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挺无耻的,但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不如就破罐子破摔了算了。
总比什么都不做来的好。
薄生是她现在最后的希望。
苏向暖甚至在猜想,也只是猜想——她觉得,他还喜欢她。
爱这个词语太慎重,不能轻易地说,但是,喜欢,她却能这样说。
用这个词来形容,最恰当不过了。
薄生很温柔。
他看似薄情,其实对任何旧事物都存在了一抹缱绻。他用那双溺死人不偿命的眼睛,温柔地盯着曾经经历过的事物,让任何猎物都无法逃脱。
陷在这个男人不自觉的温柔之中。
他本人或许是不会察觉的,但是苏向暖却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人冰冷的外表之下,到底是有一颗多么火热的跳动着的心脏。
苏向暖稳了稳心神,小声开口,说:“我很乖。”
她可以比任何小兽都要乖。
心甘情愿地成为薄生掌心的一只小小的金丝雀,高唱着婉转动听的歌曲。
女孩儿继续说:“你说你喜欢乖巧的女孩儿,我可以成为啊。”
只要能呆在他身边,就够了。
苏向暖认真地盯着他。
她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薄生听到这话,却是嗤笑了一声。
他指尖慵懒地扫过报纸的末端,然后懒懒地抬起头来,看着苏向暖。
眼前的这个人,不算是女孩儿了。
她身段足够让人着迷,清丽的嗓音也让人为之疯狂。
尤其是这样满心眼儿里只有他的时候,说着那样动听的情话。
没有一个男人会拒绝这样的尤物的。
薄生冷静地看着她,忽然起身。
他的腿很长,足够长,站起身来的时候,气势逼人,让苏向暖忍不住向后趔趄两步。
她忍不住发问道:“你要做什么?”
薄生淡淡地开口道:“去公司。”
他不像是苏向暖那么闲,每天要处理的事情还是挺多的。
“你……”
苏向暖颤抖了下唇瓣,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手指紧紧地绞着。
“陈伯,交给你了。”
薄生头也不回。
他接过转角处陈伯递来的钥匙圈。老人眯着眼,仔细地瞧着自家的少爷,道:“先生一路顺风。”
薄生对着陈伯点了点头。
苏向暖神情都是震惊的。
她记得陈伯已经走出去了,什么时候又回来的?
然而这两个人没有一个人跟她解释什么,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然后离开了。
陈伯依旧是笑眯眯的。
等到薄生彻底离开之后,这才抬眼,冷冷地看着苏向暖:“苏小姐,想攀上我们家先生的女人很多。”
苏向暖嗯了一声,没说话。
陈伯理了理自己的西服,道:“您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请您记住了,什么叫做本分。不要仗着和先生是旧交情,就可以得意妄为了。”
他的神色很冰冷,跟之前和蔼的模样彻底不同。
苏向暖大概是知道陈伯为什么会这样的。
刚才和薄生的谈话,她的确太过咄咄逼人了一些。
可能现在在陈伯的眼中,自己是真把心机婊三个字是落实了。
她撩动了下额前的发丝,笑吟吟地,没把自己的苦痛给表现出来:“我希望我是他最后一个女人。”
——也是仅有的一个。
陈伯用警告的目光盯着她,也不再多说。
苏向暖坐直了,背挺的十分笔直,手中拿着刀叉,纤细的手指夹起面前的玻璃杯,仰起头一饮而尽。
小巧精致的喉咙滚动了下,将牛奶喝光。
她转过头,眼中似有星辰:“可以借用一下您的手机吗?”
苏向暖的布包,落在夜色天堂里了。
她现在并不打算去拿回来。因为薄家大宅,出容易,再进就难了。
苏向暖不敢赌这个几率。
她也不知道薄生会不会嫌弃自己烦,太过聒噪,然后将手机号码给换了,自己到时候就没有地方哭去了。
陈伯冷淡地说:“苏小姐,家里有座机,您随便用。”
弯了下腰,行了个绅士的礼仪,顿了顿,“还有,这样对我们家先生,您不觉得掉价么?”
他这话说的一点儿情面都没有留。
苏向暖笑了下,没看出有多勉强。www.xiumb.com
她笑容妩媚又多情,卷起一块鱼肚,红唇咬了下,汁液浸湿了那饱满的唇瓣:“您多虑了。”
陈伯不想再看见这么厚颜无耻的女人。
他以为苏向暖好歹以前是苏家的千金,即使现在不是了,也会有些骨气,不会扒住他家先生不放的。今天偶然听到了她与薄生先生的对话,才知道这个女人是有多不要脸。
跟那些个仆人说的一样,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心机婊。
在先生床上放荡,在他们面前高高在上,还假装纯情。
陈伯的鄙夷苏向暖都看在眼里。
她没什么好辩解的,眼角眉梢微挑,眼眸中波光流转,像极了慵懒的波斯猫。
陈伯后退着离去。
苏向暖也没有出声挽留。
在她看来,其他的一切都无所谓。
薄生有多少女人无所谓。
薄生不爱她也无所谓。
薄生不愿意接受她也无所谓!
因为……她,只有他了啊。
宛若曾被海水溺死的人,紧紧地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放。
薄生是她的救赎。
他的温柔是毒,让她无可救药。
寂静的房间里终于没有人了,空空荡荡的。
苏向暖一口咬下口中鲜美的鱼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尝出了苦涩的味道。
她仔细看去,神情讶然:“呀,我哭了?”
不知不觉,泪水滴答滑落,顺着面庞,滴在了鱼肉上。
怪不得会觉得苦。
怪不得会觉得难过。
她没有伸手去擦拭自己的眼泪,而是呆呆地坐在那里,没有动静。
手还维持着抬起来的动作,卷着白嫩柔滑的肉。
过了半晌,才抬起左手,用手背擦了下眼泪。
苏向暖唇动了下,自言自语道:“有什么好哭的?”
就是个坏女人,没错啊。
就算所有人都瞧不起她轻蔑她,也没有关系啊。
不要哭了。
哭是最没用的。
软弱是一把匕首,亲自扼杀了你最脆弱的喉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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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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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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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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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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