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聃犹豫道:“世子,要不先问问,这家伙,是哪个鳖孙儿?”
原繁大喊:“本公子是郑公长子,你敢把本公子丢出去,要你好看!”
祝聃吓得手一抖。原繁趁机挣扎回地面,理了理微皱的衣裳,拍去身上的浮土,再看向姬足的时候,眼中充满了志在必得的光芒。一个外国世子,敢在本国王子面前叫嚣吗?在原繁心中,当然不敢。
姬足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哦,你就是原繁啊。刚问你不说,本世子又不是故意的。”
架打得快,到底说没说身份?原繁记不清,又被姬足绕得一愣,顿时哑口无言。
还没回过神来,院外已经传来了动静……
郑武公,身着绣花卉蟠龙纹黑锦深衣,用一根镶金青铜笄束冠,领着武姜快步而来。身边,还有安姬这个小灵精。郑武公只扫一眼,心中清明,无视了原繁和祝聃身上的尘土。
众人施礼后,
郑武公才问:“世子可住得习惯?”m.xiumb.com
“君上雪中送炭,君夫人处处维护妥帖,足,铭感五内。”
郑武公迈步往厅中走,招呼道:“外面凉,别站着,都进屋去。”
安姬见势不对,忙挪到姬足身边,以眼神无声询问。姬足见她脸蛋红红,少不得又捏一把脸蛋,牵着她往里走,心中思量更重。安姬也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来了郑国宫殿,便找了前院内竖,整日往外跑。姬足念着有武姜刻意维护,派来的人也都是得力的,便没将安姬拘着。只不知为何,安姬竟和郑武公夫妇走在一起。
狼外婆拐了小红帽,准没好事。
姬足明白,武姜嘴上说着不会勉强安姬加入郑国,但若安姬自己决定,姬足便不好出言反对。同姓不婚,嫁个郑国大夫,却有可能。中原这片,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传承的世家不少。不说祝融八姓,郑国几个位高权重的大夫,泄氏、颖氏等,在两情相悦的情况下,娶个小国公主,也使得。
好在姬足的话,在安姬心中够得分量。姬足暗自决定,事后得好好与安姬说道说道。
众人心中想法不一,有郑武公在,没人敢轻易开口。依次入了坐,郑武公便对原繁招手:“繁儿,过来。”郑武公不怒自威,原繁怯怯挪了过去。郑武公问:“今日功课都做好了么?还有闲心出来游荡。”
原繁身躯一抖,头埋得更低了:“回君父,儿子……尚,尚未做好。”
“课业都未做好,为何在此?”
原繁不答。
郑武公又问:“你素来听话懂事,和世子见过面了,礼数可做得周全?”
郑武公说懂事,明明是维护原繁。若姬足这时开口质疑,便抚了郑武公的脸面。姬足不出声,祝聃不敢开口辩驳,又因刚刚耍诈,觉得心中过意不去,频频看向原繁,眸子中还潜藏着怒意。一口一个“滚”,这也能叫礼数,最重礼数的元祖周公旦,能气得从墓里爬出来。
原繁一向畏惧父亲,知道自己理亏,也不敢说话,怕受责罚。
武姜催道:“繁儿,你君父问你话呢。”
姬足双眼一眯,主动站出来,为原繁解围,笑道:“足和公子,一见如故。就连祝兄,也对公子颇有好感,这不,刚刚还和公子切磋得起劲呢。”
祝聃和原繁齐齐看向姬足,眼中尤有不解。祝聃气的是,原繁无礼,姬足还要为原繁圆谎;而原繁则惊讶,他那么对待姬足,姬足还要帮他说谎,免去君父的责罚。末了,祝聃和原繁又回头对视,眼刀继续拼杀,能擦出火光来。
三个孩子,暗中使着眼色,郑武公看得分明,只做不知。
郑武公问:“谁赢了?”
姬足答:“公子智勇双全,当然是公子赢了。”
郑武公眉毛一竖,骂道:“繁儿,怎的这样不知礼数。就算兴起,也不能见面第一次就约人打架,成何体统!”
“儿子知错。”
“知错当如何?”
“认罚。”原繁气息恹恹。
姬足明白,宫中的事,都瞒不住郑武公。原繁来找麻烦,郑武公当然知晓,一面护着儿子颜面,一面给姬足个交代。这样的处理,是要大事化小。
姬足躬礼道:“一见如故,一时兴起,都是情理之中事。郑公要罚,足也有错,当与公子共担。”
“世子不怪,是客气。但主客之道不可乱,原繁此举,已是不妥,世子不用为他开脱。”郑武公转头点着原繁的小脑袋,又骂,“看看,世子多懂事,你就是只泼猴!”
原繁小嘴一別,委屈道:“儿子错了,请君父责罚,儿子无话可说。”
“罚你三日内,抄十次《礼》,可服?”
“儿子领罚。”
原繁上门找麻烦的事,就被郑武公这么轻言细语的化解了。处置公平,谁也说不出半分不妥和偏袒。郑武公没时间在孩童的事上过多计较,只又寒暄了几句,便领着原繁和武姜走了。
临出门时,武姜还问:“安儿喜欢吃花红吗?”花红,很像小苹果,不仅长得像,外形也像,是中国土生土长的水果之一。不过,很是稀罕。
“喜欢,甜甜的。”
“等下送些过来。但花红涩敛,性凉,不宜多食,安儿别贪嘴。”
安姬欢快道:“君夫人真好。”
武姜笑:“明日,安儿再来陪小君说话,小君就令食医调制后做饮,当回报可好?”
安姬满嘴应承,夸武姜人好心善,又夸武姜貌美如花,小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哄得武姜喜笑颜开。等武姜走后,姬足板了脸。
“安姬,你平白无故去小寝作甚?”
安姬捉着姬足的手,摇道:“阿哥连名带姓唤我,就是生气了,安儿怕。”
“你怕什么!胆子大了,郑国宫中一点不熟,还敢乱跑!阿哥念你初来乍到,好奇心起,也不计较。但是,你平白无故跑到君夫人身边叨扰,就是不对!”
安姬眼珠转了转,小声道:“我想帮阿哥……”看着模样,心中就盘算着事。
姬足不知如何对一个五岁的小娃说嫁娶的话,一时气道:“你才多大,帮得了什么?不添乱也就罢了!再出去乱跑,我就把你送回祭国去!”
安姬后退一步,不敢相信一向温和的哥哥发了气。
哇呜!
安姬张嘴就哭,双手抹眼,好不可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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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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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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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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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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