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透光窗纸影射到床边,她伸出手,将手映在光下,看到的一双过于白皙的手。
仿若她此刻的心,惨淡无比。
窦梓衾已然知道了她的二三事。
“本宫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守本分的女人,殊不知,这后宫真正黑心的人,是你。”说着,窦梓衾将一叠纸笺扔在她脸上,“本宫的孩子,是你杀死的!”
舒珺婉蹲下地去捡,那一张张纸上赫然记录这这些年来她和朱胜文之间的对话。
对!她当了哑巴这么久,所有的交流全靠用文字,而这些,正是她一直以来所说的每一句。
每一句都是他对朱胜文说得话。
而皇后堕胎的事,自然也记录在案。
她顿时懵了,无论如何她都料想不到这些纸笺会一张不少地保留下来。
怎么会全部留下来?
窦梓衾猛地揪起她,厉声道:“若不是本宫在皇上的御书房找到这些,或许到现在,也不会怀疑是你害死我的骨肉。”
朱胜文将她所有写得字都留下来了?
窦梓衾质问她:“文妃一直不说话,是在想推脱的措辞么?”
“不,”珺婉说道,“即使不是臣妾,也会有别人来加害你。你,始终是目标。”
窦梓衾屏息看着她,她那一张说不上绝世容颜却难以琢磨的眼神让她深恶痛绝,一用力,猛掐着珺婉的脖子:“本宫要你一命抵一命!”
珺婉睁大眼睛,使劲挣脱。
窦梓衾愈是用力,她愈是难以抵抗。
“为什么!为什么你和他要害死我的孩子?”窦梓衾声泪俱下,“我是他的皇后!我是他的皇后!为什么他要置我们的骨肉于死地?”
“因……因为……你姓窦……”
窦梓衾蓦地松开手,脸颊上满是泪痕:“你说什么?”
脖子得以松开,珺婉双手抚着抓痛的地方:“因为你姓窦。而太后,一直是皇上忌惮的。”
珺婉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算完美,但是她并不想死在窦梓衾的手下。
窦梓衾怔怔地睁着眼,硕大的眼泪自她的眼眶夺目而出:“他爱我吗?”
珺婉嗫嚅:“这个,臣妾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他爱你。”窦梓衾指着一地的纸笺,“他将你所写的每一个字都留了下来,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皇后娘娘。”珺婉急急解释道,“皇上……”
窦梓衾咬了咬唇,发狠道:“舒珺婉,这一次,我不会让你轻而易举离开大祠堂的!”xǐυmь.℃òm
珺婉打量着她:“听这话,想必皇后娘娘应该早就知道这纸笺的事?”
“不错。”窦梓衾鄙夷地看着她,“你在寿安宫受训之前,本宫就知道了。”
“那为什么……”珺婉想问的意思是,为什么她会容忍到现在?
窦梓衾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当初你怎么害本宫的,本宫现在就要连本带利讨要回来!”
乾宁宫的烛火亮了一整夜,朱胜文几乎没睡,熬夜看着奏折。
顺德进来看了几次,想劝着他歇息,每次都欲言又止。
站得迷迷糊糊,正打算换值下去歇一会,忽然听到朱胜文重重拍案:“谁把朕锦盒里的东西拿走了?”
顺德被他如此大动静惊醒过来:“锦盒?皇上丢东西了?”
他朝外面喊了几声,立刻有当值的内监宫女跑进内殿来。
朱胜文暗知不妙,冷沉着脸色问:“谁碰过朕的锦盒?”
这几个人方才还朦胧着睡意,见皇上赤怒龙颜在追究责任,都忙不迭摇头表示不知。
顺德也懵了,忙解释说:“素来只有文妃娘娘替皇上收拾书桌,她离开这么些日子,都已经好长时间没人碰过书桌了。”
朱胜文凛然:“不,她从来不会乱碰朕的东西,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不会一下子就打开锦盒的。”
顺德见他这么愤怒和紧张,也跟着慌起来:“皇上放了很重要的东西在里面?”
朱胜文重重叹息。
顺德朝内监宫女挥了挥手,打发他们走。
朱胜文这才如是说:“里面的东西落在任何人手里,舒珺婉都会必死无疑。”
听他这么说,顺德更是吓出一身冷汗:“到底是什么东西?”
朱胜文有些嗫嚅:“这些年她装哑巴,所有跟朕交流的纸笺,朕都放在锦盒里保存着。”
顺德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失去了思考似的:“皇上竟然把她所写的每张纸笺都留着,要知道,里面可是关于……”
很多关于他们之间的交易,他们的计策……都是写在纸上的。
怪不得朱胜文说,那些纸笺不管落入任何人手里,舒珺婉都会必死无疑。
顺德往好处想:“没准是珺婉丫头拿走了呢?”
朱胜文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死性子,不是她的东西,又没有涉及到她的利益,她是断然不会沾染的。再者说了,这锦盒放在朕这里这么多年从来没少过东西,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没了呢?”
“皇上多久没碰这锦盒了?”
朱胜文想了想:“自从知道她会说话,朕就再没把她的纸笺收起来。”
“可是……皇上为什么要留着她写得这些纸笺呢?”
朱胜文解释说:“朕……不过觉得她的小篆写得清秀罢了。”
他嘴上虽说这话,心里却在盘算着到底是谁偷走了他锦盒里的纸笺。
这时,顺德哈着腰:“奴才这就去打听清楚,看看是谁收拾过皇上的书桌。”
朱胜文叫住他:“不用了。如果朕没有猜错,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
顺德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只见朱胜文紧皱着眉头:“这一次,怕是她免不了要受皮肉之苦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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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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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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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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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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