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婉像疯了一样扑上去:“淑媛姑姑!”
她伸手去堵淑媛的胸口,却怎么也堵不住乃一直往外流的血。
淑媛抓着她的手:“珺婉,好孩子,你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乖。”
“姑姑……”珺婉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一句话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淑媛的手上也全是血,她摸着珺婉的脸颊,痛苦万分:“你要活着,好好活着。因为只有你活着,你的父亲,你的母亲,才会安息。”
“我不懂……”珺婉拼命地摇头,“我从小就没有父亲,只有娘亲抚养我长大……”
淑媛的严重满是怜爱:“你要知道……你的父亲,像你的母亲一样爱你……当年,也是为了让你能够活下来,他才……”
太后眼神一凛,身边的太监立刻将珺婉拖走,顺带将布团塞到淑媛的嘴里。
如此惨状的景象,让珺婉整个人都扑腾着:“不!不!淑媛姑姑!”
淑媛的嘴里被塞满里,更加无礼动弹,整个人蜷在地上,抽动了好一会,直到血流尽,她才渐渐停止了搐动。
她像是被处以极刑一样躺在满是鲜血的地上,那场景宛如当年阿荷死得时候。
内监见淑媛不再动弹了,就松开了珺婉。
原以为她会扑上去,松开之际她却倒了下去。
“回禀太后娘娘,文妃娘娘已经昏过去了。”
太后始终背对着众人,静静地看着淑媛。
这个跟着她时间最长的宫女,在和别人一样“背叛”了她后,也落得一个死的下场。
一时之间,太后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
她身边,再也没有任何可以依赖的人了。
眼眶渗着隐隐的泪渍,她阖了阖眼,硬生生的,将那即将拂落的眼泪吞了回去,清了清嗓子:“将淑媛带去埋葬了。”
“那……文妃娘娘呢?”
太后转过身,看了看昏倒的珺婉,她的小脸堆满了眼泪,整个人像一朵哀伤的花朵一样躺在那里。
她是那么美,那么像他!
这个孩子,她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从她尚在娘胎里,她就一直恨着,恨不得将她杀死。
后来看着她出世,看着她成长,看着她一路走来,看着她越来越像她父亲。
恨意更是肆无忌惮地在自己心里滋生。
她捏紧拳头,将指甲嵌入肉里,生疼生疼:“留下她,死了更好。”
再次背过身去,决然地离开了大祠堂。
她以为自己可以忘记,至少可以忽略,但是当她知道淑媛帮着她,前面的事又像藤蔓一样缠绕了整颗心。
原来恨,一直从来没有忘记过。
只是隐藏地更深罢了。
朱胜文赶到大祠堂的时候淑媛已经被拖走,地上是未干的血渍。
珺婉昏倒在地上,她的手,脸,脖颈也沾满了血。
朱胜文的脸色惨白,如果不是听顺德说死的人是淑媛,他会以为是舒珺婉死了。
“候在大祠堂的几个都是奴才底下调教出来的,说是太后特地在文妃娘娘面前处死了淑媛姑姑……”顺德的声音越来越低,很是无奈。
朱胜文心里一紧,过去将珺婉抱起放在床上。
见她浑身沾满了血,他正欲拿毛巾给她擦干,却被她紧紧拉住。
抓到了一只宽大的手,珺婉才觉得有些许安全感,她微微睁开眼,看到朱胜文,也不惊讶,也不松开。
此时此刻,她需要温暖。
见她如此这般,朱胜文也忍不住了,用另一只空着手给她捋了捋额发:“想哭,就哭出来吧。”
珺婉两只手都紧握着他,然后把脸埋在他的掌心,不言不语。
朱胜文感觉到湿湿的东西浸透了他的手,那是她的泪。
相处了这么多年,甚少看到过舒珺婉落泪。
想必这一次淑媛的死,带给她的打击太沉重了。
渐渐的,他的手掌藏不住她的泪,开始渗出来,滴落在床上。
一滴一滴,令人揪心。
朱胜文心里一抖,抽出手抱住她羸弱的身体:“要大哭,哭出声来才好。”
珺婉一开始死劲咬着牙不吭声,只任由眼泪婆娑而流,到后来开始抽噎,渐渐的有了哭声,怎么也停不下来。
朱胜文只是抱着她,紧紧地抱着她,不吭声。
自从上次冷战之后,他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忘记她,至少不介意她的事。
但是听说她昏倒在大祠堂里,就毫不犹豫赶来了。
忘记了对她的气。
纵然是骄傲如他,原来在一个女人面前,也是如此地不堪一击。
珺婉伏在他的肩头,一直哭,哭到眼泪都干了,又睡了过去。
从朱胜文进来这么长时间,她都没有说过一个字。
只是哭。
朱胜文唯恐碰到了她的伤口,极其小心地扶她躺下,又拿着湿毛巾给她擦了把脸,这才在她边上坐了下来。
直到天黑了,屋里也没有点灯,他就在黑暗处紧紧握着她的手,陪伴着她。琇書網
不知过了多久,她醒了过来,感觉到身边有人,凭着直觉,她知道是朱胜文。
心里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留到现在,但是一想到方才他的体己,很是感动:“你,还没走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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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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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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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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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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