地上破碎的陶片和一个青铜小鼎,没有一个人的身影。
窹生,早都出了城!
武姜的凤眸霎时像淬了毒一般,盯着原繁,一言不发。祝聃护了上去,和武姜对视,半分不让。
从始至终,双方没说一句话,却能让人感觉空气中,似有风暴在酝酿。
武姜回过味来,难怪郑武公下令的时候,只说公子段,而不是公子。窹生,怕是早在姬足出城时,就先一步走了,一切都是郑武公在背后主使。
尽管早有准备,武姜还是被郑武公的插手,惊出了一身冷汗。有这般多的事先安排,公子段,还能顺利到达雒阳吗?
武姜失神一瞬,冷哼,拂袖而去。
她没心思理会原繁,她知道,郑武公不会丢下原繁不管不问,若她敢对原繁出手,泄驾和边父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当务之急,是要让公子段立即出城!势必赶在窹生的前面去雒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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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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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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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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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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