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也学了一套广播体操,只是没有人帮着喊号,只能一边自己喊着,一边自己做。
如今院里的丫环婆子们也都学会了,奶娘便成了她们的队长,每天早上喊她们起床锻炼。
大家用过早膳,江紫烟准备带着叶羽叶蝉到附近的庄子上去转转。
年前离开京城时,曾经把庄子托付给三舅母打理,虽说三舅母是靠得住的,怎么说也得前去瞧瞧不是。
正准备出去,管家来了。
“王妃,江府来人了,是……”管家说江府来人了,嘴上吞吞吐吐的。
“说吧,是谁来了?”
江府已经没了自己在意的人,不管是谁,和路人差不多。
“是江尚书。”
“哦,知道了,你先忙去吧。”
江紫烟带着叶羽叶蝉出了凤鸣苑,到了府门,还没转过影壁墙,就听着江翼城在府门外大喊。
“江紫烟你这个逆女,一天没过门,一天就是江家的女儿,现在江家遭了难,你竟然袖手旁观,置江府一百多口人于不顾,你忘了江家的养育之恩,你这个不孝女!”
亏得江翼城状元郎出身,曾经写得一手锦绣文章,现如今却是语无伦次,好似一个骂街的泼妇。
也亏得‘紫烟府’独占一条街,不然。街坊邻居定会前来瞻仰江尚书的风采。
“原来是父亲大人,有什么事吗?”
江紫烟不想在大婚前招惹是非,也不想现在就和江翼城撕破脸,便问道。
原来,一大早的,巡城的官兵在护城河里打捞上来一具女尸,因面目损毁,无法辨认,便送到了京兆府。
昨天江紫烟带走了三姨娘,等着看江美玉笑话的郭氏见江美玉久久不归,以为江美玉私下回了蔷薇院,便派了下人去传唤,结果没见到江美玉。
派下人到府门去看,依然没有看到江美玉,江翼城派了人到江紫烟这里寻问,因江紫烟早有安排,自然没有得到想要的消息,这才在京兆府报了案。
这样的失踪人口案,本不归赵子林管,偏巧赵子林经过时听了一耳朵,回到家中就和儿子合计一番。
这不是想要赖赵府的银子吗?
若是马上到江府去讨要银子,万一江美玉找到了,再想求取,怕是这么点银子办不了事情,这才决定等等。
昨天,赵晋又欠下江紫烟的银子,回府后,和赵子林要银子,赵子林到那里去筹借这么多的银子,这两个不省心的,这不是拿着银子往江紫烟手上送吗?
今天一早,京兆府收到士兵送来的女尸,看衣着,像是昨天报案的江府三小姐,便把女尸送到江府。
当时江翼城上朝未归,大家不敢去惊动老太太,郭氏称病没有出府,直到江翼城下朝,这才确定了死者正是江美玉。
其实,江翼城也不敢确定是不是江美玉,只是三女儿没了,有人送来一个,权当是自己的女儿好了,这样就不必再花时间去找人。
赵子林得知江府三小姐死去的消息,正好可以朝江翼城讨回当初的聘礼,这样也可以归还江紫烟一部分银子,要知道,那些银子的利息可是利滚利的两倍。
当初的聘礼早就让郭氏买了首饰,美其名曰给江美玉置办的嫁妆,其实那些样式分明就是郭氏自己带的。
赵晋带着那几个痞子到江府讨要聘礼,江翼城拿不出,这些痞子就在江府附近见人就讲,说江尚书女儿没了,聘礼却不退,这样的朝廷命官,不当也罢。
江翼城没办法,便到江紫烟这里来讨要,想要江紫烟看在父女的情分上,帮着江府度过眼前这一关。
“烟儿,江府现在有难,看在我们父女一场的情分上,救救江府。”
“呵呵,瞧父亲大人说的,好似女儿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女儿一个逆女,实在不具备救苦救难这样的身份。”江紫烟冷笑道。
江翼城厚着脸皮道:“烟儿,以前都是为父不好,烟儿不要和为父计较,这次帮了为父,为父以后定会对烟儿和楚儿一样的。不对,是比对楚儿还要好。”
呵呵,不愧是状元郎出身,真的是舌灿莲花。
“女儿无能为力,父亲大人请回吧。”
“你给我银子我就走人,不然,为父就在这大门外等着。”江翼城说道做到,一下坐到大门外的狮子旁,那里像是朝廷命官,活像一个登门闹事的无赖。
叶羽叶蝉刚要上前赶人,远处传来鸣锣的声音。
江翼城是礼部尚书,自然知道这锣声代表了什么。这是哪家府上受了皇封,宫里出来传旨,鸣锣是在开道。
这好事怎么就轮不到江府呢。
江翼城好郁闷,自己每日里殚精竭虑,小心谨慎,别说得到皇上的首肯,就是首辅大人,名誉上的老丈人,也不肯给自己个好脸色。叶府的老二,更是每日盯着自己,总在窥探自己的错处,一不小心便着了这小子的道,不分青红皂白弹劾一顿,一点也不念旧时的情分。m.xiumb.com
江翼城胡思乱想一通,锣声愈发的近了,莫非是来这里的?
若是让宫里传旨的太监看到自己衣衫不整,仪容憔悴的样子,回宫再添油加醋的一说,皇上敢分分钟的贬了他。
急忙站起来,整理了衣冠,人摸狗样的站在狮子旁边。
江翼城的耳朵的确好使,锣声正是朝着这边来的,不一会便看到仪仗队过来。
江紫烟猜着,这样的阵仗,可能是碧华公主和裕亲王到宫里求来了封号。
江翼城左右瞧瞧,这街上分明就这一家,莫非是来敕封自己这个不孝的逆女的?
这个逆女怎么这么命好,皇上到底看上逆女那里了?
眨眼间,仪仗队到了府门。
传旨的太监是乘着皇上的玉撵来的,府门内外的人都跪在玉撵前。
玉撵上下来的是冯公公,见到江翼城,笑道:“江大人莫非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知道皇上要下圣旨,提前等在这里的?”
“冯公公说笑了,下官那里知道皇上的意思,只是凑巧而已。”江翼城敢说是来找江紫烟讨要银子的吗?
“那就一起听听吧。”
冯公公展开圣旨,表彰了江紫烟前些时在甘南道顺德府做的贡献,最后封江紫烟为护国候,食二品俸禄。
江紫烟领旨谢恩,站起身,请冯公公进府喝杯茶。
江翼城跪在地上,心中愤愤不平,一个逆女而已,凭什么踩到我江翼城头上?做父亲的才官居三品,这个不孝的逆女居然食二品俸禄。
“江大人快起来吧,正主都起来了,你还跪个什么劲儿?”冯公公见江翼城还跪在地上发呆,以为他是高兴的过了头,便提醒他起来。
江翼城四下瞅瞅,下人们都站了起来,整条街上就自己一个人跪在这里,不由尴尬。
果真是个不孝的逆女,见为父跪在这里,也不知道让为父起身,还不如宫里的太监。
瞧瞧江翼城对亲生女儿的评价,还不如宫里的太监,这是人话吗?
冯公公喊了江翼城起来,随后说道:“护国候大人,奴才就不到府上打扰了,等到了下月初三,我们楚王府再见。”说完上了玉撵,准备打道回宫。
江紫烟冲管家摆了手,管家拿出一叠银票,塞到冯公公手上道:“公公辛苦了,权当给公公买杯茶喝。”
“哈哈,谢谢护国候的茶水。”冯公公揣起银票走了。
江翼城站在一旁,看着冯公公的玉撵远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转过头道:“烟儿,你就把给冯公公银票的一半给为父一点,为父就能过了眼前这一关,为父求你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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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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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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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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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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