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婉抚着胸口,呼吸略微有些急促。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害怕极了,连心跳都快崩溃了。
朱胜文,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
你曾答应过我那么多是,使我刚有点期盼,你一定不能让我的期盼尽数落空。
越想越心酸,珺婉深深吸了口气,将她满腔的,几乎遏制不住的眼泪全都吞了回去。
淑贵妃斜睨着她,一句恶毒的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文妃这样是在担心皇上吗?”
珺婉微微愕然,看着她。
不止她,其余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淑贵妃。
淑贵妃轻蔑一笑:“你心里,不是巴不得如此吗?”
珺婉的脸阴沉下来:“淑贵妃,你这是什么意思?”
淑贵妃直视着她:“趁着皇上不在宫里,文妃不是一早做出了为人所不耻的事吗?难道在你心里,还有皇上的存在吗?”
珺婉知道她暗指的是一定是胜叡贸然进宫见她这回事。很有一种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的感觉。
所有的人都用一种带着异样的目光看着她。
珺婉站起来,看着淑妃,继而又巡视了一下在场所有的人,一字一句道:“身为后宫的妃子,我从来都没有做过半分对不起皇上的事。”
“每一个心怀不轨的人,都不会是自己是坏人。”淑贵妃是抓到了珺婉把柄正好让她无所遁形,“更何况是像咱们的文妃一样的人物,更加不会主动承认了。”
“看来淑贵妃是一定不相信我了。”珺婉竭力控制着局面,“那么我想,你今天来不仅仅是告诉我皇上受伤的事,更是来质问我的吧?”
“我怎么敢质问文妃呢?”淑贵妃摊了摊手,“任谁都知道文妃是宫里最受宠的妃子,眼下又怀上了第二个龙种,我虽说名位贵妃,却也不敢动你半分的。”
珺婉有点意识到什么,“噢”了一声:“那我倒是要问问淑贵妃,是什么打算?”
她是要珺婉故意在所有人面前难堪,还是另有打算?
淑贵妃倒是有些讶然于她的临危不乱,自己也尽量不动声色:“我只是想善意地提醒一下文妃,哪怕是为了年幼的太初和你肚子里怀着的龙种,都要顾着自己的声誉。一旦被外人知晓你和二王爷私自见面,丢脸的不仅仅是你自己,将来还有你的两个孩子。”
珺婉的脸冷得像蒙上了一层冰霜:“淑贵妃言重了,为人妻,为人母,我都恪尽职守做好本分,断然不会做出有辱脸面的事。同为后宫妃子,淑贵妃更是应该带头以身作则相信我的为人秉性,这样才能堵住一些小人的悠悠之口。”她环视了一下几个人,勾起唇角,“在这个节骨眼上,后宫更应该齐心协力共度难关,以求皇上平安归来。大家觉得呢?”
方昭仪点了点头:“文妃的一番话真是说到我心坎里了。现在真是多事之秋,很多时候或许是外人欺负宫中无人,才有胆子擅闯入宫。正因为如此,我们更要携手在一起。”
李淑仪也道:“是不是该想个办法阻止任何人进宫,以此来捍卫后宫的安宁?”
淑贵妃本想借着胜叡私自见珺婉的事当成把柄,进行大肆渲染,殊不知被珺婉三言两语的辩驳,势头有大改的趋势。
也只有在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是珺婉的对手。
果然,被方昭仪和李淑仪这么一带动,其余人纷纷附和。表示要加强宫中防御,禁止任何人入宫。
淑贵妃只得生硬地默允。
如此这般,珺婉才有心思再次问关于边疆的事:“眼下没有什么事比皇上的安危更重要了。”
气氛一阵肃然。
所有人都有一种悲凉,甚至是不祥的预感。
珺婉与方昭仪对视了一眼,说道:“我们怎样才能得到关于皇上的最新境况?”
“除了等,还能怎样?”
珺婉忽然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想去边疆。”
她要见到朱胜文,见到完好无损的他!
李淑仪关怀道:“文妃如今身怀有孕,而这里距离边疆又远,马不停蹄,舟车劳顿,文妃如何受得了?”
珺婉闻言,自觉亦有道理。
只是她难捱下去了。
一听说他中箭了,那般噬人的痛苦,使她备受怆痛。
前往边疆的事。便被搁置了下来。
一夜,大雪再次飘落,无声无息地从天而降。
太初闹着,一定要和珺婉睡在一起,珺婉疼惜着她,应允了。
太初紧挨着她:“娘……”
珺婉怕自己的风寒传染给她,让她离自己稍微远点:“太初乖,娘的病还没好,不能靠得太近。”
太初往里滚了滚,睡到里面:“娘,是不是爹爹回来了,娘的病就好了。”
本就抑郁着的心情,被太初这么一说,珺婉更觉得难受至极,她哽咽着,忍不住伸手去摸太初的脸蛋:“好孩子,等你爹爹回来了,娘的病一定会好的。”
太初侧着脸,看向珺婉:“可是爹爹怎么还没回来呢?”她幽幽地喊了一句,“娘,我害怕。”
“好孩子,有娘在,你怕什么?”
太初的声音显然有些嗫嚅:“儿臣想爹爹了。”
珺婉深深地吸了吸气,自己也情不自禁地哽咽起来:“太初乖,爹爹很快就会回来了。”
太初轻轻地“嗯”了一声,这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珺婉小心地给她盖好被子,眼泪无声地自她脸上流下来。
她说不清道不明,这眼泪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太初而流。
那种孤独,惶然,恐惧,深深地包围着她。
以前,她为着自己一辈子都无法离开朱胜文而揪心,现在,却是如此地害怕他遇不测。
这才发现,自己人生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有朱胜文的。
像是呼吸一样,多年下来已经习以为常。
她渐渐抽噎起来,又怕吵醒太初,使劲捂着嘴,但是为着那般情意,怎么也遏制不住。
朱胜文的消息不断从边疆传来,大有如闻噩耗的意味。
后宫上下一阵慌乱,却又都惧不敢言。
胜叡临危不乱,他等了几日,欲进宫,却被宫卫阻拦。
理由是任何人等一律不得入宫,二王爷亦是如此。
胜叡一下子想到这是珺婉刻意安排的,一颗心不禁起了异动。
他突然发现其实自己根本不了解珺婉,正如他一开始根本不会想到她会拒绝见他。
他们之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原本刻意硬闯,但是胜叡硬生生地克制住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犯不着在这时候跟皇宫的人起冲突。
大雪天里,整个皇宫似乎要被这厚厚的积雪淹没了似的,此时已经逼近年关,却无任何过年的喜悦。
珺婉的肚子有了些许凸起,她照旧穿着宽大的袍子,因着本身人就纤瘦,若不仔细看,其实发现不了是怀孕之身。
王玉容的孩子满月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家都没心思去喝什么满月酒,因而宫里的妃子均送去了贺礼。
但是胜叡一再下帖子邀请各位娘娘过府。
碍不过情面,淑贵妃、方昭仪和珺婉只得受邀前往。
对于胜叡的反常,珺婉心里已有隐隐的不祥的预感。
王玉容的孩子生得眉目挺清秀,像极了王玉容。
看到如此小的孩子,太初惊呼:“娘,他怎么比我还小?”
珺婉微微泛笑:“因为太初是姐姐了,这个是你的弟弟。”
太初一脸天真:“他是爹爹的孩子吗?”
“不,他是你二皇叔的儿子。”
太初一下子冒出来这么一句话:“那怎么会是我的弟弟吗?”
这个孩子总是古灵精怪,想出很多别样的鬼主意。
珺婉赔笑:“希望诸位不要介意,太初素来童言无忌惯了,有些放肆。”
胜叡的一双眼巡视着珺婉,又看了看她怀里的太初,眼神捉摸不透。
像是受到侵犯,太初忙不迭躲在珺婉的怀抱里,呆呆地看着胜叡:“娘,我怕。”
珺婉一愣,随即顺着她的目光过去看了看,竟是胜叡正严肃地看着太初。
太初自生下来就被细心地呵护在手心里,又怎么会受得了这样的目光,怪不得她说怕了。
珺婉本就不愿来叡王府,见太初这么一说,正好有借口回宫。
殊不知胜叡却说:“莫不是因为公主的一句话,文妃娘娘就要借故回宫?”
他的隐喻其实是对珺婉说:你好不容易出趟宫,这么快就要走吗?
方昭仪笑着解释说:“二王爷可能不知道,从太初出生以后,文妃就把她捧在手心里,容不得她受半分委屈。太初可能见了生人感到害怕,文妃自然是想着早点回去了。”
胜叡勾起唇角:“身为我朝公主,难道见了陌生人就会害怕吗?这样传出去,人家会这样以为,第一,本王对公主不敬,使得公主产生畏惧感;第二,公主见识太浅,陪人耻笑。”
珺婉倏地看向他,有些明显的不悦和怀疑。她站起来:“倒不是为了太初的缘故,是本宫身子不舒服,所以要早些回宫。”
见她这么说着,到底同为后宫妃子,淑贵妃和方昭仪也都站起来:“倒是大雪深厚路难走,我们也该告辞了。”
胜叡压根看也没看淑贵妃和方昭仪,只直直地看着珺婉:“微臣送几位娘娘。”
从叡王府设宴的大厅里走到外面,珺婉如芒刺背。
她总能感觉到胜叡在看着她,她不知道,以他如今的一反常态,究竟想干什么?
坐在回宫的轿辇上,太初紧挨着珺婉:“娘娘,我不喜欢他。”
自然知道她所指的就是胜叡。珺婉一直了解太初的脾性,只对那些对她好的人,绝不对不喜欢她的人好。见她嘟着嘴的模样甚是可爱,珺婉的心暖融融的,她紧紧揽着太初:“太初为什么不喜欢二皇叔?”
果然,太初说道:“他凶。我喜欢爹爹。”
在她的世界里,只有爹爹是最好的,最疼她,又会哄着她,所以才会如此满意“爹爹”这号人物。
回宫后,方昭仪先送珺婉和太初回连云宫,她道:“我听说……这一次二王爷回京并没有请示过皇上。”
珺婉让人把太初带走,这才问:“你的意思是……他直接越过皇权就回京了?”
这一点,她倒是记得胜叡上一次提起过,朱胜文强制他呆在边关,没有圣谕不得擅自进京。
但她总以为,这一次他回京是经过朱胜文首肯的。xǐυmь.℃òm
方昭仪沉吟:“所以,我有些担心。”
她不是那种很聪慧的女人,但是胜叡这一举动,到底引起了她的怀疑。方昭仪将自己的隐忧说出来:“如今皇上身在边疆面临大敌,京城军力匮乏,若是发生什么事……那……”
珺婉锁着眉:“其实,这段时间以来,我担心的也是这点。”
只是她没有办法亲自去边疆和朱胜文商榷,书信传送又怕遭人途中拦截,加之她怀着孕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低低的叹了叹息:“只能祈祷皇上平安无事了。”
远在边疆的朱胜文已经昏迷了三天四夜,所有的人都不敢说任何一句话。
顺德也急得不成样,又怕皇上身受重伤的消息传到一些人的耳朵里反倒不利,因此严密守着消息,绝不外泄。
但胜叡还是知道了关于朱胜文的事。
知道这一次他是在劫难逃,不禁喜形于色。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事不宜迟,立刻调度兵法,兵分三路进军京城。
石破天惊,势均力敌。
那是一个灰蒙蒙的早晨,珺婉忽然惊醒看到外面苍茫的一片白茫茫,她没由来地感到不安。
朱胜文,你在哪里?
如果命运多夙,我们经历地已经够多,为什么还要继续煎熬下去呢?
微微感到一阵疼痛似的,珺婉下意识地护着自己的肚子。
孩子,你要像当初的太初一样坚强。
一定!
隐约听到外面传来厮杀声,如果不是梦,她以为自己已经来到了朱胜文的身边,看着他奋勇杀敌的模样。
但听声音,并不是朱胜文。
如果是朱胜文,他绝对不会在宫里弑杀的。
因为他是太安,太德,太双,太初的好父皇。
一个好父皇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
过不了多久,外面闯进人来:“不好了!娘娘!不好了!二王爷来了!娘娘!”
珺婉是赤足站在窗口的,身着一件织锦色的绸衣,一头乌黑的秀发。
胜叡的手中提着一把刀,那刀甚至还滴着血。
他看到珺婉回过身来,脸上俱是眼泪,那一刻,他的心为之柔软,登时放下了刀走向珺婉。
她来不及褪却就被他紧紧拥在怀里,他身上的血渍甚至染在了她的绸衣上:“我终于做到了。”
他希望她开心一点,然后崇敬地看着自己。
然则,等了良久,他都没有感觉到珺婉的任何反应。
不禁松开了她,看着她的眼眸:“你为什么哭?是为我?还是为了他?”
珺婉噙动着嘴唇,眼泪从眼眶里安静地落下,半晌她才道:“这是我认识的二王爷吗?”
胜叡的面色一沉,望着她,然后问:“你以为你认识的我是怎样的?”
“他是善良的,温厚的,断然不会做出以下犯上,谋权篡位的事。”珺婉几乎是带着哭腔的,“你不是他,你不是他!”
“人都是会变得。”胜叡的眼中带着理所应当的狠光,“从我第一次离宫去南疆,我就知道这辈子我除了这条路,再没有其他路可以选。
他又看着她,带着深深的,深深的眷恋:“沉静的脸容,淡淡的笑意,珺婉,你的模样一直伴我走过了这些年头。”
珺婉不响,她掏出手绢拭了拭一脸的眼泪,吸吸气:“你打算趁皇上不在宫里,夺走一切吗?”
“还有你。”胜叡加重语调,“这一次,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拦你,你可以毫不犹豫地答应我了。”
他不知道,时光的岁月真的可以改变很多。
包括人与人最为复杂的感情,都是会转变的。
他再不是年少的那个胜叡,她也不再是那个任性可爱的舒珺婉。
他们都变了。
再也回不到曾经的芳华。
那一刻,心都是落寞的。
珺婉看着他,轻轻地摇头:“我不会答应你。”
她说的很平静,像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胜叡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他确实又没听错,看着珺婉的隆起的肚子,以及想到那个不知轻重的太初,他伸手紧紧掐着珺婉的下颌,声声质问:“你爱上了做文妃的感觉是吗?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然后给他生儿育女?”
被他掐的很疼,珺婉却连眉头都不眨一下:“我的孩子需要父亲。”
她这辈子从没有看见过爹,太初和肚子里的孩子,甚至以后的孩子,都要有一个名副其实的爹。
“你撒谎。”胜叡捕捉到她眼中的异样,“你喜欢他对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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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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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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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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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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