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文浅,就连舟以雁的眼睛都是红通通的。
“我怎么不记得这套别墅里还养了两只兔子?”关临渊无奈地道。
舟以雁对文浅说:“看吧,就说他嘴巴毒。”
文浅笑了笑,没有说话,目光落在关临渊手术后的那半边脸上,有点愣神。
关临渊上前一步,高大的阴影笼罩了过来,舟以雁顿感不妙,然后就听到对方用低醇美妙的声音耳语道:“我的手段更毒,可能昨晚还没发挥到淋漓尽致,让你有点小失望,不过不要紧,等我回京都后一定加倍补偿。”
他说出“加倍”这个词时,故意用了重音。
舟以雁顿时感到腰部又再传来阵阵酸痛。
“不不不,你已经表现得无可挑剔了,补偿什么的完全没必要。”
关临渊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舟以雁在心里流泪满面,“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你的坏话。”
文浅在一旁笑得不行。
“你们叽里咕噜说什么悄悄话不能让我知道?关临渊,你可别把小舟弄哭了。”
关临渊看了过去,目光在她的脸上逗留了几秒,“她看喜剧片都能哭,你别被她传染了。”
文浅笑道:“那么巧,我看喜剧片也哭。”
关临渊:“……”
舟以雁下午要坐飞机回京都,所以关临渊特别珍惜中午跟她相处的时光,问了文浅的身体状况后,便带着舟以雁离开了。
“我们中午吃什么好吃的?”舟以雁作为一名资深吃货,早就在飞来桐城的途中上网查找了这里的知名美食。
但她故意不说,等着关临渊为她介绍。
然后她就听到关临渊用玩味的语气笑着道:“在我看来,眼前的这道美色更胜珍馐佳肴。”wWW.ΧìǔΜЬ.CǒΜ
舟以雁赶紧道:“能不能别再开这种玩笑,我感觉我的腰又痛了。”
关临渊愉快地笑了起来。
跟舟以雁在一起总是那么轻松开心。
会逗她逗上瘾真的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车子驶向街道,关临渊启用了导航。
“我的助理说桐城有条白天也营业的小吃街,在华中路。”
舟以雁满意地点头,“跟我在网上搜索的结果一样。”
关临渊轻轻叹了口气,“可惜你不会做饭,不然在家里吃就行了,何须大费周章。”
舟以雁不服气了,“我怎么就不会做饭了,我刚才还给文浅熬粥呢。”
关临渊顿时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难怪刚才看她一副哭过的样子,原来是吃了你做的东西。”
“……”舟以雁:“我要生气了。”
关临渊看她一眼,道:“所以你们实际上聊了什么?”
舟以雁一顿,没有立刻回答。
刚才文浅提到欧旭时那种肝肠寸断的模样还犹在眼前,可见欧旭的死对她来说是一道刻骨铭心的伤。对她如此,对关临渊也必定如此。
所以她不希望关临渊再回想起这段伤心难过的往事。
但关临渊却已经猜到了。
“是关于欧学长的?”
舟以雁瞄了他一眼,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他让她去帮忙照顾人,她却把人照顾到哭了,而且对方还是他曾经的白月光,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关临渊在红绿灯路口停下,转头看着她,无奈地问:“你又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舟以雁摸摸自己的脸,疑惑地问:“我又写在脸上了?”
关临渊说:“对,还是中文。”
舟以雁:“……”
舟以雁也不是第一次被关临渊调侃了,已经习以为常,有时候还会觉得被他无伤大雅地“欺负”一下其实也是一种晴趣。
红灯转绿灯,关临渊打着方向盘往左拐。
“欧学长的事虽然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但文浅应该还没能完全放下。”关临渊突然开口道。
舟以雁叹了口气道:“换了是谁都不可能那么容易放下。”
“我跟她相处的时候,一直都在避免谈论学长的话题。我这样做可能并不正确,她心里积压着的情绪没办法发泄出来,长年累月的,总会伤身。你能听她的倾诉,让她大哭一场,反而是好的。”关临渊一边对照和导航将车子驶进一条小路里,一边平静地分析。
舟以雁有点意外,小心翼翼地问:“你的意思是,没有怪我?”
关临渊奇问:“怪你什么?”
舟以雁说:“就是把文浅弄哭了。”
关临渊就知道她必定会胡思乱想,“哭一下又怎么样,她就是喜欢把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憋在心里,太会逞强了,不哭出来迟早憋出病。”
舟以雁赞同地点头,“我也觉得如果碰到了难过的事,哭出来会舒服一点。”
关临渊忍不住吐槽道:“你是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哭。”
两人在小吃街下了车,一般这种街道都很窄,因为两边都是小摊,但白天来这里的人不多,所以不担心人挤人。
舟以雁还记着关临渊的脸现在不能随便吃东西,于是提醒他道:“等一下你负责买就行了,吃由有我来。”
关临渊也提醒她道:“我也还没吃午餐。”
舟以雁的注意力已经被离得最近的一个臭豆腐摊档吸引,牵着他就往前走。
“等一下看看有没有粥铺,有的话就给你来一碗。”
关临渊唇角微抽,“那真是谢谢啊。”
舟以雁充分发挥她的吃货属性,从小街的一边开始扫荡,完了再扫另一边。
关临渊手里都提了好几份打包的食物。
他忍不住问:“这么多你到底能不能吃完?”
舟以雁正捧着一个炸虾饼吃得欢,闻言,想了想才答,“一次性吃完当然不可能,但我可以留着一部分,等回去再吃。”
关临渊继续问:“张婶做的饭菜不香吗?”
舟以雁吃得满嘴是油,让关临渊掏出纸巾给她擦擦。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吃多了住家饭,偶尔也想出去打野食啊。”
关临渊表示:“我没听说过这句话。”
舟以雁吃多了油炸的东西,口渴了,示意关临渊把那杯刚买的西米露递过来让她吸一口。
“可惜你现在不能吃,无法体会个中乐趣。”
关临渊看着那些东西就不想吃,所以并没有觉得任何遗憾。
幸亏小吃街并不长,来回逛了一圈,把能买的都买了一遍,关临渊也还能提得动。
唯一的问题是,并没有看到粥铺。
舟以雁说:“要不我们点外卖吧,总比我们自己到处找要好。”
于是他们在街头设立的一排排长椅处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舟以雁用纸巾擦干净时候,才掏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
“你喜欢喝什么粥?”她打算在搜索栏里直接搜出来。
不然花多眼乱,太多干扰。
关临渊说:“随便什么都行,你拿主意。”
舟以雁于是按照自己的喜好,给他点了一个香菇鸡肉粥。
店铺就在这附近不远,很快就送过来了,粥还烫得冒烟,舟以雁果断要给好评。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在街上吃东西的经历?”舟以雁问。
关临渊掀开一次性饭盒的盖子,拆了一次性餐具的包装袋,淡定地拿起饭盒吃起来。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舟以雁有点意外,原来猜错了吗?
“我感觉你是那种宁愿打包拿回去吃,也不喜欢在众目睽睽之下吃东西的人。”
关临渊说:“我又不是老鼠,干嘛要躲起来偷偷摸摸地吃?”
这话莫名地戳中了舟以雁的笑点,她一时间笑得停不下来。
关临渊及时地接住了她手里的烤面筋串,才没让它们掉到她的膝盖上。
“就是感觉你不太喜欢跟别人坐一起吃饭。”舟以雁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
也许是因为关临渊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所以才让她有了这样的错觉。
关临渊把烤面筋递给她,道:“吃吧,都凉了。”
舟以雁打了个饱嗝。
然后她尴尬地看着关临渊道:“肚子好像有点撑了。”
关临渊看了一眼椅子上还摆放着的十多个一次性饭盒:“……”
舟以雁立刻道:“这些我都会拿回去的,我想小梅和张婶他们都应该会喜欢。”
关临渊简直难以置信,“你将他们当成手信?”
“不行吗?”舟以雁觉得其实挺好的,“如果有人千里迢迢给我打包一份卷筒粉回来,我会非常感动。”
关临渊觉得自己无法理解这份感动。
“而且下午的飞机,要晚上才到达,我肚子肯定又饿了。”舟以雁振振有词地道。
关临渊说:“飞机上提供食物。”
舟以雁说:“但奔波了一天,我回去想吃宵夜。”
“不怕胖了?”关临渊挑了挑眉。
舟以雁低头认真地审视自己的身材,然后自信满满地道:“我又不胖。而且难道我胖了,你就不要我了?”
关临渊认真地端详她的脸,想象了一下如果她胖起来会是什么模样,“嗯,确实需要考虑考虑。”
舟以雁:“……”
我要生气了。
关临渊端起饭盒,仰头两三下就把粥喝完了。
“不用那么急。”舟以雁吓了一跳,怕他烫着。
关临渊将空饭盒装进袋子里,一个漂亮的长射,投进了对面的垃圾桶里。
“既然吃饱了,我们回酒店吧。”
舟以雁说:“现在吗?不逛逛?”
关临渊将那十几袋打包好的食物拎了起来,“比起逛街,我更想跟你多点时间相处。”
“我们现在不正在相处吗?”舟以雁奇怪地反问。
关临渊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道:“是更亲密的相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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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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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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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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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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