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穆先是请微祁跟淮禹前厅上座,自己则找了去妻子那里,想看看淮南王说得是否属实。
他本以为妻子房中,该是一片女眷和睦聊天的景象,却不曾想,看到的一幕令他头疼得厉害!
只见屋内的七八个女子分成了两派而站,脸上皆是带着怒色。
尤其是他那老母亲,更是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正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声音嘶哑的吼着:“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天了!怎么,我儿子不在,你们便想欺负我这老太婆?门儿都没有!”
从高琼枝的声音不难听出,她已经这样扯着嗓子大声说话有些时候了,搀扶着她的两个婆子也是一脸愤怒,却不敢多说一句。
这满屋子的哪一个不是做主子的?
她们不过是奴才,与对面那几人的身份有着云泥之别,莫说是多嘴,就是直视,也是不敢的,所以只能埋低了头扶着高琼枝。
钟穆看着站在高琼枝对面的几个人,眸中掠过一抹疑色。
莫薏是他妻子,锦儿是他女儿,九欢是他儿子,姜嬷嬷就更不用说了,这四人,是向来跟他老娘不对盘的,争吵也是常事。
不过……站在她们身前的那个红衣娇美女子又是谁?钟穆打量着她,眯了眯眼,难道……这就是那什么阿橘姑娘?
钟穆还真就猜对了,房内那站在最前面跟高琼枝对峙的,不是南橘还能是谁?
“欺负?我若是想欺负你,你还能好端端的在这儿站着?”夕阳透过窗子照进来,打在南橘的脸上,将她琥珀色的眸中染上了绚丽的色彩,“老太婆,这里所有的人都敬你是长辈,所以不能对你动手,但你于我而言,可什么都不是。九欢是我带回来的,我便得护他周全,你若是再往前一步,我可不会手软!”
九欢站在南橘身后,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感激,喃喃道:“阿橘姐姐,真是麻烦你了……”
钟锦虽是没说话,却是唇畔含笑,态度端庄从容对着南橘微微颔首,算是谢过她了。
就连莫薏,对于南橘这番可算是冒犯了她婆婆的说辞言行,也没有阻止。
高琼枝见状,气得差点儿被过气去!
这里是她的地盘,她儿子的府邸,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这般放肆的跟自己讲话了!ωωω.χΙυΜЬ.Cǒm
不仅如此,她那儿媳妇,孙女,竟然都站在这个外人身后忤逆自己,跟自己对着干,真是无法无天了!
“母亲,”莫薏咬了咬下唇,一字一句的说道,眼底是一片熊熊怒火,“我还叫您一声母亲,希望您能明白,我的子女,也是将军的子女,您想动九欢,也得问问将军愿意与否!”
“你,你……”高琼枝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来,指尖缓缓点过面前几人,最终指向了南橘,“简直放肆!我今日,还就要将九欢带走,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说着,她便怒气冲冲的推开扶着她的两个婆子,上前便要去拉扯九欢。
南橘眸光微敛,正要动手,便见旁边冲出一个人影,在她动手之前拉住了高琼枝。
高琼枝被来人拉得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还好有一双稳健有力的双手将她扶稳了。
“母亲,你这是做什么?”
听着一道焦急中带着不解的熟悉声音传来,先是一愣,待她抬头看清扶住自己的人是钟穆后,便拉扯着钟穆不依不饶的嚷嚷了起来!
“儿啊!你可算回来了啊!”高琼枝拉着钟穆胳膊,哭天抹地的嚎着,“瞧瞧你这没良心的混账媳妇儿,趁着你不在,便带着两个孙女和外人合起伙儿来欺负我这老太婆!梦若可不会这样对我!可怜那梦若和我一般啊,被你这媳妇儿给给欺负得……”
钟穆被她嚷嚷得头疼,但也只能耐着性子打断她的话道:“莫薏一向孝敬您,怎么可能会欺负你?往后您也别再提徐梦若了,我钟穆只有莫薏一个妻子!还有,刚刚不是让您好好休息着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这母亲一向如此,对待莫薏总是脾气坏得很。
先前因为徐梦若,莫薏还在恼他,他可不会听信母亲的一面之词,便责怪妻子!
高琼枝看着皱起了眉头的钟穆怔了怔,有些不敢相信的瞪着他:“儿子,你这是信那个女人不信我了?我可是你娘!你觉得我会说假话骗你?”
钟穆并不想跟自己的老娘争执,但见妻子和子女都看着他,只能硬了头皮道:“好,那您说说,莫薏她怎么您了?还有,我这才刚到门口,就见您要去抓九欢,这又是怎么回事?”
一家人很久没有这么整齐过了,他做为一家之主,此刻若是再一味的讨好母亲,而忽略了妻子和儿女的感受,令她们受委屈,那还有何颜面为人夫,为人父?
莫薏这是头一回看到钟穆这般硬气的跟高琼枝说话,而不是劝自己忍让,也有些意外,不免有些诧异的转头跟钟锦对视了一眼。
钟锦面色平淡,看不出有何特别,只是扶着莫薏的手紧了紧,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母亲先不要说话。
她也有些好奇,想看看今日父亲准备如何处理此事。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吗?”高琼枝恨恨的说道,“梦若可是皇帝开金口给你赐的婚,眼下被你这小女儿辱骂了一番,又被大女儿打了一通,压离了钟府,皇上要是问起来,你可怎么交代?”
顿了顿,她不满的瞪了钟锦一眼,又继续道:“这锦儿如今是皇后,我这个奶奶自是拿她无法,但九欢还未出阁,是我钟府的姑娘,我还管教不得了?可你瞧瞧!你媳妇儿,你大闺女,都护着九欢,还有这个九欢带来的外人,也敢这么跟我说话,还说要跟我动手!简直就是反了天了!”
钟穆听罢,转身看向南橘,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问道:“不知姑娘是谁?为何跑到钟府来干预本将军的家事?”
南橘抬眸看向他,带着几许别样的意味,面上却是一派自然而然的闲适:“钟将军没碰着国师和淮南王吗?我以为,他们如今既然在前厅坐着,钟将军便应该是知晓我是谁的,何必多此一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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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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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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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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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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