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片刻后,南橘低声道:“皇后娘娘,你可否跟九欢所讲的那个白衣女子有往来?”
从钟锦出现,她便从钟锦身上闻到了那白衣女妖的味道,那味道浓烈得,分明就是才分开没多久的样子。
钟锦一脸茫然:“本宫长年在宫中,几乎不会外出,怎么和九欢口中的白衣女子有来往交集?”
南橘默了默,想起先前九欢提起那白衣女妖时,钟锦的神色诧异,似是头一回听说那白衣女子的存在,并未见过的样子。
难道说,是自己多虑了。?
这般想着,南橘不由拧了眉。
见南橘没有立马说话,钟锦在桌旁坐下,淡淡道:“阿橘姑娘这话什么字?难道是觉得,本宫跟差点儿害了九欢的人认识?”
南橘抬眸看着她,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不过,你身上沾染了那白衣女子的气息,我觉得奇怪,问问。”
“白衣女子的气息?”钟锦蹙眉,“你认识她?”
南橘悠悠地挑眉,唇边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谈不上认识,不过她是个狠辣阴毒的主,不好相处的,若是他日找上门来,还请皇后娘娘敬而远之,为了你好,也是为了钟家好。”
钟锦闻言嘴角一抽,言下之意是,自己看起来跟那白衣女子很像是一路人?
虽然她并未见过什么蒙面的白衣女子,但从九欢的描述中她能判断出,这人不是个善茬,且对钟家不怀好意,有所图。
“阿橘姑娘放心吧,什么人不能深交,本宫还是有那个眼力见儿的,”钟锦静了一瞬,淡淡道,“不过,听阿橘姑娘的意思,好像那白衣女子跟你有过节?”
她的话里带着试探的意思,南橘却不甚在意,笑了笑道:“过节这词用得太轻了,皇后娘娘可大胆些说,即便说我跟她是你死我活的状态也不为过。”
这白衣女妖,三番四次的想要她的命,若不是微祁和海瑶,怕是自己早就死了。
但微祁和海瑶能护她一阵,绝不可能护得了她一世,照目前这情况来看,她和白衣女妖早晚都要决一死战,说是你死我活的状况,倒也并不夸张。
钟锦闻言来了兴致,惊讶道:“哦?这世上还有人,敢不买国师的面子跟阿橘姑娘敌对的?”
“天下之大,并非都是大晋的国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国师强大的大有人在,这有什么稀奇的?”南橘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满不在乎的说道,“不过,我倒是得提醒提醒皇后娘娘,这个白衣女子,跟夏淮翕是一伙儿的,你可别生了跟她结识的念头,很危险的。”
钟锦闻言,神色一震,死死的盯着手中杯子道:“她是和夏淮翕一伙儿的?难怪……会找上九欢了。”
那个奇怪的白衣女子,想要九欢的气运?
这是夏淮翕授意,还是她从九欢身上发现了什么?
依着时间来看,三月前那白衣女子便跟九欢有接触了,那她有没有看透九欢是男儿身?又有没有将事情告诉夏淮翕?
不对,倘若夏淮翕是从三月前便知道九欢的性别了,怎么会一直憋着不说,不借机严惩钟家?
要么,就是这个白衣女子没看透九欢的性别,或者是将此事瞒了下来,要么,就是夏淮翕在暗暗的憋一个大招,想一举将钟府和淮南王府都拿下!
钟锦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若真是如此,她和淮南王等人必须加快计划,先发制人才是!
钟锦眸色一凛,看向南橘问道:“不知阿橘姑娘拿到先皇的遗诏后,准备何时起事,对夏淮翕出手?”
南橘双臂环抱胸前,目光清淡的望着门外,不疾不徐道:“也许三五七日,也许十天半月,又也许是一年半载?这事儿,是国师和淮禹在计划安排,我并不从中插手。”
钟锦闻言一怔,随后有些恼怒道:“阿橘姑娘若是不插手此事,又何必来找本宫父亲讨先皇遗诏?”xǐυmь.℃òm
这不摆明了是不想告诉她具体计划吗?
可若是她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才会对夏淮翕动手,她怎么能放心?
南橘转过头,眸光轻垂,目光悠悠落在钟锦的脸上,嗓音悠然轻松:“这后日不就是我跟淮禹大婚的日子了吗?我琢磨着,新婚之夜总得送些东西给他才是,横竖这遗诏你们留着也无用,被夏淮翕知道了还有性命堪忧,倒不如给我。”
钟锦显然没有料到,南橘会给她这么一个答案,一时间有些惊呆了!
这可是她父亲看得非常重要的东西,她和父亲都以为,来要这先皇的遗诏,是淮南王的意思,他们交出来,便是跟淮南王结盟了,不曾想,搞了半天,这都是阿橘自己的主意!
顿时,钟锦的脸色便有些难看了。
她死死的盯着南橘,有些咬牙切齿的道:“你这是在耍本宫吗?弄了半天,原来淮南王根本就不知道此事,这都是你一个人的主意!”
南橘眉梢轻扬,风轻云淡的睨了她一眼后,才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是淮南王让我来要遗诏了?皇后娘娘也不想想,淮禹如今就坐在钟府前厅里,若是他知道有这遗诏,他还能坐得住?再者,他若是知道这密旨被钟穆将军捏在手里整整六年,而未公诸于世,皇后娘娘觉得,淮禹会怎么想?”
钟锦闻言,眸心一紧!
她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南橘又道:“到时,淮禹定会觉得你们和夏淮翕是一伙的,若他心头真的生了这个想法,怕是你钟家就成了他心头的一根刺,早晚都得拔除,才能踏实……”
钟锦听得再也坐不住了,猛的站起身来,厉声喝道:“他敢!”
南橘神色淡淡的看着她,并未动怒,而是语气平和的道:“他身边有国师帮衬,大晋便没有他敢不敢一说,只有他想不想做。”
顿了顿,她在钟锦警惕的眼神中又缓缓道:“我今日要走这遗诏,自是不会白要。作为交换,我会替钟家掩盖遗诏一事,不会让遗诏牵扯到钟家半分,亦不会让淮禹知道六年前,皇位易主一事真相。我会跟他说,是夏淮翕用你的性命来要挟钟将军护他登基的,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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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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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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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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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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