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夙将他和君九幽分开之后发生的事详细告诉了君九幽,事实和这位城主说的大同小异,城主府的人来到圣蓝小镇之后,屠杀了小镇上的无数人,却始终未伤幽盟中人分毫,只是把他们都抓了起来,其中也包括炎夙。ωωω.χΙυΜЬ.Cǒm
他们被抓起来之后,城主府的人也没有为难他们,只是把他们往闽南外面带。
原本他也差点被带回去,但是他反抗极其激烈,明明城主府的人都一再承诺绝不会伤害他们,只是要送他们回皇城,结果他还是三番四次想要逃跑。
后来他的异常引起了关注,再然后,他便被人带来了咯南城,送入了城主府。
炎夙描述得很简单,因为事实也的确并不复杂。
君九幽低垂着眉眼,静静地听着炎夙的叙述。
从表面听起来,整件事没有任何问题,这位城主掳走幽盟众人,也只是如他所言,不想幽盟的人“扰民”,于是把他们驱逐了。
至于“威胁”她,也只是“威胁”她来到城主府而已,并没有伤害一位幽盟之人,连炎夙他们都未曾伤害。
端的是诚意十足!
城主此时开口道:“君九小姐,你放心,我不是那种背后耍阴招的人,幽盟的人我全都放走了,也没有对他们下毒什么的,事实上也没这个必要,我如果要用他们的性命威胁你,大可以把他们都留在城主府,这样岂不是来得更加便利?只是除了这个法子,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九小姐心甘情愿来城主府,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还请九小姐勿怪!”
城主说着,深深一揖,上半身完全伏在了自己膝盖上,竟是将姿态放低到了极致,十成十的歉意!
君九幽默然无语。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攒了一肚子的杀意和怒气来到城主府,虽然隐忍未发,但却早就做好了见刀见血的准备。
然而此时城主府的人却告诉她,我们找你来,不是要打架的,不是要闹矛盾的,我们是有事要求你,但是没办法找到你,只能用这种低级的法子,对不起了,但是我们也是有苦衷的。
这尼玛比脱了裤子放屁还要搞笑。
君九幽的一腔怒火都洒在了棉花上,一时之间颇有些思绪混乱。
见君九幽迟迟不说话,城主似乎也知道后者恐一时难以反应过来,立刻体贴道:“君九小姐远道而来,想必一路跋涉辛苦,又被司青篱那小子闹了一场,想必更加疲累,我早已命人准备好厢房香薰,九小姐不如先小憩一会儿,至于要事,咱们晚些再谈?”
君九幽没有拒绝。
她现在的确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
见君九幽默认,城主立刻招来人,让他们带君九幽去休息,至于炎夙,城主大度的表示他们不会替皇室管闲事的,没你啥事了,你随时可以走,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关上,拜拜慢走不送。
这般态度让炎夙脸色一阵变换。
一方面他应该庆幸自己不会被这闽南城主扭送回皇城,一方面却又替皇室感到悲凉。
到底他也曾是皇室四皇子,彼时他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皇位殚精竭虑,但到了此刻他才发现,那个皇位在别人眼中根本什么都不是!
闽南城主这个位子,说起来还是皇室封的,可连他也压根不把皇室看在眼里,更别提别人了。
君九幽到了闽南城主给她安排的房间里,遣退下人后,立刻刻画了一张传音灵符。
七长老一行人中没有灵符师,她无法直接与他们取得联系,但是皇城有!
只要她和伽老通气,这位闽南城主说的话是真是假,自然立见分晓!
在君九幽等着伽老的回音时,闽南城主也没有闲着,极尽地主之谊!
这天,君九幽、闽南城主、司青篱、炎夙四人一道坐在一家戏院的雅间之内。
原本闽南城主是只打算邀请君九幽来看戏的,但是司青篱吵着也要玩,而炎夙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迟迟没有离开城主府,君九幽索性把他一起叫上了。
炎夙似乎是第一次见闽南城主和司青篱同框,眼神止不住往两人脸上瞟。
闽南城主面容倒是和气:“四皇子一直这样盯着我和阿篱看,莫不是觉得我俩太过相似?”
炎夙为自己的失礼深深揖了一礼,似有些不好意思:“城主见谅。安夙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相似的弟兄不少,但像城主和阿篱公子这般相似的,却是第一次见,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还请城主勿怪。”
安夙是炎夙在被皇室追杀后给自己起的名字,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他说过好几次,这位城主也不知道是刻意还是不在意,反正还是一直叫他四皇子。
城主微微一笑:“没什么,阿篱和我都是一个人,四皇子只是觉得像而已,这很正常。”
此时城主说的是“都是一个人”,炎夙自然而然的理解为是他和司青篱兄弟情深、亲如一人的意思,虽然觉得城主的表达方式略微怪异了些,却也没有多想。
此时他心中想到的是,当初闽南递给皇室的呈报中写的是现任城主是上任城主的独子,上任城主身死,所以他的独子继位理所当然。
谁能想到,在这么一件小事上,闽南竟然也欺瞒皇室!
然而这话听在君九幽耳中,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因为此前,只有八岁智力懵懵懂懂的司青篱曾亲口诚挚地告诉过她——
“他和城主是一个人!”
君九幽并不能理解为什么明明是真真切切站在她眼前的两个人都会说他们是一个人,然而她却又觉得,两人似乎并没有说谎。
直觉告诉她其中必然大有内情,然而细想却又觉得未免荒谬!
君九幽不动声色。
司青篱一头埋在手中的海棠叶上,认真且刻苦地练习着,城主爱怜地摸了摸司青篱的头:“也不知道这孩子从哪里学会了用海棠叶吹曲,一直在练习,说什么也不肯停下来。”
司青篱只顾吹曲,根本不理城主。
此时,雅间之外,叮叮咚咚的锣鼓声突然响了起来,随后,就见一个身形粗犷的男子走了上来。
男子肤色黝黑,龇着一口大白牙,笑得看不见眼珠子,乐呵呵道:“梨园阁三日一聚,今日正是开门的好日子,感谢各位来宾,百忙之中抽空来到梨园阁观曲!好,长话短说,老朋友都知道,咱们梨园阁曲分为三类,生生曲,生旦曲以及人兽曲!”
啥玩意儿?
君九幽怀疑自己听错了。
谁家戏曲是这么分类的?
生生曲是什么?
下一个更荒谬,生蛋曲?
还有人兽?
城主在一旁和蔼地解释:“君九小姐和四皇子想必都是第一次来闽南,呵呵,这生生曲,其实指的是由同性表演的戏曲,简单来说,兄弟情真,姐妹情深,懂的都懂!”
城主说完,还眼含深意地冲君九幽眨了眨眼,递过去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
君九幽:“……”
随后,城主继续解释:“所谓生旦曲,就容易理解多了,生角和旦角指的都是戏曲中的两种行当分类,生旦净末丑,想必两位都懂,就不用多加赘述了。”
原来是这个生旦……
不是生蛋……
吓她一跳。
君九幽默默抿了一口茶水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城主又道:“至于人兽么,”顿了顿,城主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表情,“两位接下来看着就知道了,今日两位运气好,梨园阁表演的,正是人兽戏曲!”
君九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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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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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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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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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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