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来电话做什么？
苏向暖皱了皱眉，还没有彻底醒过来的脑子一片浆糊，声音也嘶哑的不行：“伴娘？你搞清楚，我什么时候临阵脱逃了？”
苏陌然听到她与平常清越的声音不一样，很有些疑惑，可是如今得意地也不在乎这些，涂抹了大红指甲油的手指点点自己的唇，带着胜利的骄傲：“今天订婚，你到现在都没有来，不是吗？”
订婚，伊丽莎白，薄生和苏陌然……
啪嗒！
手机直接掉落在地板上，发出一阵声响，直接黑屏，也隔绝了苏陌然那边的话。
苏向暖颤抖着指尖，脸色煞白一片，眼里有泪花在莹莹闪烁，缓慢地顺着面颊流下。
她强忍着喉间的哽咽，没有哭出声来，心头一阵疼，却不是为了这件事，唇颤抖了半天，才蹦出一句话：“薄生你这个王八蛋！吃干抹净不给钱！”
此处应有音乐声响起：“江南皮革厂倒闭啦，江南皮革厂倒闭啦，王八蛋王八蛋黄鹤老板带着他的小姨子跑路啦——”
原本是粉嫩的唇瓣被咬破了皮，渗出丝丝缕缕的血液来，口中一片腥甜的味道。
她抬头，于是所有的心酸苦辣都往肚子里咽下去。
为了那还债的五十万，还有治疗叶乔右手的七十万，不管怎么样，都要踏踏实实地熬下去。生活就是个圈，圈里圈外的人，忙忙碌碌，奔波来走，为的不就是能有朝一日实现想做到的事。亦或者，苟且饱腹，安于现状。
***
出夜色天堂的时候红姐也没跟苏向暖说什么，只是用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眼神瞪着她，好像苏向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来一样。
苏向暖腆着脸说：“姐，借我一套裙子呗。”
那套黑裙子早就破破烂烂的穿不成了，想了想，这裙子貌似还是红姐他们提供的，这样算，自己也算是破坏公家财产了。
苏向暖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大腿，寻思了下：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工伤，给不给报销？
她思绪飘远了，很奇怪的是，自己的私密部分却并不是很疼，只是腿部还有脖颈隐隐作痛，苏向暖低下头认真地想：该不会薄生不行吧，时间太短了才这样？
一时之间，苏向暖的神情变的异常多姿多彩。
红姐看着她的表情，嘴里的烟险些都吐了出来，呛的眼泪直流，骂道：“苏向暖，你犯贱呢？”
她低下头拿着手机里的计算器功能算了半天，各种费用叠加。苏向暖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上面有：黑裙费+空调费+酒水费+精神损失费+损害器具费+酒水提成抵消+新给裙子费等各路费用加在一起，支支出出各路费用，那手指噼里啪啦各种算计，最后将剩余的费用朝着苏向暖的脸露出出来：100222.
苏向暖心里一动，有些惊喜：“这是我赚的？”
两瓶酒看起来提成还不错，原来薄生还付钱了的，她心里稍微有一些安慰。
红姐冷笑一声，翻了个白眼，说：“这是你欠的！”
苏向暖：“……”
她怎么又欠了这么多？这感觉有些太不科学。
苏向暖垂死挣扎：“你说谎，昨晚我明明是去工作的！我可是把那两瓶酒都卖出去了，有提成的……”
红姐听到这话又冷笑了一下：“对，卖出去了，得了五万块提成。顺便把酒瓶子渣摔了一地不说，浴室里被弄的破了不知道多少工具，真皮沙发上破了不少，再数数你身上损坏了的工作服……”她呸了一声，“你这还不如不去！”
苏向暖：“……您就说借不借裙子吧。”
她的心有点儿疼。别的女人过去卖酒，都是拿钱拿提成的，也就自己这一个人赔了钱不说，还赔了……算了，这事儿就暂且不提了。
苏向暖正经地理了理自己破破烂烂的领子，神情严肃地开口说：“红姐，不是我说你，这钱，我苏向暖还真没法子认！你知道的，这些东西明显就跟我没关系……”
红姐冷漠地吸了一口烟：“人家大佬都走了，我一看这些东西就和你有关系。”
苏向暖被这话哽的一时之间找不到话来反击。
红姐说的也对，昨天除却先走出去的那两个男人，剩下的只有薄生和自己两个人。今天醒来，只有自己一个倒在浴缸里没人管，如果论犯罪嫌疑人，还真是自己。
她沉默了一下，握紧拳头：薄少的女人绝不轻易认账！
再负债个十万，这日子真的没法儿过了，还不得迟早把自己压死？
红姐又啪嗒一口吸了烟，眼神冷漠地盯着苏向暖，没有任何表示，淡淡地道：“怎么，不服气？不服气就有本事让薄少来，让他买单！”
让薄生来？
天知道，现在苏向暖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他……
想到一会儿还要硬着头皮去订婚场合赶场子，苏向暖就有些发麻，当即摇了摇头：“不……红姐你误会了……”
她心里咬牙暗骂：王八蛋薄生，吃干抹净不给钱！还留下一屁股烂摊子让她收拾，哪里有这种人存在？
“我是在想，对，想的是……”苏向暖绞尽脑汁，既不想认账又想找个好说辞，眉头蹙的紧紧的，忽然眼睛一亮，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红姐啊，我上有老下有小，你看能不能行个方便，这笔账咱一笔勾销，从此谁都忘记了算了？”琇書網
“上一个敢跟我有这样说辞的，已经拿着尸体喂鱼去了。”红姐微笑着掐灭了烟头，伸手拍拍苏向暖的脸蛋儿，“你说你朝着那人服个软，讨他欢心，区区十万块，有什么难的？”
点到为止，红姐这话说的有些隐晦，因为那个人，不愿意让苏向暖知道他的存在，说多了，自己会遭殃。
还没等苏向暖反应过来，红姐就恍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地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裙摆，神色淡淡地瞥向一旁，说：“裙子给你送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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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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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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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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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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