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已经检查过了,胎儿没有受到影响,所以夫人不用在这么担心了。”
树儿本想要让一直警惕着的柳流放松下来,结果轻轻一碰她,柳流又惊叫了起来。
慕蓝山才踏进院门,听到柳流的惊叫声脸色一黑,连门也不想再进,高桥见状进屋将树儿叫了出来。
“夫人怎么回事?”
“大概是刚刚受到惊吓,所以现在稍有动静都会十分紧张。”树儿回道。
“哼,平日里张牙舞爪惯了,现在倒是知道紧张了。”慕蓝山眼中尽是厌烦,要不是因为这个女人那日在宫中吃错了东西,他怎么可能被何紫言架空,“你好好看着她,让她别再招惹是非,一定要让肚子里的孩子顺利降生。”
“是,奴婢一定好好照看夫人。”
“哼。”慕蓝山一甩衣袖,却是连房间的大门都没有看过一眼。
高桥随慕蓝山离开,离开时与一直低着头的树儿交换了眼神。
柳流躲在门后,偷偷伸出一只眼睛看着院中的一切。颤抖令她一双腿都有些站不稳,她靠在门上,等到树儿走进来就一把捂住她的嘴将门关上。
她鼓着一双大眼睛从门缝中往外看,一只鸟停在了树枝上,‘咕咕’的叫了两声,拍打着瘦弱的翅膀离开了。xǐυmь.℃òm
“夫人……”
“嘘!”柳流又一次捂上了树儿的嘴,竖着耳朵听了听屋外的声音。
还好,没人。
“我跟你说,我发现在府中有人想害我,他们觊觎着我主母的位子,监视着我,不想让我顺利生下孩子,所以找准机会就像让我摔跤,等到可能就想在我的食物中下毒。秦妈妈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个秘密才会被人杀死的。”
柳流做了个抹脖的动作,小声的对树儿说道,“这府中到处都是眼睛,我已经没有办法相信别人了,树儿,你救过我,救过我的孩子,所以你帮帮我好不好?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等我除掉府中想害我的人以后,我就跟老爷说让你当管家,主管府中一切事物好不好?”
树儿被柳流捂住了口鼻本就发不出声来,听到柳流一大串令人惊讶的话语更是觉得似乎喘不上气。
柳流放开了她,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差一点就断了气,“夫…夫人,会不会…是你多虑了。”
柳流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得树儿浑身不自在,“夫人……”
话还没说完,柳流一双手紧紧地勒住了树儿的脖子,狠狠地,眼睛泛着红光。
“夫…夫人……”树儿挣扎着,拍打着,一切有可能救她一命的东西。
“你也是他们的人,你也想害我是不是。”柳流加重了手中的力度,绷紧的脸皮不断的往着脑后勺扯。
“夫人……”树儿的意识开始模糊,她胡乱的摸到了一个花瓶。
‘砰’摔到了地上。
负责看守院子的护卫听到房间中发出的声音相互看了一眼,难不成又是夫人气丞相爷将自己关在院里不开心,所以砸东西?
‘哐’‘砰’‘咚’
房间中不仅有东西打碎的声音,似乎还有东西被撞倒的声音。
院外的两个护卫再也无法坐视不理,冲进房间一看,树儿被夫人按压在地上,整个人都已经昏迷过去,夫人掐着树儿的脖子不断的,不断的咒骂着她,护卫费力的将两人分开后就听到夫人癫狂的大笑声。
两个护卫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只见柳流笑过以后拔下头上的簪子就准备刺向护卫,护卫躲闪不及,腹部被刺,好在不深,一人捂住了伤口,一人抱着树儿就出了房间。
关紧房门。
“放我出去!你们这些大胆之徒,快放我出去!”
柳流死命的敲打着屋门,护卫担心夫人这样大吵大闹会影响到腹中胎儿,片刻都不敢耽误的告诉了慕蓝山。
好不容易消停会儿,都来不及坐下喝口茶水就又听到千崇院出事的消息。慕蓝山气急,先让管家去请大夫,自己则跟着护卫到千崇院看看情况。
“放我出去,你们这些阴险狡诈之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对我做什么,你们想杀害我,想害我肚中的孩子,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啊哈哈哈~~”
近乎癫狂的呐喊,几乎痴狂的大笑。
慕蓝山站在屋外听着里面死命拍打屋门的声音,眉头皱到了一起。
“怎么回事?”
高桥扶着树儿走上前道:“奴婢也不知道,老爷离开以后,夫人就将房门关了起来跟奴婢说有人要害她,让我帮她。可奴婢连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就想问问夫人是怎么回事,结果…呜呜…夫人就突然来掐奴婢的脖子,奴婢…奴婢喘不上气又不敢推开夫人就…就只要不断挣扎,醒来以后就看到自己在屋外了。”
树儿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头发零散的掉落了几根。
慕蓝山看了眼她脖子上红红的五指印,脸色越发沉了。此时管家带着大夫刚好赶到,听到屋中吵闹的声音,大夫看了眼慕蓝山,“丞相爷,夫人这么激动怕是会影响胎儿。”
“来人,找根绳子以后把房门打开。”好不容易老来得子,慕蓝山怎么可能愿意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一个疯女人害死。
房门一开,柳流举着花瓶就朝着他们扔了过去。走在前面的下人被砸中也不敢喊痛,咬着牙就和其他人用绳子将柳流先捆在了凳子上。
“你们这些恶奴放开我,听到没有,放开我。”柳流挣扎着想要从凳子上站起来,见慕蓝山大步走了进来,整张脸更加的扭曲,“我就知道是你,你从一开始就不想娶我,你只是把我当做了一个生育的工具!”
柳流狠咬着牙的模样就像是一个鬃毛直立的野兽。
慕蓝山的脸色已经黑到极致,要不是他顾虑着她肚中的孩子,就凭柳流刚刚那一番话他也能一巴掌打死她。
大夫拿出银针在柳流的脖子上刺了一下,原本情绪高昂的柳流慢慢睡了过去。
总算安静了。
下人们松了口气,大夫趁着时间赶紧诊脉,脉象狂躁不定,犹如黄河水泛滥不止,又如瀑布坠落震耳欲聋。
这是极燥极乱极邪的脉象啊。
大夫脸色大变,跪了下来,“丞相爷,夫人这是邪火入体失了心智啊,老夫才疏学浅一时之间也找不出解决方法,丞相爷还是尽快去宫中请太医替夫人看看,不然时间久了,腹中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邪火入体,丧失心智,孩子不保。
“岂有此理,好好的怎么会邪火入体。”
慕蓝山一声怒斥,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明日他就要回宫复职了,现在要是进宫请太医何紫言定然又会知道府中发生的事,到时候怕是又会以夫人生病为由让自己接着在府中休息。
简直岂有此理,这女人到底要给自己找多少麻烦才能干休。
“管家送大夫出去吧。”
大夫才刚转身,慕蓝山拔出护卫手中的刀就刺入了大夫后腹。全场一片哑然,这是他们第二次看到慕蓝山杀人。
“处理了。”
就像是已经养成的习惯,护卫们眼都不眨的抬着大夫的尸体就出了房间。
树儿担忧的握着高桥的手,生怕慕蓝山一气之下下一个杀的就是自己。
“你好好看着夫人,要是再出什么幺蛾子决不轻饶。”慕蓝山说完将带血的刀扔到树儿面前。
大夫的血还留在上面,触目可及,闻及可腥,“是,奴婢定会好好照看夫人。”
慕蓝山冷哼了一声,甩手离开。
高桥陪着树儿将已经昏睡过去的柳流搬到床上,并点上了让人安神入睡的香以后就和树儿出了房间。
柳流发起疯来,男人都受不住,高桥担心树儿会受伤,千叮万嘱要是夫人醒来还是这般抓狂的模样就先将夫人锁起来,至少她自己不会伤害自己,总不会出什么大事。
懒散的车夫又躺在马车上呼呼大睡,往来的吵杂声似乎都被他的草帽屏蔽。高桥从后门出来,直直的走了过去,“车夫我想去城东。”
车夫慵懒的拿开压在脸上的草帽,看了高桥一眼,叹了口气,十分不耐烦的坐了起来,“上车吧。”
滚滚的车轮又转了起来,一老妇人提着菜篮子看着马车远去的影子对身边的人说道:“这车夫整天只知道躺在车上睡觉,好不容易来了客还这般不耐烦,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养家糊口。”
女子微微一笑,帮老妇人捡起掉在地上的苹果。
老妇人笑着将苹果擦了擦,“姑娘你真好心,这个苹果给你吃。咦,姑娘?”
姑娘早就已经不在原地。
马车沿着主干道穿过热闹的街道,走过不平的窄道,在酒楼的后门停下。
小二的吆喝声,饭菜的香气都从酒楼的前面飘了过来。
高桥下了马车,车夫驾着马车停在了不远处隐秘的地方。林大嘴拿着菜刀骂骂咧咧的从后门走了出来,看了高桥一眼,“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后厨帮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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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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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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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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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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