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天色已晚,来到一间客栈住下,自然是要了三间房。
那掌柜的听到陈晓叫戚和为干娘,很是吃惊,怎么?这姑娘明明十分年轻,二十岁都不到,怎么就有个这么大的干儿子?
看他们的打扮,非富即贵,才心里嘀咕:“上等人的世界搞不懂。”
陈晓和孙斯冉睡在戚和隔壁的那间房,“父子俩”大半夜的还在说话。
“干爹,你想和干娘睡在一起吗?”
孙斯冉不明所以,“我为什么要和她睡在一起?”
“可是夫妻本来就该在一起睡觉觉。”陈晓眨巴眨巴葡萄般的大眼睛,自认为说的十分有理。
孙斯冉哭笑不得,“可我和她是假夫妻,没有拜堂成过亲的男女都不叫真夫妻。”
这小孩子虽然活泼机灵,可有时候这却不是什么好事,偶尔他也会感觉到无所适从。
比如刚才这个问题,他若是稍微答错,就容易给人以想入非非的空间。
“干爹你真的不喜欢她吗?可是你如果不喜欢她的话为什么要陪她出来?”陈晓这个问题又问的十分有价值,隔壁的戚和听的真真的。
但她心中波澜不惊,无论孙斯冉怎么回答,和她无关。
孙斯冉想了想,才缓缓开口:“干爹我对她,是一种责任,和这个感情无关,等陪她走完蜀山这一遭,干爹我就去罗凡,过富豪的日子去。”
话说,那罗凡还真真切切地有一千万两黄金来着,到时候,他孙斯冉要哪样的女人得不到?还用在乎一个小小的戚和公主?
况且,这公主又凶又傻,实在不是良配。
陈晓一脸憧憬,“干爹我有时间去投奔你好不好?我没别的要求,只要求你能给我买一千……哦不,是一万串冰糖葫芦!”
孙斯冉咋舌,看来这小家伙对冰糖葫芦的爱好程度已经到了一种癫狂的境地。
见干爹不出声,陈晓弱弱地试探性问了句:“干爹?你睡着了吗?”
“还没。”孙斯冉无奈回答,早知道,把他扔了戚和反倒省事。
而另一个房间的戚和听到孙斯冉方才的“高谈阔论”,甚是无语,过富豪的日子?都说了财不外露,看这家伙到时候怎么被人家给洗劫一空。
若是此事真的发生,那誉王府的大门可不是随时而开。
她的生命中,进来了一个贼,给她带来欢乐的同时,也带来了痛苦及无奈。
陈晓的小嘴巴依旧唠叨不停,孙斯冉在他如夜蚊子声音的攻击下,很快便进入梦乡。
他做了一个梦,是个噩梦,梦中他正在和一个女人拜堂成亲,洞房花烛时揭开红盖头一看,是一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奶奶,可真是把他给吓一跳。
这一吓,便被吓醒了,他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这要是噩梦变成现实,可如何是好?
带着这样的心思,他决定,以后离六十岁以上的女人远一点,越远越好,防范于未然。
果然,第二天,戚和就发现孙斯冉很不寻常,总在有意无意躲避着某类人群。
“喂,你至于吗,人家老太太不过就是问个路。”戚和对他真是万分鄙视,不懂得尊老爱幼的人不是什么好人。
“你太傻,不懂。”孙斯冉故作高深。
“我不懂?好好好,就你懂,就你懂。”戚和也不想和他争论,似脸皮这般厚的人,你和他计较,你就输了。xǐυmь.℃òm
陈晓站在一旁讪笑,“这就叫做夫唱妇随。”
“谁跟他夫唱妇随?”
“谁跟她夫唱妇随?”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陈晓更是乐不可支,这两人偶尔配合一下,默契十足嘛。
“嗯,那就是妇唱夫随。”这回总不会有错。
若是戚和手里有一把刀子,绝对会忍不住把他给捅一刀,别怪她不懂得关爱儿童,只是这孩子说的话,实在是令人窝心。
倘若“夫”这个对象是别人也就罢了,可偏偏是孙斯冉,她真是不想和他扯上半点关系。
“小姐,该出发了。”才叔牵着马车走过来,对戚和笑道。
“嗯。”
还是老规矩,“父子”俩坐在马车里,戚和及才叔坐在外面。
“殿下昨晚睡的可好?”才叔笑问。
戚和摇头,“有人吵,很难入眠。”
“其实奴才说句不中听的话,把他们两个带出来,不是个明智的选择。”才叔一早就发现,他们是大大的麻烦精,也亏得自家公主能忍受他们这么长时间。
戚和点头,“我又何尝不知,不过父王就是看中孙斯冉此人,才允许我出来,我做不出过河拆桥之事。”
她虽不是君子,可也不会走小人的行径。
马车里的人听到他们的谈话,也忍不住开启喷墨模式。
“干爹,他们两个好像不太喜欢咱们。”陈晓的一双眼睛似乎早已洞察一切。
“没关系,优秀的人总是遭人妒嫉。”这种话竟然从一个小偷嘴中说出来,真是有点违和感。
陈晓咯咯笑个不停,“干爹你真幽默,要是我爹有你的一半,我就能每天开怀大笑了。”
陈林近此人,一本正经时居多,开玩笑的次数屈指可数。
“笑一笑十年少,别学外面的那个女人,整天的苦瓜脸,让人看着心里就不舒服。”孙斯冉不得不承认,他说话时,总是不知不觉就绕到了戚和身上。
陈晓点头,“我知道了干爹,不过干爹你今天为什么那么怕老太太?”
陈晓替所有人问出心中的疑惑,现在就只等着孙斯冉回答。
“因为,因为干爹尊敬老太太,所以要对她们敬而远之。”他并不打算说出真实原因,不然若是让那个女人听到,一定会笑掉大牙,他岂不是很没面子。
在女人面前,男人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原来如此。”陈晓恍然大悟,“那我以后也对她们敬而远之。”
陈晓别的本领没有,学习的本领可是一等一的强,不过也就仅限于学习不好的东西。
好的东西你教他十遍八遍他也不会。
孙斯冉讪笑,“你就不必了,敬而远之是干爹这个年纪的人做的事,你嘛,一如既往就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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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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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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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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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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