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可别着凉了,”朱胜文回头看到她的玉背,微微一怔又立刻冷言道:“你若再受凉,朕不是又要兴师动众宣太医么?”
听了他的话,珺婉择起地上凌乱的衣服,默默地穿好衣服。
此时顺德和青娥正好将朱胜文的大氅给送过来,看见他们一个人站在屋檐下,一个人背对着穿衣,谁都不没有说话,一时之间他和青娥两个人都有些尴尬。
青娥推了推顺德,他咳嗽了一下:“那个……皇上是不是要回乾宁宫了?”
“顺德,把东西拿出来。”
顺德忙从内监服中拿出一包东西:“皇上……”
朱胜文站着一动不动:“把东西给文妃娘娘。”
顺德犹疑地看了看朱胜文,不敢多言,便走进去将东西递交给珺婉:“娘娘,这是太医院精心制作的……东西。每次侍寝后您只要用开水服用一剂,就不会怀孕了。”
珺婉的指尖一下子冷得动不得,嘴唇微微噙动,看了看朱胜文,黯然低头。
她听到朱胜文无情的话语:“你既然不想要,那朕也不会勉强你。”
珺婉暗暗咬了咬唇,不做声。
顺德小心翼翼地问:“皇上要回乾宁宫了?”
朱胜文嗯了声,他便上前给他系好带子,撑起油纸伞:“皇上小心厚雪。”
看着主仆两人深浅不一的脚印渐渐消失在在冷宫,然后连绵不绝的雪又继续覆盖上,仿佛从未有人踏足过冷宫一样。
如果可以,珺婉只希望方才是个噩梦。
紧紧握着顺德给她的药物,两行清泪凝结在她淡淡的脸容上。
她的确主动献身过,两人也有几次肌肤之亲。xǐυmь.℃òm
但他们之间根本没有感情。
甚至,彼此带着猜忌和厌恶。
朱胜文撂下话,他再也不会保她周全,反而更要将她推向风浪尖口,如此折磨,他才能尽兴!
他要她四面楚歌。
青娥见珺婉一直没有动静,又不敢轻易安慰:“娘娘……您千万要想开……”
“我或许……”珺婉咬咬牙,终究没有把死字说出口。
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看见过娘亲死去的惨状,她向来都畏惧死亡,从未间断,所以一直像蝼蚁一样渴望生存。
大雪,一直没有停歇过。
整个皇宫都没了声息。
内监宫女不断扫除积雪,不多时地面又堆积起来,索性就任它积起来了。
是夜,雪依然在下。
朱胜文翻了一个珺婉的绿头牌。
因雪太厚,轿辇难以行步,内监亲自传消息到冷宫,说是皇上旨意,让文妃娘娘尽快赶去乾宁宫侍寝。
语毕又献媚道:“皇上从不传召任何妃嫔在乾宁宫侍寝,文妃娘娘还是第一个呢。”
珺婉却知道,因为下午的那一番话,他真的做了,要让她落人口舌,是非不断。
这是他的第一步。
还让她一个弱女子冒雪从冷宫赶去侍寝。
青娥忙拿来了最厚的大氅给珺婉披上:“外面几乎寸步难行,不知道要怎么走。”
来派旨意的内监看了看青娥,对珺婉赔笑:“皇上还吩咐,让文妃娘娘只身前往。”
青娥回头辩解:“公公,外面雪这么大,娘娘身体虚弱得紧,怎么走?”
小内监对她可没什么好脸色:“这是皇上的旨意,有本事你自己去跟皇上说!”
青娥还想说什么,却被珺婉拦住。她摇了摇头,神情甚是平静。
朱胜文会这么做,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冒着大雪,珺婉徒步从冷宫前往乾宁宫。
宫灯异常微弱,雪很厚,行走多有不便,好几次她都不小心跌倒在雪地上。
珺婉也不觉得疼,自己爬起来,弹了弹身上的雪渍继续往前走。
从冷宫到乾宁宫,本就路途遥远,现在又是积雪深厚的时机,更加费时费力。
等到她到乾宁宫,已是一更天了,整个人都沾满了雪花。
乾宁宫守夜的宫女内监好不容易才认出她:“是舒姑娘……噢不不不,文妃娘娘?”
一时间都还改不过口来。
珺婉微微生涩地笑了笑,进去通传的内监这时候出来道:“皇上请文妃娘娘入殿。”
到了殿门口,内监又道:“娘娘身上全是雪,先把大氅退了吧?”
珺婉听了点点头,将大氅退下来递给他,自己推门而入。
她在乾宁宫生活了三年,每天都陪伴在朱胜文身边,因此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
依然是她熟悉的龙诞香,只不过有点味浓了点。
窗帘已经好些天没换了。
屋子里的地暖也不够热。
不知为何,一走进内殿,她就一直观察着乾宁宫的一切。
“你来了?”冷不丁的声音从龙床上传来,“爱妃怎么这么慢,朕都一觉睡醒了。”
珺婉的双手交互紧握着,深深汲息了口气,碎步上前行礼。
朱胜文的手亲自扶起她:“爱妃,外面很冷么?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的确,当朱胜文的手握住她的时候,她感觉整个人都有了一丝热气。
朱胜文继续演着上等的好戏,替她拭去睫毛上的雪渍:“今夜轿辇不便,辛苦爱妃大老远从冷宫来了。”
珺婉两眼一冷,从他手中抽出来。
朱胜文也不计较她,四脚朝天躺在龙床上:“爱妃,朕迫不及待了,快给朕宽衣。”
珺婉犹疑地看着他,朱胜文向来不是个欲求很强烈的人……至少在别的女人那里,他从来都是可有可无。
为什么就偏偏不放过她呢?
那是因为他恨她吧!
珺婉伸手替他接触如意纽扣,但两只手全都冻僵了一下子还没缓过来,怎么都解不开。
朱胜文见她几次失手,便生了几分不耐烦:“得了,你躺着,朕伺候你。”
他将珺婉按在龙床上,眉头微蹙:“怎么连外袍也湿了?”
那是珺婉几次摔倒后弄湿的。
朱胜文三下五除二替珺婉脱去了衣物只剩下亵裤。
至始至终,珺婉的神色都很冷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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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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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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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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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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