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足一愣,他点醒了原繁,好似点得过了头。原繁自动退出国君之位的争夺,窹生,岂不稳稳拿下世子之位了?以公子段那智商,怎么可能斗得过窹生呢?
历史转了一圈,难道又要回到原地?
姬足脸色阴沉下来。
原繁怯怯唤:“先生……”
“你想清楚了就行。”
原繁小心翼翼问:“先生生气了?”
“我有什么好气的。”
“先生是不是觉得我不思进取?”
姬足挑眉“恩?”了一声。
原繁又才解释,“先生,我支持窹生,和我上进,并不冲突的。”原繁极力辩解,说着说着,仿佛眼前出现了郑国的太平盛世,亢奋道,“我当一个威武的大将军,为郑国开疆扩土,继承先祖遗志。和窹生兄友弟恭,也是一番美谈啊。”
姬足没好气道:“你都想清楚了,还给我解释做什么。”
“先生当真没有生气?”
“你想多了。”
“那明日祝兄会去中军学刀,先生,你会去么?”
原繁终于原形毕露,意图竟是拉拢姬足一起去中军锻炼。姬足知道自己的想法没被原繁看穿,悄悄松了口气。
姬足捶了原繁一拳,怪道:“好你个原繁,还算计起我来。怎的,怕我不答应去校场,故意堵我的话是吧?”
“咳咳,不是不是。”原繁尴尬道,“我和窹生都被罚了,先生在,想要躲懒,也有个由头。”
“罚?”
“冬狩时,我和窹生不听话乱跑,还差点受了伤。君父就说,每日罚两个时辰校练,什么时候练好了,什么时候才不罚了。”
祝聃并不掩饰来郐都学刀的目的,几乎人人皆知。如果姬足没料错,郑武公怕是早有打算,这次才会借着冬狩的事发作,让原繁和窹生两位公子去军中校练。以祝聃的性子,大有可能磨着他答应一起,这样一来,原繁和窹生便也有了和他亲近的机会。
郑武公为了千秋大业,还真是不遗余力的算计他。
姬足笑道:“窹生才五岁吧?校练,受得了么?”
“先生年纪也不大啊。再说,窹生翻年就六岁了,也不小了吧。开蒙一年,六艺中,射御之术,都还没学全呢。”
现下姬足深处郑国禁宫,凡事都要小心谨慎,心思一转就有了算计,并没透露出不乐意的模样。
一大早,
祝聃迫不及待敲了姬足的门。
姬足正在暗卫的伺候下,用苦参汤、咸水、晨露依次漱口。
苦参消炎祛火,盐水去除异味,再汲取无根之水的紫华朝气正阳。滴滴露水,采于晨曦之时,都是宫内未及笄的女御捧着玉觞,采自草木之上。这半豆,得十几人累上小半时辰。没牙刷,贵族就是这么讲究。
安姬立志当女将军,昨夜得知姬足要去校练,没动声色。等姬足收拾妥当,临到出门,安姬穿着方便练功夫的窄袖,闹着要一起去。
风扬劝:“公主,军中都是男儿。”
“上阵杀敌不分男女,我穿的又是便服,没人看得出来。”安姬催促道,“阿哥,走吧,再不去,就晚了,回来要错过朝食。”
祝聃一向大大咧咧,不觉得一个女娃去校场有什么问题,还在一旁起哄:“世子,就让公主去吧,反正左右闲来无事,在这方寸大点地方,迟早待出病来。”
“就是就是,阿哥,快……”
最后,姬足只好带着安姬一起,特别嘱咐道:“安儿莫要勉强,强身健体才最重要,明白没?”
安姬乖巧点头。
原繁三兄弟都在花园出口,就连两岁的公子段也穿了窄袖衣物,想去凑热闹,已经等了多时了。一场中军校练,受罚的没觉得委屈,年纪小的也齐齐上阵,竟像是游山玩水一般。
刺骨的北风中,窹生把公子段身上的襦子拉了又拉,免得弟弟着凉,脸上全是担心。原繁年纪最大,自觉站到了上风口,帮两个弟弟挡风,嘴上却什么都没说。只有窹生明白原繁的举动,对原繁感激一笑。原繁点头回应,耳根微微红了,还有点不好意思。
祝聃对公子段印象不好,看着公子段,就想起自己孵了二十天的蛋碎了。没郑武公这些大人物在场,祝聃的暴脾气憋不住,没好气道:“两岁,去凑什么热闹。”
风扬大掌拍在祝聃背上,祝聃这才收了声,神情还是不悦,扭头四下张望,对面前三人视若无物。
公子段拉着窹生的手,笑盈盈对安姬招手,雀跃道:“阿姊,阿姊,我在这儿啊。”
窹生忙解释:“世子莫怪,段儿还小,宫中又没同龄女子,自然对公主亲近些。”
姬足笑称无妨,却悄无声息的站到了安姬身边,隔开了公子段的视线。公子段在窹生的安抚下,意外的没发脾气,临到上马车时,却无论如何都要和安姬一起坐。琇書網
没等安姬说话,祝聃气着对窹生道:“一个外男,好意思往公主面前凑。公子,不是我说你,你这弟弟也太不懂事了。”
“你凭什么说我阿哥!你算哪根葱!”公子段气得跳脚,“你不是外男?你姓姬么?”
祝聃无力反驳,眉毛一竖:“嘿,屁大点小子,还来劲了是不是!信不信我把你丢出去?”
公子段也听说过祝聃能举两鼎的事,脑袋一缩,对窹生撒娇道:“阿哥,他欺负我!”
窹生本不想带公子段去,但是武姜吩咐过,又不能不从。他有些尴尬,恳求道:“我能和世子一乘么?”
都是当哥哥的,窹生带着公子段,姬足带着安姬,四人正好同乘。这么一来,祝聃的位置就挤没了。
公子段小手握得更紧,得意的对祝聃昂了下巴。
祝聃气道:“世子!”
“你和风扬,随公子原繁一乘吧。”
“世子!我要和你坐一起!”
姬足好笑:“公子原繁也是爱武之人,上次,你不就没打过他?以后少不了相互切磋呢,老熟人了,你害羞不成?”
原繁也劝:“祝兄,就几步路功夫,世子丢不了。正好,上次我俩切磋,还没分出胜负来。你与我讲讲,究竟如何练得力气,我同你年岁一般,却不及你十分之一呢。还请祝兄不吝赐教,莫要藏私啊。”
祝聃气鼓鼓的,看姬足不容反驳的眼神,究竟还是忍气吞声,先一步上了原繁的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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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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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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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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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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