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姬天资聪颖,再会点成算,在乱世中就不会受欺负。
安姬晃着双脚想了半天,歪着头问:“我们找不到他,那他会不会来找我们?就和捉猫猫一样。”
“捉猫猫?”
“这是安儿的秘诀哦。”
安姬四顾,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羽,接连挥手示意走开。
羽无奈,只好道:“公主,臣一个大男人,从不躲猫猫。所以,知道了您的秘密也没什么,是吧?”
安姬还不放心,姬足好笑:“他敢说,阿哥帮你揍他。”
安姬这才兴奋道:“阿哥,你想啊。要是躲在一个地方,宫中就那么大,别的地方没有,一处处排查,总能被人找到是不?所以,想要人找不到,只用躲得及时就好。”
“哦?”
姬足挑眉,没想到,这小丫头真的很灵精,算是实践出真知了。他之所以没大张旗鼓去找,确实也有这方面顾虑。宫中地方大,只要肯躲,总能找着地方,和躲猫猫还真有异曲同工之妙。
安姬笑:“既然是躲,他们一边找,我一边换,也想不到我又躲回去了。等他们想到的时候,我已经又换了。所以,左右他们都是找不到的,嘿嘿。”
“那照你这么说,我们岂不是找不到那个细作了?”
安姬一愣,才想起现在不是玩游戏,而是抓细作。她反应奇快,立即笑眯眯奉承道:“阿哥最厉害,没有阿哥抓不到的人。”
“可是,你说了,要帮阿哥抓细作。”
安姬冥思苦想,肉呼呼的食指抠在脸颊上,黑溜溜的眼珠转得飞快。羽在一旁看得好笑,姬足也忍笑呡茶,递了一块饴糖过去:“算了,还是吃糖吧,阿哥会抓住他的,你别担心了。”
“那不行,我说了帮,就一定要帮忙的。躲猫猫,没人比我更厉害!”
“好好,那你想,阿哥不打扰你。”
姬足想和羽商量两句,被安姬嘟着嘴瞪住:“阿哥说了,不打扰我想问题。”
姬足和羽对视一眼,无奈一笑,又坐了回来,继续翻看竹简。
安姬才五岁,坐了一会儿,见姬足没关注她,又坐不住了,怏怏道:“那就让细作继续躲呗。不准吃饭,不准喝水,饿死好了。”
姬足灵光一闪,似乎抓住了什么,喃喃道:“不准吃饭,不准喝水……”
羽也若有所思:“宫中膳食有数,他身份隐藏得好,固定份例,饿不了他。如果有内应帮忙,要过这关不难。”
安姬气道:“那就不准他看病,不准他睡觉!他不是受伤了吗?受伤不能不管吧?”
“这好似也有些难,没确定是谁,不能折腾所有人啊。”
安姬眼珠一转,努力自圆其说道:“医师说了,病人才需要多休息,健康的人不用。我们努力一点,能耗得起。等我们疲倦了,他不就病得更凶了?”
“耗?”姬足总算想通了关窍,“如果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时日,黑衣人会想办法跟我们耗下去,大可能不会再露面。眼见成周事近,我们反而危险了,得把他逼出来!”
羽听得汗毛倒竖。
安姬拍着小手道:“对,阿哥不准他看病睡觉,就不信他不出来。他出来了,阿哥不就抓住他了吗?”
儿戏之言,姬足心中却有了主意,立即下令道:“安儿说得没错,掐断源头。药房严加看守没有效果,就加上庖厨、内府等一起监视。最近领用药品者,必须详细盘查。另外,将虎士班次调整,每晚去宫室盘查三次,不分时刻。他受了剑伤,总要医治,也需要休息,这样下去,不可能熬得住。”
“诺!”
“另外,小寝和东宫也要严加看守,预防他狗急跳墙。风扬继续封锁宫禁,不放出一人,也不放进来一个。”
安姬眼见姬足又要忙绿,十分不舍。
姬足安慰道:“安儿再忍两日,阿哥按你说的去做,抓了细作,就放心了。”
安姬忙不迭点头。
现下九月将末,季末和月末凑到一处,染人呈献染成品,酒正、宫伯、小宰等等,也有事来报,汇总总账,姬足不敢懈怠。
另外,孟冬十月,祭祀颇多。
用“烝祭”祭祀先王;马宫祭祀马步神,防止马受到伤害;小司寇,祭祀司民,呈献人民数,据以计划国家开支的增减;天府,祭祀司民、司禄,呈报人民数和谷物数,接受薄书加以保存……
事情一多,变故就越多。
姬足问:“安儿这几日,去君夫人宫中歇着可好?”
“不去。”
“为什么?”
安姬嘟着嘴,腮帮子鼓得老高:“阿哥别想瞒我,那傅母最坏,女巫都给我说了。”
“但是安儿在君夫人身边,阿哥才放心。安儿想想,那细作狗急跳墙,必定以命相搏,安儿再聪明,也扭不过大人,是不是?”
安姬郁闷道:“必须要去吗?”
“恩。”
“那我听阿哥的。阿哥是世上最聪明的人,也不会害我。”
姬足回想这几日,事从权宜,没去给妘夫人请安,现在事情告一段落,再推就不合适了。正好要将安姬托付给妘夫人,决定去一趟。又拉着安姬坐了一阵,让虎士从内府取了灵芝来,兄妹俩才往小寝中去。
傅母恭恭敬敬站在门口,随两人进入殿中,将灵芝收下,立即跪下认错:“世子宽厚,饶婢子不死,戴罪立功。婢子无以为报,愿竭尽全力抓住细作,还内宫清净。事成之后,婢子甘愿受罚,在九泉之下,也永生永世为世子祈福。”
妘夫人呡着茶水不说话。安姬看看妘夫人,又看看姬足,小手抓着姬足的衣袖,捏得更紧。
姬足叹:“那细作有虎士盯着,用不着你费心。你年纪大了,又是叔母身边的人,叔母的习惯无人比你更清楚,衣食住行少不得你操持。你全心侍奉叔母,安守本分,便是戴罪立功了。”
傅母抹了一把泪花,感激道:“谢君夫人,谢世子,谢公主不杀之恩……”
“我不管你心中如何想,我只要你牢牢记住,如今大家都在祭国这片土地上得食俸,你是君夫人身边得力的,一言一行都关系着祭国生死。说句难听的,妘氏再贵,也是前朝后裔。如今时日艰难,天气冷寒,没了祭国威名庇护,旁的公族,只怕容不下。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再莫生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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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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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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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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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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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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