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后宫无首,几个女人自然是常去万华宫给淑贵妃请安。
以前只有孙昭仪是没有怀孕的,眼下碰面的淑贵妃,德妃,方昭仪,都是身怀六甲之人。
“我倒是奇了怪了,孙昭仪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暴毙而亡呢?”
德妃自是心知肚明的,她一早就怂恿孙昭仪主动寻找怀孕的良方,又伺机道:“皇上只有对文妃才是十分之尽兴尽力的,孙昭仪若不为自己打点一番,将来又怎么在后宫立足?”
孙昭仪明白自己的处境多有尴尬,有了德妃的计策便主动出宫见贺宗谭生前的药童。
这才发生了后来苟且之事以及突然暴毙而亡。
她要的,是不动声色将陷害舒珺婉的人推在别人身上。
或许以朱胜文和舒珺婉的谋略依然不会相信孙昭仪,但是经过孙昭仪的事,那件事至少给压下来了。
方念容自从一废一立之后,安分守己了很多,眼下见淑贵妃主动说起孙昭仪的事,也是小心翼翼地说:“孙昭仪的事……倒是突然。”
淑贵妃天生的一双凤目,此刻微微眯着看德妃:“德妃的父亲乃是刑部尚书王立人,不知德妃可有从中知道些什么端倪?”
德妃淡淡一句:“淑贵妃难道忘了么?本朝素来不允许女人参政,更何况我是宫妃,已经好长时间没见到家父了。若是见了,也不便问那些叫父亲为难的事。”
淑贵妃呵呵一笑:“我也不过是随便问问,德妃又何必论到女人参政上去?孙昭仪好歹适合我们一道进宫的,脾气是急躁了,有时候也难免刻薄了点,但是心意却是不差的。如今一下子去了,心里难免悲痛。”
德妃睨了她一眼,心里暗讽:你悲痛?你悲痛还笑得出来么?
淑贵妃懒懒地抚着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德妃和方昭仪的:“我们三个人,前后不过相差十来日怀上龙种,就是不知道将来谁最受皇上疼爱了。”
方昭仪哂笑:“都是皇上的孩子,皇上自然是喜欢的。”
淑贵妃摇摇头:“方昭仪这就说错了,一杆秤在皇上心里总是有偏差的。说句不中听的,今天若是文妃怀孕了,那跟我们几个的待遇可是不可比拟的。”
不待方昭仪回答,淑贵妃又幽幽地吐出一句话:“也幸亏,她那肚子不争气!”
德妃很是烦躁淑贵妃一直在喋喋不休,尤其是她说着关于孙昭仪以及舒珺婉的事,更是没由来的不痛快。
草草敷衍了几句便从万华宫出来了。
天气还是那么热,令人喘息似的。
德妃抚着自己的肚子,心底,总有那么一些不甘。
正如淑贵妃所言,她们这些人怀孕,跟舒珺婉怀孕,自是不可同言而语的。
她的心如被锋芒扎着一样疼。
经过御花园,她听到身后传来声音:“语宜!语宜!”
德妃蓦地回过身,看到是父亲王立人,微微蹙了蹙眉,随即展颜:“父亲?”
王立人正从乾宁宫出来,正好看见女儿便加快脚步追了上来,因天气酷热,他不断用袖子搵着额头的汗珠:“语宜,你让为父给你办的事,为父都算是办妥了。”
德妃不动声色地“嗯”了声:“我知道了。”
王立人有些不认识眼前的王语宜,她……还是曾经那个温文清秀的女儿么?可为什么,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认识这个女儿了?
德妃看着自己的父亲,年轻时候的父亲想必也是温厚和颜的,这两年倒是日渐老了,连同那背都佝偻了似的。
她不禁向前走了一步,伸手替王立人拭汗:“天气太热了,父亲也得顾着点身子才是。我和玉容都不在府中,你要多照顾自己。”
单独面对王立人的时候,德妃是从来不提大娘的。
像两个中了魔咒似的称呼,她痛恨到极致。
说到玉容,王立人的民色稍稍缓和了下来:“玉容来信了,说再过几日赶着太后娘娘忌日和二王爷一起回京。”
德妃抿了抿嘴:“是么?”
王立人看了看她的脸色,自己帮她做了这么多事,无非是希望她看在姐妹的情分上善待一下自己的妹妹。
“玉容那孩子……输就输在没找个好夫君……”王立人干涩地哂笑,“很多时候,你这个做姐姐,多帮着她一点。”
德妃努嘴:“父亲想让我怎么帮着她一点?”
“多在皇上说说她的好话,也让皇上在二王爷跟前多发威几句,你现在贵为德妃,皇上又是很看得起你的,这些……应该是力所能及的……”
一方手绢握在手里,沁出了汗水。德妃静静地看着父亲,一言不发。
她被皇上看得起?
为什么会被皇上看得起?
刚进宫的时候她是最迟侍寝的,能够得到今时今日的殊荣,身为父母的他们有做过什么吗?
一个女人,又是一个庶出的女人,入宫为妃,就连说话都是底气不足的。
现在他们反倒咄咄逼人来让她来帮助玉容?
见女儿一直不说话,王立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欠了欠身:“微臣告退。”
年纪愈大,愈是不知道怎么跟孩子交流。
德妃背对着越走越远的父亲,任眼泪从她脸上流淌下来,静默无声。
烈日照在她脸上,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
她吸了吸气,继续往前走。
她不会帮王玉容,永远不会。
才走了几部,德妃整个人便体力不支倒了下来。
身后的宫女连忙上前搀着她:“娘娘!娘娘!”
朱胜文是闻讯赶到德妃处的,太医正起身收拾东西,听到圣驾亲临,忙上前禀报:“回禀皇上,德妃娘娘是中暑了。”
朱胜文忙问:“要紧么?”
“不要紧,只是娘娘要多注意休息,切勿在外多走动。有了身孕的人难免怕热,更容易中暑了。”
朱胜文沉吟:“下去吧。”
德妃听到朱胜文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睛,轻轻地喊了一句:“是皇上来了么?”
朱胜文大步走向她的床榻,一路自有宫人替他掀开珠帘。
德妃正欲起身行礼,朱胜文连忙扶着她:“你身体不适,就不要行这些虚礼了。”说着扶她躺下来,“朕听人说你在御花园站了不少时间,这么大的太阳,怎么也不歇在阴凉处?”
他的三言两语,便叫躺着的德妃甘之如饴。
她略显苍白地笑了笑:“是臣妾一时疏忽了。这才中了暑,给皇上添扰了。”
“你总是这么懂事。”朱胜文佯怪,“朕这几天事务繁忙,总没时间看你,是朕疏忽了。”
德妃握着朱胜文的手,微微一笑:“臣妾知道皇上很辛苦,也一直没去乾宁宫。”
“是啊,孙昭仪暴毙,再过几日便是太后的忌日。”朱胜文如数说道,仿佛一切都云淡风轻,却又无法搁置。
他是痛恨太后的,但她毕竟是有身份和地位的女人,忌日等事仍不可或缺。
德妃缓缓说道:“方才御花园,臣妾碰见了家父,听说妹妹玉容和二王爷要回京了。”
“嗯,这一次,他们会驻留不少时间,除了太后的忌日要祭祀,再过两个月便是胜轩和刘韵懿的大婚。”
“日子过得这么快,一眨眼,玉容成为叡王妃已经半年了。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朱胜文见她似要落泪是的,安慰道:“玉容做了叡王妃,自然是好的。”
德妃眼巴巴地望着朱胜文,当真似个贴心的姐姐:“皇上难道忘了吗?当初玉容能够进叡王妃,是所有人都逼着二王爷才促成这桩婚事的。二王爷对玉容……一直是冷淡的,加之他们的那个孩子,是硬生生流产了……玉容从小娇生惯养,从没收到过如此的冷淡和委屈……”m.χIùmЬ.CǒM
朱胜文一直挤兑着自己的浓眉,一言不发。
直到德妃说完了,他才稍稍松了松眉头:“朕知道玉容在你们王家很受疼爱,但女人嫁为人妇就要有为人妻子的样子。她总不能一直耍着性子,若是那样,也难怪胜叡不待见她了。”
德妃轻轻叹了叹气:“皇上不知道玉容的转变,臣妾却是知道的。自从当了叡王妃,玉容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二王爷,主持家道,无奈二王爷就是不喜欢她。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便是嫁一个能疼爱自己的夫君和想尽一生的福泽,玉容这辈子福泽是不缺了,但是夫君……”
她没再说下去朱胜文也知道,以胜叡的性格,是容不下王玉容分毫的。
见朱胜文一直不说话,德妃又嗫嚅:“臣妾总在想,当初皇上命臣妾在二王爷的酒里下药,促使他和玉容发生关系……到底……对不对?”
闻言,朱胜文立刻看着德妃,眼神肃杀着戾气一般:“那么做,是为了玉容好,亦是为了胜叡好。”
他没有接着往下说,其实,他费尽苦心地那么做,更是为了自己和珺婉好。
他要她对胜叡彻底地死心,然后真正地接受自己。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硕大的冰块在吸收着炎热的暑气。
德妃见朱胜文脸色顿变,心下已明了几分,顿时缄口。
朱胜文又坐了一番,嘱托了德妃一些该注意的事云云,便起身离开了。
说实在的,他心里着实有点心虚。
当日让德妃在胜叡的酒里下药,又故意让珺婉撞见胜叡和玉容在一起的场面。
即使事情过去那么久了,珺婉对自己的心意也慢慢地投入了,但是他仍有种做贼心虚的不安。
回到乾宁宫,看见珺婉正推开窗户支好架子,她那张平静的脸,不再如以往一样冷漠,反而添了几分柔和。
看见朱胜文站在烈日下,珺婉不禁笑了笑,转身从殿门走了出来。
朱胜文也朝她走了去。
“皇上怎么站在大太阳下也不进来?”说着,珺婉拿出手绢替他拭了拭满头大汗,“臣妾准备冰镇乌梅汤,皇上快进去喝一碗解解暑气吧。”
朱胜文点了点头,拉过珺婉的手往里走,心里一狠,就让那些龃龉的事都消散了吧。
她似那记忆中质朴而又浓烈的桂香,绕过一年又一年的年轮,让朱胜文的心一层一层地覆上关于她的印记。他无法逃脱,亦,不愿逃脱。
走进内殿,喝了一碗酸梅汤,朱胜文顿觉整个人爽快了不少,他正准备拿起奏折,忽看到珺婉面前的小几案上放着一些针线。
他走过去欲看:“这是什么?”
珺婉眼疾手快藏到身后:“没……没什么……”
朱胜文狐疑地看着她:“这么神秘?拿出来给朕瞧一瞧,朕还没见你做过针线活呢。”
珺婉的面孔涨红:“不过是极为普通的女红罢了,皇上大惊小怪做什么?”
“拿出来给朕悄悄!”他几乎是在命令。
珺婉执拗地摇了摇头:“不给。”
朱胜文伸手:“给朕瞧一瞧。”
珺婉站起来,直直的看着她,手从背后缓缓伸出来,眼看要递交到朱胜文手上了,她如小兔一趟从他咯吱窝底下窜了出去。
朱胜文大吼:“舒珺婉!你回来!”
外面传来珺婉的回音:“臣妾把刺绣藏好了便回来。”
她是铁了心不给他看那刺绣。
再回来时,却没见到朱胜文的人影。
她唤了声:“皇上?”
没人应她。
环视四周,没见到人,书桌上还放着朱胜文方才搁置着的奏折,珺婉蹙着眉,又喊了一声:“皇上?”
她掀开龙床的帷幔,里面亦没有见到朱胜文。
“啊!”珺婉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惊叫出了声。
朱胜文从后面紧紧地抱住她,将她往龙床上一推,珺婉欲坐起,却被朱胜文硬生生扳倒,他钳制着她的全身,忿然似的说:“你居然敢从朕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什么东西搞得那么神神秘秘,非不给人看?”
他一边说,还往她脸上吹着气。
珺婉被他搞得发痒,整个人都扭着劲要逃脱他:“为了一个刺绣,皇上就这样欺负臣妾,至于么?”
朱胜文邪邪地说道:“朕看得起你才欺负你!”
珺婉白了白眼,他又来了。
总是在她面前说“朕就喜欢强人所难”,“喜欢你才这样对你”,“看得起你才欺负你”……
分明是对人好,却总要拿出一大堆勉强的理由。
珺婉看着他,怒气冲冲:“放开。”
朱胜文亦一脸严肃:“不放!除非你告诉朕你刺绣的是什么?”
珺婉涨红了脸,半晌道:“是一个荷包。”
“哦。”朱胜文听了心里喜滋滋的,她这么神神秘秘,那个荷包一定是送给他的。
见他人不松开自己,珺婉瞪大眼睛问:“那你还想怎么样?”
朱胜文一脸坏笑:“你说呢?光天化日之下,朕和妃子在龙床上,能干什么?”
两人正僵持着,忽听到外面传来顺德的声音:“启禀皇上,二王爷和叡王妃已经到了京城了。”
朱胜文愣了一下:“回来了?”他粗粗算了算日子,“距离太后忌日,还有大半个月呢。”
顺德这是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看见帷幔后面的身影,不禁不有些尴尬:“咳咳……叡王府的人说王妃自从去了边关一直水土不服,身子虚得很,这才早早地回京了。”
朱胜文下意识地看了看身下的珺婉,听到胜叡回京的消息,她并没有多大的动静,只是将目光瞥向别处。
她愈是这样,朱胜文愈是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坐起来,掀开帷幔:“回来了就回来了。晚上宣二王爷夫妇入宫觐见赴宴。”
“奴才这就着人去办。”顺德福了福身,恭谨地退出身去。
见他走了,珺婉才也从床上坐起来,理了理发髻:“皇上先忙,臣妾过去文月殿,不扰着皇上处理政务了。”
见她要走,朱胜文不禁问了一句:“今晚朕接见胜叡和叡王妃,你去么?”
怔了怔,珺婉凝神,随即回过身:“臣妾就不过去了,皇上别贪嘴多喝酒便是了。”
说完,她便走了。
珺婉是这么想的,她知道朱胜文一直很介意她对胜叡的事做出表态,就缄默着,不露任何痕迹,以免他心里不快,猜忌。
因而不论是方才顺德进来禀报还是朱胜文问她去不去赴宴,她都尽量地装作平静,无所谓。
但是她不知道,她越是这样,反倒更让朱胜文心里不痛快。
多多少少总是介意胜叡的吧,尽管她看见他粗暴地对待王玉容,尽管他已娶妻,她为帝妃,但是毕竟他们之间有很多属于共同的东西,不可能做到毫不在意的。
朱胜文轻轻地叹了叹气,竟有几分索然的意味。
胜叡偕同王玉容进宫赴宴的时候,朱胜文,淑贵妃,德妃都有出息。
只有方昭仪推脱身体不适没来,另有文妃舒珺婉未能出席。
没有见到珺婉,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
他走得突然,没能留下只言片语,在边关的时候,身边虽有妻子王玉容,但是她始终都不可能替代珺婉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
这么多天,他是如此地想她。
就像年少时在南疆,最艰难的时候,唯一的念想便是她。
所以急切地要回京,只是为了能够看她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也就够了。
但,他并没能见到珺婉。
心里何止是失望。
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殇痛。
王玉容像是故意似的,问:“臣妇怎么没见到文妃娘娘和方昭仪?”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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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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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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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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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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