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分明是她居住了二十多年的别墅!
关临渊已经走进去了,她震惊过后,也赶紧跟了上去。
与外面寒冷的气温截然不同,屋内开着暖气,温暖如春。
一楼的布置和家具摆设都没有变化,和一年前一模一样,她闭着眼睛都能清楚地知道什么地方摆放了什么东西。
只是站在门边的女佣和管家都换上了陌生的面孔。
自懂事起她便在这里生活,一花一草、一椅一桌都刺激着她的回忆,往事就如同被翻开的旧相册,一幅幅画面在脑内回放。
她咬着下唇,眼眶发热。
“这栋别墅你买下来了?那我爸妈他们呢?”她下意识地问道。
关临渊闻言,转身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你是不是以为这里还是舟家?”
舟以雁其实在问完那句话时就后悔了,太过熟悉的环境让她仿佛回到了舟家还没衰败的时候,一时忘却了物是人非,他们早已荣华不再。
她感到一阵难堪,抱着宝宝立在门边,觉得不只是关临渊,连那些佣人都在嘲笑她。
关临渊一边脱掉外套交给管家,一边继续说道:“嫁到关家就是关家的人,别总想着找妈妈。”
舟以雁扁扁嘴,在心里腹诽,这别墅明明是我舟家的。
管家这时候开口问:“先生,午饭已经准备好了,是现在用餐吗?”
舟以雁被这声音吸引,不由多看了管家一眼。
对方的年纪看起来比关临渊稍大,长相俊朗,穿着黑色的合体西装,脸上带着彬彬有礼的笑,跟他们舟家以前的老管家截然不同,顿时让她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关临渊沉吟了一下,问管家:“她呢?”
管家说:“刚到不久,正在楼上收拾行李。”
舟以雁在心里暗自打鼓,他们在说谁呢?然后突发奇想,难道是关临渊的小情儿?
“准备开饭吧。”关临渊没有再问下去,径自走向餐厅。
管家看到舟以雁还呆立着,便上前道:“小少爷交给我吧,请夫人先用餐。”
舟以雁对这位彬彬有礼的绅士生出了几分好感,道了声谢,让他把宝宝抱走。
谁知道宝宝才刚离开她的怀抱,就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管家:“……”
舟以雁吓了一跳,忙又抱了过来:“小宝宝,你怎么又哭了?”
小宝宝回应她:“哇哇哇哇哇。”
舟以雁苦恼地道:“你再哭我就要跟着你哭了。”
关临渊皱眉,对管家说:“上去叫人……”
“来啦来啦。”轻快的声音伴随着下楼的脚步声,来人一蹦三跳来到舟以雁面前。
“咦?怎么是你?!”舟以雁抬头看了对方一眼,震惊得无以复加,“你是他的人?!”
麦栎不解地指着自己反问:“我是谁的人?”
宝宝:“哇哇哇哇哇!”
管家:“……”现在什么情况?
关临渊冻得要结冰渣的声音响了起来:“先看宝宝什么问题。”
麦栎这才接过宝宝,熟练地翻开襁褓看了看,笑道:“应该是尿片湿了不舒服,闹脾气呢。”
接着就麻利地替小家伙换上新的纸尿裤。
舟以雁看她行云流水般的一系列动作,禁不住惊叹:“你好厉害啊。”
“熟能生巧而已,你多练习几次也可以。”麦栎把襁褓折好,抬手有节奏地轻拍着他的小屁屁,不多久,小家伙便渐渐收了声,重新闭上眼睛睡觉了。
管家趁机为两人作介绍:“夫人,这一位是先生特地请回来照顾宝宝以及教导您如果照顾宝宝的护士,麦栎。”
麦栎笑着接话:“今早关先生说要聘请我时我也挺意外的,但想到是照顾小舟的宝宝,我就没有犹豫答应了。”
舟以雁当即又惊又喜,她落魄之后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了,难得跟麦栎投缘,现在有她在身边陪伴,在关家不至于孤立无援,再好不过了。
麦栎没有忘记舟以雁之前的话,问道:“你刚才说我是谁的人?”
舟以雁偷看了一眼关临渊,见女佣已经上好了饭菜,他正面无表情地用餐,似乎并未注意她们,于是小声道:“一场误会,是我想歪了。”
麦栎稍一细想,便知道她误会了什么,禁不住摇头失笑。
舟以雁心情不好,胃口自然也不开,想到要跟关临渊同台吃饭,就更不想吃东西了。
“那夫人先到房间休息一下吧,行李由我来拿就行。”管家善解人意地道。
舟以雁的行李不多,就一个中号旅行袋,里面基本上都是宝宝的东西,管家轻轻松松地提起来就往楼上走,她跟麦栎落在后面。
从楼梯口数过去第一个房间是书房,再过去是她以前的卧室,然后是主卧,走廊尽头是杂物房。
三楼是佣人房和阳光房。
经过她以前住的房间时,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问道:“我可以住这间么?”
管家直接走到主卧门前,微笑着说:“抱歉,先生替夫人安排的是这个房间。”
舟以雁没办法,只得跟过去。
主卧显然重新装修过了,布置和摆设跟之前迥然不同,摆放了很多精致的绿植,还有很多灯饰,墙上挂着以景物为主的壁画,还算是她喜欢的风格。
“宝宝跟我睡么?”她在里面没看到婴儿床。
麦栎笑道:“宝宝在婴儿房,由我来照顾,小舟你要坐月子,暂时不要操劳。”
舟以雁这才知道走廊尽头那间杂物房已经改做了婴儿房。
她走过去往里打量了一番,感觉装修风格很一般。
墙体基本维持原状,杂物清空后,感觉挺宽阔,南边加建了一个阳台,间出一个独立卫浴,专为小宝宝设计,看着像婴儿游泳馆的设施。卧室添置了一张单人床,旁边挨着婴儿床,飘窗放了几个胀鼓鼓的靠垫,跟她本来以为的可爱风格截然不同。
不过简洁大方,也不错。
管家放下行李,微微躬身道:“夫人有什么吩咐吗?”
舟以雁摆摆手,于是管家下楼去了。
麦栎把宝宝放到婴儿床上,然后才拉着她说悄悄话:“纪烽的眼珠有点偏蓝,你说他是不是有外国血统?”
“纪烽是谁?”舟以雁一脸茫然。
麦栎:“就是管家啊。”
舟以雁顿时恍然,接着回想了一下纪烽的眼睛,并没有印象。
“我没在意啊,下次我再好好观察。”
麦栎表示理解:“你是已婚之人,对别的男人不在意是正常的。”
舟以雁欲言又止,最后终究没有解释。
嫁人是事实,结婚证都领了,苦衷只能埋心里。
舟以雁累了,没跟麦栎多聊,把自己关进房间。
这个卧室以前是她父母的,幸好重新装修过,不然她住这里肯定心里不自在。
房间很大,她慢慢踱步,目光有意避开那张Kingsize大床,只要想到自己即将要跟那个魔鬼般的男人同睡一处,就郁闷得想死。
东面墙壁是一个嵌入式的大衣柜,面积大得惊人,她随手打开一扇柜门,就看到里面挂满了女性衣物,春夏秋冬一应俱全,都是当季新品,吊牌都还没剪掉。
她愣了一下,随即将另一扇柜门也打开,便看到款式各异的手提袋整整齐齐地码了六七排。
再打开一扇,五颜六色的围巾和丝巾,感觉能开一间专卖店。
再一扇,皮带、钱包、太阳镜?!
再……
巨细无遗,连内内都有,可谓一应俱全,体贴入微。
“他……那么有钱吗?”这一柜子东西,量多质优,就算是舟家还没败落时,她也没奢侈到这种程度。
她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m.χIùmЬ.CǒM
据她所知,关临渊只是苏木晟的贴身保镖之一,至于什么来历,什么身份,就不知道了,难道他其实是个富二代?
但不对啊,富二代不该继承家业吗,怎么会给别人当保镖?
那这个人的钱……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自己该不会稀里糊涂地嫁给了一个不法之徒吧?
这个男人身上有太多的谜团,她感觉到自己被拖进了一个无底漩涡,表面风平浪静,内里波涛暗涌,而她,无力挣脱。
舟以雁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先把这问题丢一边。
她住院的时候一直没有洗澡,因为伤口不能沾水,虽然天气寒冷,不洗也没什么,但她总觉得身上脏的厉害。
出院的时候她特地问了医生,说是可以洗,但时间不能太长,于是她便简短地冲洗了一下、身体。
热水澡非常舒服,洗完后她就开始犯困了。
她盯着那张大床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躺了上去,蒙头大睡。
本以为没那么轻易睡着的,谁知道一沾枕头就直接睡死过去了。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再醒来时,窗外已是一片漆黑。
她看了一眼壁钟,竟然已经九点多了。
晚饭还没有吃,肚子饿过头了反而不觉得饿了。
那是继续睡下去,还是起来?她一时陷入两难的选择。
就在犹豫不决时,房门把手突然“咔嚓”向下旋转,随即被一下推开。
她打了个激灵,循声看去,就见关临渊高大挺拔的身影已经走了进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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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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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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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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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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