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嗓门不小,张淑水一听这话,紧张的起身,拽了拽她的衣袖,“你可小声点。”这才看向取下背篓的苏空青,“空青没被人发现吧?”
曲桥村地理位置格外好,虽说离镇子远了点,但还真是山高皇帝远,事儿不多。
因为离村子不远的树林里有一条如同曲桥般的蜿蜒溪水,这里的村民大多数是建国初期从各地迁来开荒的人,杂姓多,村落才取名叫了曲桥村。
周围山林不少,别说野味,就是野菌和野果也不少,堪称是物产丰富。
但那都是属于国家的,偶尔乘着捡柴火摘点野菌野果还没什么,要是野味打多了,那就是挖墙脚的大罪了。
村长其实对于这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村里一百多户人,谁家没个打猎好手,改善一下伙食呢。
现在这些事,悄悄做,和大声旗鼓的做,那结局可是不一样的。
“打了两只野兔,给小音补补身子。都藏在柴火下面呢。没被人发现。”苏空青说着话从柴火下面拿出两只软踏踏的兔子,拎着耳朵举起来给张淑水看,“血都放干净了,不会被人发现。”
“两只都拿来了?你家可咋办?”张淑水一听这话,顿时瞪了他一眼。
“没关系。我妈也说都拿过来给小音。”苏空青看着比苏京墨淳朴多了,脸上总挂着傻乎乎的笑容。
苏白微一家可不是这里地地道道的农民,而是几年前来到这里,说是来采中药。
正巧遇见了动荡开始,一家人也不敢离开了,在曲家当家人曲军的帮助下留了下来。
可终归不是村子里的人,不可能跟着干农活抢人工分,毕竟这年头工分就是命,谁都不想被人抢些走。
苏白微靠着精湛的医术和这里丰富的中药材当了村里的医生,大儿子苏京墨和小儿子苏空青都会打猎,一家人倒也过得不错。
当初曲松音早产,潘眉姜也差点没了,要不是苏白微,这两母女就去了,张淑水的心里是感激的。
看着他们一家人还这么巴心巴肝,心里也觉得愧疚的很,一点不想占人便宜。
潘眉姜心里也有感激,但看着苏白微一家不需要做农活,一家人靠着苏白微的医术也能活得挺滋润,一点都不觉得是占了便宜。利落的掉下炕,接过兔子,“我把兔皮扒了,硝一硝。正好五丫身体不好畏冷。眼瞅着冬天要来了,给她做个暖和的围脖。”
张淑水一看她这一点不客气的样,眉头又是一动,可瞅着笑眯眯跟曲川乌聊得开心的曲松音,到底没说什么,提醒了一句,“可注意点身体。”
“没事,这点小事我经得住。”潘眉姜这一胎怀相好,精神抖擞的,可不像是怀着曲川乌那副孱弱模样。
曲松音嘴角含笑的低头看着曲川乌,听他用清脆的声音,努力描述套野兔的精彩过程。琇書網
张淑水看着她的脸,心里又觉得安慰了,朝苏空青招招手,拍了拍曲松音的头,“这是苏医生家的老二,苏空青。刚才那是老大苏京墨。”
看着曲松音一脸茫然的看过来,礼貌的朝苏空青笑着点头,一点没有熟悉的模样,张淑水心里又有些难受,看向苏空青,“你爸说,五丫脑袋里有血块,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苏空青微微愣了愣,很快又露出透着傻气的笑,大人般的拍了拍曲松音的肩膀,“没关系,等你好了,我还带着你玩。”
“你以前可爱跟在空青身后了。”张淑水笑着附和一句,又戳了戳曲川乌的小脸,“呐,你弟弟川乌。”
“川乌。川乌?”曲松音觉得这个名字挺有意思,一点都没七十年代的特色,这一家人取名都很奇怪啊。
“我们的名字都是中药名,你不记得了?”苏空青看出了曲松音眼里那点疑惑。
“可不是,你打生下来身体不好,要不是苏医生啊,你啊……”张淑水叹息一声,又和蔼一笑,“所以你和狗子的名字都是叫苏医生取的。”
“松音、川乌、京墨、空青都是中药材。等你身体好了,我再给你说一遍都是做什么用的。”苏空青看着热情多了,跟那个笑的爽朗,眼底却没多少温度的苏京墨完全不同。
曲松音怔然的盯着他,回味着他说的话,突然想笑,这该不是原主的青梅竹马吧。
曲川乌见曲松音的注意力被夺走,很不满的往她腿上使劲一贴,“姐姐。姐姐。”
“嗯嗯。刚才说到发现大兔叽啦。”曲松音低头捏了捏他的小脸,声音轻柔的回应着。
张淑水看见这一幕差点哭出来,曲松音落水前几乎不说话,可总牵着曲川乌,生怕他丢了。
现在醒来,哪怕不记得之前的事,血脉相连,终归还是爱着这个弟弟的。
“张奶奶。我哥还在煎药。所以我先把川乌送回来了。我得回去啦。”苏空青见曲松音看着精神多了,除了额头上敷着药膏,那张巴掌大的精致小脸看着更楚楚可怜的一些,倒也没什么其他的大问题。
至于脑袋里有血块这事,对苏白微有迷之自信的苏空青并不觉得是大事。
曲松音以前不怎么说话,总是怯懦懦的还有些怕人,苏空青觉得她可怜,偶尔带她摘野果。
但男孩子跟女孩子没什么共同语言,更何况曲松音还是个不说话的女孩。
苏空青跟曲松音打交道的时间也不多,顶多是他妈妈秦雅楠想曲松音了,他负责接送罢了。
说到底,除了张淑水和潘眉姜,这村子里第三个疼爱曲松音的就是苏白微的老婆秦雅楠,苏空青只是个搭头。
但曲松音不知道这些事,只是瞧着张淑水和潘眉姜对苏空青比苏京墨还热情,总觉得原主跟苏空青应该很好。
“去吧。家去吧。眼瞅着天快黑了,回吧。”张淑水说到这里,才拍了拍手,“这大丫,叫她去送饭,咋这会儿还没回呢?”
曲松音听着张淑水的自言自语,目送苏空青离开,想起他那双眼,心里又冒出几分惊艳。
苏家那一家子父子三人长得一点不像农村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呢?
既然开启了地狱模式,金手指现在没机会测试还在不在,一想动弹就脑袋疼,只能先想办法找个粗大腿抱着了。
原本还琢磨着亲近那些被送到农村改造,但之后会彻底翻身的人们,现在倒觉得苏家挺神秘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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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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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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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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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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