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翊又下了一针,心是前所未有的紧张。
也算医术上乘,可在在乎的人面前,学到的任何东西,又怎么抵得上怕在她身上出的什么意外。
“安清乐是出宫了吧?”江如意想了下,“如果他没出宫的话,能把解药给我我再给你也是能研究一下成分的,你也方便点。”
“没用。”顾明翊垂眸,压低了点声音,“昨天你不是问他要解药了吗,就因为我这次救了艾薇儿,所以今天他没给你。”
看来也是个记仇的,江如意无奈,虽然也是自己没完成任务。
忽略那个问题。江如意咬了下下唇,转了话题,“那艾薇儿怎么样了?”
“她早就没事了,只是不知道你们在弄什么猫腻,皇上禁足了清河公主。”顾明翊回想起今早皇帝的龙颜不悦,也不知道清河公主做错了什么。
那看来是按着计划来了,江如意若有所思的手轻攥着袖子,也没对顾明翊说出来。
这件事还是先别说吧,谁都保不准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顾明翊手拿着针,像是发呆,又静静看着她,肆无忌惮的,恨不得把她的容颜刻进自己脑海。
良久,才又在她耳侧扎了一针,拨弄了她的眼皮,柔声道,“等下会痛和痒,你忍住别动。”
江如意应了一声,也没在意,想了下又问,“那比赛的事情还继续吗?”
“继续,在明天,到时候你去不了。”顾明翊用布巾轻柔的帮她擦着眼里留下的黑泪。
已经三个多月了,毒素在她身体里沉淀,这种毒他也从来没见过,没想到师承一脉安清乐做出来的毒完全超出自己的意料。
而且这种毒,也不知道是杂配还是精心调制的,有没有在别人身上试验过,不然也不会这么难弄。ωωω.χΙυΜЬ.Cǒm
如果真的是安清乐他都掌控不住的话,那很有可能,没有解药!
江如意感觉眼睛开始麻麻痒痒的,又带着被蜜蜂扎到最脆弱的地方的疼痛,像海的波浪一样,一潮接着一潮涌来!
“怎么那么痛!”江如意手紧攥袖子,身体都不自觉的轻抖着出冷汗。
顾明翊正怀疑着起的这个念头,见她这样忍着心里也疼。
“你如果没什么要问的,我就先封闭你的知觉了。”顾明翊实在不忍心。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就是田清远现在在做什么你知道吗?”
因为疼痛,江如意话说都带着颤。
这才想起来自己一起来到现在都没见田清远。
以往自己一起来田清远都会守在床边的。
顾明翊一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回想到他的神态,又联想到昨晚发生的事儿,十之八九会做什么,他也能知道个大概了。
“你受到伤害,以他记仇的性子,能不去找人麻烦吗。”
江如意听到这句话后,就感觉某个地方一痛,知觉立即没了。
顾明翊看着她的脸,因为被封闭知觉,脸很是平静,像是着了迷一样,顾明翊放下手,在她脸上轻轻的,蜻蜓点水一般亲了一下。
只要她幸福,就这样,就这样已经很好了。
自己之前所做的,对不起她的事,可以的话就让命来抵吧。
“她怎么样了?”
田清远大步走了进来,打断了顾明翊的发呆。
见着满头插着银针得江如意坐在凳上,而顾明翊半蹲在她面前,直觉知道有什么不对,却又不想往那方面想。
“在逼毒。”顾明翊压下思绪,若无其事的起身,把最后一根扎针在她眉心,“事情办完了?”
“基本办完了。”这么奔波,田清远也很是疲累。
尤其还是太子对江如意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且顾明翊他爹顾太师,也是和太子一伙的。
要掰倒太子,还不是时候,没想到准备送走个清河公主,又来了个太子。
要不能暴露三皇子还得把四皇子和太子的矛盾挑起激化。
很难,也还是时机不对。
他并不想对顾明翊透露太多。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不想解释什么。”顾明翊面色平静,“你只要好好护着如意就可以了。”
“这个我自然知道,不用你提醒。”不想和他起争执,田清远尽量压了自己的情绪。
顾明翊也缓和了下气氛,语气放软了些,“我也知道比起我,你更不想让她受到什么伤害。”
“有自知之明就挺不错。”田清远道,“这还有多久能好?”
“跟你说个不好的消息,如意这中的毒,可能没有解药。”
田清远微愣,又觉得他在吓唬自己,虽说这人医术没外人传的那么神乎其神,但还是厉害的。
如果真像他所说,那……
“可能是你不够实力,解不了毒呢?”田清远反问,接替了刚才顾明翊的工作。
顾明翊也没驳他的话,顺着轻点点头,“可能吧,我再回去想想。”
针扎得久了也没什么好处,顾明翊把针收回布袋,把最后一根关于感官的针拔出,也没再留。
“夫君?”
江如意呼吸着空气睁开眼,虽然还是模模糊糊的,但能看见田清远站在面前,而旁边不见顾明翊。
“顾明翊呢?”江如意疑惑反问,“他不是给我治病吗?”
“解药都还没研制出来,他干嘛留在这里?”田清远挑眉,转了话题,“话说夫君回来都不关心一下倒是惦记个外人。”
江如意讪笑两声,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回道,“这不是他帮我解毒嘛,而且也是有些事儿要跟他说的啊。”
“什么事儿?难不成你们有什么秘密?”田清远把人抱进自己怀里坐在凳上,不在意的顺着她的话继续。
“就是药膳的事儿啊,我记得有跟你提过的吧,就他不是太医吗,想联手做个药膳,然后也能做安清乐的要我做的事儿。”
药膳?田清远摆正态度,他之前调查的消息里,有一条就是不知道哪个皇子指使手下的人,倒卖宫里的药材。
“是他先提的,还是你说的?”田清远尽量放柔声音。
江如意不解,“这重要吗?”
“嗯。”
田清远下巴轻靠在她肩膀上,拇指轻摩挲着她的手背,闭着眼睛浅浅的呼吸着她身上淡香。
场景和氛围这样宁神心静,可脑子里想的却是见不得人的东西,田清远觉得厌恶,可又不得不想。
如果不想,就绝对护不住江如意。
“好像是我先的吧,不过计划有了,可一直没提上进程。”江如意撇嘴。
田清远心里有了数,也没再追问,只轻声安抚,“没事的,忙着比赛你也累,身体又这样,还是等段时间再说吧。”
“可是我想早点解毒,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啊。”江如意眨眨眼睛,视线依然是模糊的,只能看个大概,然后靠脑海记忆辨别出是什么东西。
比赛那天可怎么办哦,还是这个鬼样子……
“听顾明翊说你看不见。”
田清远组织着词汇,本不太会是能言善辩的,现在更是有点难出口。
“么事啦,看不见就看不见,也不是好不了。”江如意模仿着湾湾那边的方言,趁着田清远还没反应,就推开他的手站起身。
然后身子半弯闭眼凑近他,在他耳边用轻言了几个字。
想要你了。
田清远双眼微眯,手揽住人的腰往下压,正想说些什么,江如意直截了当的在他唇角亲了一口。
既然明天生死未明,那就拖一天算一天。
在偷来的日子里,能快乐一天是一天。
她也不亏了。
江如意仿佛撤去了心中藩篱,心态都变了不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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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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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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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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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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