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药。”安清乐依旧温声,那风轻云淡的样子让人以为他拿的是什么美味。
江如意不解的眯眼,毒药?开什么玩笑!
她要是一不小心小命没了怎么办?
江如意打断他的话,“不要,谁知道吃了会怎么样?”
她下意识地离安清乐远了点,眼底也多了几分戒备。
“放心,不会有事的,等你帮我办完事儿,我自然会替你解毒。但如果你想逃,那就等着万蚁蚀骨,生不如死……”
安清乐看向江如意,语气依旧温润,只是说到后半句的时候,江如意还是感到了一阵彻骨的寒冷。
他这是在威胁自己。
“我帮你办完事儿就给我解药?”知道躲也躲不过了,江如意索性大大方方地接了过来,但吃下去之前还是有些迟疑。
安清乐看着她再三确认的样子,心里再次升起一股无力感,“是。”
吃下药丸,江如意也没想什么,等了一会儿也没什么感觉,就把人赶走了,直接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临近清晨,江如意也醒了,听着外面的呼呼风声,坐起身,准备披披风出去看看。
“你去哪里?”
安清乐在隔壁帐篷,听到动静,立即睁开眼,也披了披风出帐篷看向要踏脚出来的江如意,手立即伸出披风,眸中里面满是杀意。
如若仔细看的话,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正夹着一支银针。
即使是服下毒药,他还是防备着,怕人跑了。
黎明时最为黑暗,江如意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安清乐的警觉性这么高,没说自己想逃跑,就是自己真想跑,恐怕也跑不过。
“你干嘛!”江如意没好气的吼了一声。
“你又做什么?”安清乐听江如意的话没那个意思,也有些放松慢声说着,语气听不出一丝常人睡醒后的因为干涩特有的沙哑。
“没干嘛,出来上茅房!”江如意咬着牙,小心脏怦怦跳。
被这么吓了一下,江如意也没了睡意,裹着披风整个人缩着坐在帐篷门口,夜去日来,看着东方泛起鱼肚白,江如意心里想的还是田清远。
“别想了,从各州至京城,官道四通八达,小道数不胜数。”安清乐坐在她旁边,似乎是知道她的心思一样,故意说出这句话。
其实田清远追上来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说不定这时候已经在哪里藏着了。
不多时刘毅悠悠几人也起来了。
车夫去找草给马儿,此时悠悠正在熬粥,刘毅好奇的看着时不时问两句。
“那也不用你管。”江如意目光看着旭日东升,被安清乐一句话扰的有点心烦意乱。
虽然时间不确定,可他会来的。
江如意几乎有些执拗的想着。
安清乐像是调侃,也不准备继续这个话题,“等下到了城镇,我为你置办两身衣物,待干爹跟了上来,我们再吃顿好的。”
“你干爹是谁?”江如意好奇,她好像没听说过。
安清乐简短解释,“朝廷命官,就是这次他回家省亲,把我带来的。”
两人安静坐了一会儿后,便收拾了一下继续赶路,一行人走走停停,没几天后,身后也追上了一大队人马,是安清乐的干爹。
江如意一开始还能有闲心看看窗外的风景,此时看到安清乐的干爹也追了上来,更是有些触景生情——
田清远还没追上来。
分明是自己要离开的,可如今都这么久了,他还没追上来,江如意心底还是难受。
夫君啊,你真的不要我了么?
与此同时,田清远也收到了江如意的行踪,顺着小道一路追了上去,不多时便看到了江如意的车队。
算了算周围的人数,想把江如意带走也不是件易事,更何况,还不知道人愿不愿意和自己走。
一想到这里,田清远的眼神也暗了暗,还是决定先跟着,暗中护着她。
一路的风餐露宿,江如意瘦了一大圈,等掰着手指算又过了几天后,晚上睡觉时,江如意却感觉全身发痒。
血管里似乎有好多虫子在密密麻麻的噬咬!
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啊!好难受,夫君!夫君!”下意识地叫出了声,等了一会儿没见人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离开了,这么一想,心里更难受了。
听她叫自己,田清远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出来,可还是忍住了。
这是怎么了?
原本不是好好的吗?难道安清乐给她下毒了?
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怕自己上去后弄得更糟糕,只好看着她,心如刀绞。
“安清乐,安清乐!”江如意痛苦的低喘着,大声喊着他名字,盼着他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快点出现好能给自己解药。
江如意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念头便是这个。
再次醒来,江如意感觉全身酸麻无力,绝对绝的不舒服,回想到那时全身想被蚂蚁咬的感觉就打了一阵肝颤,全身的汗毛直竖。
“醒了?滋味如何?”安清乐出声,江如意睁开眼看向他,艰难出声。
“说不出来。”江如意皱着眉表情很是难受,“你给我下毒,应当知道什么时候该压制毒性,怎么那么久都不给我解药?”
安清乐嘴角噙笑,看了眼田清远所在的位置,“抱歉,我忘了。”
来的比他想象的早,所以也只能让江如意受点苦。
江如意愤愤,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如果不吃解药,会怎么样?”良久,江如意还是出声问了。
“这是慢性毒,每个月会发作一次,如果没有解药便会全身烂成一堆血水,而且这毒只有我能解,即使有人来救你,你也走不远。”
安清乐温声笑道,最后反问却像是警告,“知道了吗?”琇書網
说着,安清乐特意看了看不远处的一棵树,气息萦乱并未遮掩,想来是担心江如意。
田清远听着心里一紧,果然是中毒了!一个闪身躲回了树后,看来这人是发现自己了。
江如意没注意他的举动和表情,只被安清乐温柔的语气说得打了个寒颤,这人怎么突然说这么吓人的话?
安清乐方才的话分明是对自己说的。
想到他和顾明翊两人不相上下的医术,田清远更是心下难安,却只能竭力平静下自己的心情。
若是能探听出这是什么毒,或者自己去窃取解药,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第二天马车重新上路,田清远也跟了上去。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去,等看到京城两字牌匾的时候,又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
只是自家夫君真如同这坏球所言一般,那么多条路,肯定找不到自己了。
一想到这里,江如意偷瞄了眼睡得正香的刘毅,叹了口气,越发的丧气,顿时觉得整个人更不好了。
安清乐看着颇为怨念的江如意,忍不住出声,似是安抚,“我又不会害你,何必如此灰心丧气?”
拖延给她解药就不是害她了?江如意目光如刀剐在他身上,随后咬着下唇撇过头决定不理他。
安清乐看她不耐烦的样子,也垂下眼帘,不多时,马车便停了下来。
“下来吧。”
马车停,江如意气鼓鼓的踹了睡得正香的刘毅一脚,“还睡!下车了!”
江如意被安清乐牵引下车后抬头看去,偷瞄一眼,就看到一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酒楼。
心顿时便放了下来,江如意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禁暗搓搓的猜测了下是不是店里生意不行,所以把自己这个大厨绑过来挽回一下生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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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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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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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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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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