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越加猖狂,甚至夜不归府。
朝中自有好事之人等着看王立人府中的态度。
若是已往,以王立人这般好面子的人来说势必敢在朱胜文面前说要取消婚礼。
无奈女儿玉容已经怀着胜叡的骨肉,他已经没有借口可以说什么了。
但是她女儿不这样想,玉容带着人在一出****场地找到了胜叡。
丝竹弦乐,细语靡靡,胜叡左拥右抱地在雅阁吃酒。
一见此景,容不得旁人阻拦,玉容拿出尚书府二女儿的盛气,指着胜叡身边的几个女人:“来人!把这几个女人都给我踢出去!”
“王爷……”几个莺莺燕燕都看着胜叡的脸色,期盼着他会有所表示。
胜叡却十分淡然:“这位是本王即将过门的妻子,你们给未来的叡王妃行礼。”
“是,见过叡王妃。”几个人纷纷朝王玉容欠身。
玉容很是气愤,但是见胜叡当着外人的面又这么给自己面子,那股子的脾性又顿时消失了一大半。她走到胜叡身边,欲搀起他:“王爷,很晚了,回去吧。”
胜叡却不让她拉动:“既然既然知道很晚,你又何必出来?”
几个陪酒的女人相互觑了一眼,忙趁机脱身逃了出去。
玉容的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我……我担心王爷。”
胜叡已经半醉微醺,迷离地看着玉容:“看来本王当真有福气。王妃还没过门就开始担心起本王夜不归宿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王玉容急忙辩解道。
胜叡甩开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冷冷道:“你别以为进了门自己真的就是叡王妃了!”
他可以屈服与圣旨和其他,却不会从心底承认王玉容。
闻言,玉容满脸委屈,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般委屈。
胜叡先是在外面花天酒地,如今又对着自己说这么一番话,眼泪忍不住唰唰唰的落下来,她啜泣:“难道……王爷心里容不下我吗?”
她的眼泪教胜叡见了心烦意乱,他站起身子:“我容不容的下你要紧么?重要的是,你们王家需要本王容下你。”
他一甩衣袖,撇下王玉容,跌跌撞撞地出了门。
入了夜的冬天,总是尤为寒冷。
叡王府的轿辇早就恭候着,胜叡低了低身子坐进去:“回府。”
“王爷!王爷!”王玉容从里面追出来,“王爷!”
叡王府的管家问胜叡:“王爷,玉容小姐在喊您,要停下来吗?”
胜叡坐在轿辇里,静默,阴冷:“不要管她。”
他这一辈子,只会为一个女人停留,只会擦拭一个女人的眼泪,只会容忍一个女人的任性。
再不会为了其余任何一个人,掏心掏肺一次。
冬夜的寒气让胜叡的酒意渐渐清醒起来,他掀开轿辇里的窗帘,忽然有晶莹的东西落在自己的脸上。
竟是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在这个浑然的夜里,降落了。
胜叡伸手去接,任由一片一片雪花融化在他的掌心。
珺婉,你看见了吗?下雪了。
他去南疆几年,都会用每年的第一场雪堆一个雪人,然后仰望皇宫的方向:珺婉,你好吗?
入了夜的宫里,格外安静。
珺婉睡得正憨熟,忽看到有一双手摸着自己的脸,又冷又凉。
她睁开眼,黑暗中有一双明亮的眼睛:“下雪了。”
他转身站起身子,像是熟知文月殿的格局,摸黑打开窗户,冷风“嗖”地窜进殿内,珺婉缩了缩脖子,往外面一看,挂在长廊上的八角琉璃灯发出幽暗的烛火,雪花在烛火的映照下连绵不断地落下。
珺婉怔怔地望着鹅毛大雪,又见他披着大氅站在窗口看着自己。
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很是冷静。
过了良久,他转身关上了窗户,殿内又恢复了温热。
见他朝自己走来,珺婉往里侧了侧身子,但是他并没有躺上来,而是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脱下自己的大氅披在她身上:“往年你都要取第一场雪的雪水存起来,埋在地底下,来年方开坛做茶水。现在正是好时机呢。”
两人摸着黑出了文月殿,迎面扑来一阵冷风,冻得人打寒噤。
也不通知任何人,便走向后院。
珺婉果然看到石桌上已经放着两个白玉瓷坛,那雪花有意无意地飘进去,化成雪水。
“等这两口瓷坛里积满们雪,想必来人的茶水也够喝了。”
珺婉虽披着他的大氅,但整个人仍被他拥在怀里,生怕她受凉似的。
两个人就站在四面通风的廊上,看着那雪花一片一片地落进去。
“你说那瓷坛像不像人的心,原是空的内胆,但是经过润物细无声的雪花飘落,倒也会满了。”
珺婉靠着他的肩膀,道:“这雪水可不能一直放置在瓷坛里,时间一久,便不值钱了。”
“但人心终究不是瓷坛,”他又改了口,“人是活的,瓷坛却是死的。”
“这个倒成立。”珺婉吃吃地笑了,“因而人是不可靠的,瓷坛除了打碎,其余任何用场都是可靠的。”
他是没辙了。
无论怎样,她都不是那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女人吧?
落雪无声,站得久了,珺婉渐渐觉得瞌睡。
耳边传来他的声音:“你既然是那么怕死的一个女人,又生的那么精明,怎么不为自己着想一下未来?”
“臣妾不懂。”
“有个子嗣,总是对自己的地位有用的。”他凑在她耳边道,“尤其是对你这种女人来说,势力远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
珺婉的确是累了,听了他的话脑海里却是清醒的。
自己是无依无靠惯了的,自然懂得一个女人若有巩固的地位,可靠的势力,已经过硬的背景,那便有了保全自身呃筹码。
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么问题。
自是担心高高在上的他容不下。
他像是与珺婉心有灵犀一般,用手捂着她的胸口:“朕对你许诺,你若怀上了龙种,绝对不动你分毫。”
珺婉哀哀的叹了口气:“皇上用什么许诺?”
朱胜文抓起她的手对着自己的心,郑重其事:“用朕的心来许诺。”
珺婉不敢去想,更不敢轻易相信。
他是那么精于算计的一个男人,若被他牵着鼻子走,到时候恐怕会追悔莫及。
碍于他紧盯着自己的眼神,珺婉含糊其辞:“若能为皇上诞下一男半女,自然是臣妾的福泽。但这种事可不能强求。再者,皇上有着后宫那么多的宫妃,也不可能把精力都放在臣妾的身上。此事,待臣妾仔细斟酌一番。”
朱胜文心底深深的叹口气,表面却极其平静:“好吧。”
他将她横打抱起回到文月殿,放她睡在圆床上,盖好被子:“时候不早了,你睡吧。”
听着殿门“咯吱”一声响,她心里那些轻飘飘的东西就如外面的雪花一样,随之落地。
他倒是没趁机逼迫自己。
但是突然说要让她怀孕,不知又想着什么事。
自己到底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
也不知过了多久,珺婉方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待到第二日醒来已经是大白天。
虽是大白天,但外面俱是白茫茫的一片。
经过整夜的降落,雪花都覆在了殿宇上。
宫人伺候着珺婉洗漱,忽听到外面一连串的通报声:“皇上驾到!淑贵妃驾到!”
珺婉心一惊,想着自己既没穿好衣服又没梳洗过,忙命人出去先请示说刚起身。www.xiumb.com
淑贵妃手里捂着一个精致的紫铜暖手炉,披着一件白狐大氅,听到宫人禀报说文妃刚起身,便呵呵一笑:“这大雪天的没想到咱们的文妃娘娘也赖床了呢。皇上,臣妾和你就先等一等吧。”
自有宫人奉上茶水和点心。
淑贵妃是不爱吃点心的,但见盘子里的点心做成一个个像荷花瓣似得模样,便顺手拣了一块,吃进嘴里顿觉一股说不出的清香,那香并不浓郁,但总感觉化在口里,顺着点心咽在肚里。
她又捧起茶碗饮了一口茶水,更是赞道:“文妃这里的茶水和点心都很难得,臣妾都没有尝到过,今天算是有口福了。”
朱胜文是早就习惯了这些,不以为然道:“这点心是荷花糕,将荷花瓣捣成汁液混在里面的;这茶水么,是去年的雪水,她存起来放在地窖里,没准是今天刚拿出来喝的。”
淑贵妃心服口服:“这些主意,也只有文妃娘娘才想得出,臣妾是万万想不到的。”
朱胜文也不知是什么用意,说道:“你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的,自然不能跟她比。”
淑贵妃嗔道:“也不知道皇上是夸臣妾呢还是损臣妾,得了,臣妾还是跟文妃比的好。”
两人正说笑着,便听见帘子相互碰撞的声音,原来是珺婉收拾妥当出来了。
因天气冷,她穿上了水墨色的外袍,手里也捧着一个雕花白铜暖手炉。
见到朱胜文和淑贵妃忙欠了欠身:“臣妾参见皇上。”又朝淑贵妃颔了颔首,“贵妃姐姐今儿个竟冒雪来了?我倒是有点受宠若惊。”
淑贵妃看了一眼朱胜文,道:“不瞒文妃,我今日前来是为皇上和德妃所逼,想拜托你一件事。”
珺婉暗付心思,悄悄觑了一眼朱胜文,问淑贵妃:“姐姐有什么事,只管说便是。就算不是为皇上和德妃所逼,能帮的我一定帮。”
人前,她也总是能够尽量做到万无一失的。
淑贵妃讪讪一笑:“其实……我今日和皇上一起来,是想让文妃帮忙去劝一个人。”
“劝一个人?”珺婉佯疑,“劝谁?”
淑贵妃看了一眼朱胜文,终究有些不好意思。
珺婉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向朱胜文,索性问他:“有什么事皇上和德妃需要劳驾贵妃姐姐出面说么?”
朱胜文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皱了皱眉:“朕怎么觉得去年的雪水有一股子涩味?”
珺婉端起尝了一口:“有吗?”
淑贵妃总算开口道:“文妃虽然身居宫里,但对外面的事总是有所耳闻的。眼看着再过两日便是二王爷和德妃的妹妹王玉容大婚的日子……”
珺婉的眉头紧蹙着,今儿个唱的是哪出戏?是朱胜故意试探自己么?
淑贵妃继续说道:“这小两口年轻气盛,虽没有大婚,倒是吵起架来了,也算是一对欢喜冤家。可如今二王爷连回府都不肯回,那王玉容更是每天在家里以泪洗面。德妃和刑部尚书王大人王夫人都心疼的很。这叫皇上多少觉得为难。”
说到这个地步,珺婉大概也猜到了淑贵妃接下去想说的意思。
她淡淡道:“莫非淑贵妃是想让我出面劝劝他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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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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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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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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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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