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可能会怎么好。
一大早的就被苏向暖疯狂地摇铃给召唤过来,从自家看诊室下的箱子里钻出来的时候,因为太过神志不清而撞到了头。
生疼。
他其实不太想去见苏向暖的,可是想到或许她是出了什么急事,这种心情就被压了下去。
对苏向暖,他愧疚,甚至有一点恨意。
恨她不懂得体谅别人,不知道薄悦到底有多可怜。
可是又愧疚自己太站在薄悦的立场上,这对于苏向暖而言,被逼着压下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对于曾经的天之骄子来说,的确太过困难。
走离看诊室的时候,许默抬眸扫了一眼沙发上那睡的很是安稳的小女孩儿。她双颊粉嫩,透着不正常的红晕,怎么也看着只是一个身形孱弱的可怜女孩子,不是那个疯狂冷血的杀人侩子手。
许默叹了一口气,将薄悦不小心蹬开的被子掖好,给她轻柔地盖上了。
然后伸手抚摸了下薄悦的额头,有些发烫,温度高的不正常。
薄悦依旧闭着眼睛,睡得不是很安稳,在那里迷迷糊糊地,只是唇紧抿着。
就算是睡着,也用力地抱住了怀中的布偶兔,死活不肯松开。
那力道,就算是一个成年人,也为之感到心惊。
他神情陡然一变,扬起眉,拿了温度计过来插在薄悦的腋下,小心翼翼,怕烧灼了女孩儿娇嫩的肌肤。
他是很想要一个妹妹的。
那种活泼可爱,又灵动娇俏的妹妹,而不是像薄悦这样,不过十六岁,就死气沉沉。
就算是这样想,也不能抵消许默对于这个少女的疼惜。
天生性心脏病。
他默默地咀嚼着这六个字,忽然有些好笑。
这真是一出生就把人钉在了十字架上的罪孽啊!
等了有一会儿,许默才低下头来,取出了那一支温度计。
他拧眉仔细察看了下,脸色不是很好看。
37°8.
发烧了。
这一个晚上,过的还真是不安生。
许默苦笑了下,轻拍着薄悦的脸,温柔地道:“悦悦,你醒来,我给你开一下药。”
薄悦低低地含糊地说了一句什么,他附耳过去,没有听清楚。
薄悦似乎是被他弄得烦躁了,直接翻了个身,眉眼有些狠戾。
而许默桌子上的铃声还在响着,很是频繁。
苏向暖在一刻不停地呼唤他。
他的心情格外烦躁,但还是忍着,上前一步,抽出了自己的药,配好了,用开水冲泡,取了一根吸管放在薄悦的唇边。
薄悦还是没有醒来。
这里没有温水了,只有开水。
许默想了一下,决定先去苏向暖那里,毕竟真出了什么事情,那就不太好了。
他叹了一口气,把被子掖好,快步朝着门外走去。
等回来的时候,再喂悦悦吃药吧。
到时候,差不多水也温了,正好是可以喝的温度。
苏家和薄家的两个大小姐都娇气,哪一个都耽误不得。
许默戳了戳自己的脑袋,有些迷糊地想:自己也是个大少爷啊,怎么就得任由着她们差遣?
没办法,好像是心甘情愿。
***
赶去苏向暖那里的时候,许默抽空扫了一眼顺路的昨天安置薄生的地方。
洁白柔软的床单下,俊美的男人依旧在沉睡着。
他跟薄悦一样,睡着了还是不安稳,眉头紧皱,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许默抱怨了一声,娃娃脸上全是不满:“薄哥,做你的小弟还真是艰难,两个女人全扔给我伺候了。”
薄生自然是听不见的。
他太缺少睡眠了,现在即使不挑开眼皮看,许默也知道那眼里全是红艳艳的血丝。
认命一样,许默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地关上了门扉。
这次终于不再耽搁,直接赶赴苏向暖那里。
现在不过5:35,时间还早,许默真的想不通会有什么事情,值得苏向暖这样疯狂地摁铃。
这个女人都不用补觉的吗?
许默腹诽道。
他终于到了苏向暖的病房,推开了门,却没有找到苏向暖。
扫视了空档的病房一圈,在那厚重的白色帘子后面看到了一个人影。
他心情有些复杂,却还是耐声询问道:“暖姐,出了什么事情了?”
他喊薄生薄哥,自然是得喊薄生的女人叫姐。
虽然暗搓搓的还挺喜欢苏向暖这款儿,但是薄生醒来知道他在乱撩自己的马子,估计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许默自觉自己的皮还没有那么厚实的,被抽的估计很惨。琇書蛧
苏向暖一直没有回应。
许默快步上前,一把扯开了那白色的帘子,刚要开口询问,却是一呆。
昨日还神采飞扬的苏向暖,现在蹲在白色的帘子后面,瑟瑟发抖,披头散发,跟个疯婆子一样。
她嘴里发出不明的呓语和呜咽,那声音断断续续,很是微弱,听起来十分可怜。
许默陡然一紧,蹲下来,握住苏向暖的肩头,正色道:“暖姐,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
苏向暖却还是在发抖。
她抖个不停,一直没有抬头,侧脸大半的青丝遮挡住了她的神情。
许默看不清楚她现在到底是怎样的。
医生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人在害怕。
跟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本能地害怕。
这种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他忍不住担心起来,逼着苏向暖抬起头,严肃地开口道:“暖姐,你不要只是这样,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
苏向暖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地抬起了头。
她神色惊慌,很是憔悴,甚至眼圈都红透了,哆哆嗦嗦地道:“有问题……”
许默皱眉,耐心地问道:“什么有问题?”
等他再问的时候,苏向暖只是拼命地在摇着头,怎么也问不出来了。
他忽然敛眉,神色严肃,很是认真地大声说:“暖姐,你看着我,我是许默,不是别人,你不用害怕!”
苏向暖浑身一震。
她像是被这句话惊醒了一样,缓缓地抬起头来,眼神惊惶。
在许默关切的目光下,这才沙哑着嗓子说:“许……默?”
许默重重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苏向暖就上前一步,狠狠地抱住了他,声音里全是害怕。
“我怀疑……我怀疑那个布偶兔里面,藏的有人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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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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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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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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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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