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问了也是废话,都是十几岁青春年少的年纪。倘若往后倒退个十年,宋明月的年纪和心里年纪一样,别说这三个月了,一个月都已经要寻死觅活的了。环儿佩儿能耐着性子等这么久,已经是十分不容易的了。宋明月略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把想要和她说自己计划的念头压制了下去。
佩儿听到这样的问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这种地方,说烦是自然的。毕竟这里……实在不合适我们这种红尘众人住,天天听那边撞钟,我可是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不过,想想京城中过得也没那么顺心,又觉得自己没那么差了。唉,总之,奴婢说话也算不上什么,主要还是看郡主您自己的想法吧。宋府中的那些人,待您都不好了。回去过年也没什么意思!“
“你说的是,好像是要过年了。”过年,听起来就是个十分热闹喜庆的词。可是对于宋明月来说,她从前的生活,不管是逢年过节,还是任何会可以庆祝的节日,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永远都是被关在那个逼仄的柴房里,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就算后来嫁到了南宫府上,似乎也没有好好过过年,毕竟她只是一个名存实亡的夫人,实际上连个通房丫鬟都不如。这样说的话,这样说来的话,今年这个除夕,倒是自己重生以来碰到的一个节日。
那要不要好好的过一下呢?这倒是个问题。
就当宋明月思考这件事情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几声敲门声,听到了环儿的声音。只听到环儿说道:“郡主,南宫公子过来找您了。说是有话想和您单独说,只过来转达了一个时间,就急匆匆的走了。”
“又是他……”佩儿现在对南宫宴也没什么爆炸的情绪了,只是听到了个这个名字,还是忍不住地皱了皱眉头,没有什么好脸色。她往外稍微探了探,隔着一层窗户纸倒是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泄了气地扭过头,什么也没有说。踌躇了半天,仍是把那个一肚子的嘀咕也消化,咽了下去。
宋明月一直注意着佩儿的动作,看到佩儿从一开始的排斥,不满到后来的努力平复平静下来,虽然十分挣扎,但是忍了下来,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道:“你的脾气的确是比从前好一些了。好了,你就留在这里吧,帮我把床那边铺一下,我去问问环儿具体是什么事情。”她说着,就站了起来。这几日她还在想要如何回去的呢,这么巧,她需要的借力东风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打开门,环儿正端端正正的站在门派,看到宋明月行了一礼,才低声说道:“郡主。南宫公子来时,约您说是……在什么老地方见面。而且是在一刻钟之后,若是要去的话,那……现在就要去了。要不要奴婢陪您?您要不要准备些什么。他说的老地方……是什么?”环儿虽然知道宋明月有自己的打算和准备,也知道她从前和南宫宴单独见过几次。
可是南宫宴忽然用那种熟稔的语气说话,她不免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在她的眼里,一样也觉得南宫宴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宋明月这样去和南宫宴周横,其实自己也很危险的。
“怎么会呢。你也不必担心,我也不知道他说的老地方是哪里。约莫就是上次的溪边把。能不能见到,见不到就算了。”宋明月也没想到南宫宴要见自己这么着急,说着也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前额的碎发。她今日也没有去特地的去装点,毕竟在这里悠闲,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装扮了也没人看。前几次是为了让南宫宴留下深刻的印象,现在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毕竟,她要的是南宫宴现在臣服于自己,事事要来求自己,所以不需要再讨好他或者顾及她。又和环儿吩咐了两句,宋明月自己披了一件御寒的披风,也就往去小溪的那条路去了。
大概没有走多久,在一片枯萎的树林,刮着瑟瑟北风的一个地方,看到了正在焦急等待的南宫宴。南宫宴回去的时候,思考了宋明月的话很久。他也不是多么蠢的人,知道宋明月是要自己放低姿态,给自己做了几天思想工作,这总算是过去了。他也正在四处张望着,一回头,就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影。
宋明月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发式熟的极为简单,唯一的装饰大概也只有衣裙上那一点点几枝的粉色小花。她披着一条素色的披风,额前的一些碎发被风吹乱,慢慢地向自己走来。南宫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往前走了两步,过去接她,说道:“郡主,你终于来了。我可是等了你好久。没有见面的这几日,我更是……没日没夜,每分每秒的都在想念着你。”
“南宫公子,这样的话,你上一次也是这样说的。”宋明月不咸不淡的躲开了南宫宴的手,又往后退了两步,脸上却还是羞涩又惊喜,“不过南宫公子你既然愿意来,是想好了吗?其实那日我自己服气走开以后,心中也是有一些后悔的。那种所谓的不祥征兆,其实多半是我心中的臆想的。最重要的,还是要看我们的心,不是吗?”
原本被躲开了手,南宫宴有些不舒服,但是看到宋明月似乎有些悔意,心中不免舒服了起来。他咽了几口口水,继续笑着说道:“郡主你也别怪我总是说一样的话,那是因为咱们每次分开了,我都是一样的心情。其实不瞒你说,自从那一日郡主你在溪边打水,那副样子就深深的吸引了我。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你是谁,却对你一见钟情,暗暗下定了决定……一定,一定要把你娶回我们家的家门。”m.χIùmЬ.CǒM
“唉,你怎么又开始说这个了!”宋明月脸一红,害羞的别过了脸。她偷偷斜着眼打量南宫宴的神态动作,又想他现在叫自己是一个口一个‘郡主’,大抵是已经把心态放得平和多了。所以她决定,自己还是先不说话了,等他说完。
“我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说这个不是很应当的吗。我身边和我年纪差不多的朋友,孩子可都是已经会打酱油了。”厚脸皮都是男人的天赋,宋明月那一句娇嗔哪里能打消南宫宴的念头。南宫宴顿了顿,又往她身边蹭了蹭,十分诚恳的说道,“就当是你成全我,郡主,你就让我把话说完吧。让我把话说完,你再决定好吗?”
他这样说着,看到宋明月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心中一动连忙打开了话匣子:“就从刚才那一见钟情说起。郡主,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是谁,你有什么品阶,你有多少权势,又或者你被什么样子的人评价,我喜欢的,就是这个站在我面前的你。所以,郡主你不要觉得我是在为了你的权势和地位而故意攀附你,所以对我处处退让。倘若可以,我是真的愿意把自己的心剖出来,给你看一看。“
呵,要是真的剖出来,看到的恐怕是一颗黑心吧。
连情话都没有怎么改过,还真的是两世都是同样的人和秉性呢。宋明月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想起上一世南宫宴像自己求婚。也是如此,在自己快要绝望的时候给了自己一点希望的火苗,又把话说的那么光面堂皇。上一世,他说他是真心爱自己,不会因为她的身败名裂而嫌弃她,只是因为喜欢自己的纯洁美好云云。也是太天真了,说了就信。想在想想,真是蠢的可笑!
宋明月正要酝酿着眼泪,忽然一阵风刮来,她闻到了一股十分浓烈的脂粉香。从前也就罢了,她也不至于经不起这点味道,但是也不知道是因为下蛊还是因为重生,她的五感变得格外敏感。这浓烈的脂粉香味又刺鼻,又腻人,她不小心嗅到了,忍不住就打了一个喷嚏。
“好香啊。”宋明月装作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掩住了口鼻,茫然的左右张望,“这都是冬天了,怎么还有花香味呢?”当然了,冬天怎么可能会有花香呢。宋明月用膝盖都想得到了,这南宫宴恐怕是昨日又去了什么酒楼妓院,找了一个温柔乡呆了一晚上,然后早起再装成了这么一个正人君子的样子过来骗自己,说这种光面堂皇的假话胡话。
南宫宴自然也闻到了这个味道,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在自己身上自出乱摸搜寻了一番。终于,在怀中摸到了一个香囊一样的东西。唉……真是该死,昨天和几个兄弟去喝花酒,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娘们不舍得还把这个东西塞到了自己怀里。他一时有些尴尬,把那香囊有把怀里使劲揣了揣,陪笑道:“谁知道这儿有什么花。我倒是听说这云迷山上的好东西不少,说不准是什么地方的梅花开了呢?”
冬天了,连枫树都枯了。这云迷山中一带也没什么常青树,放眼望去,方圆几十里,视线所及的地方都是光秃秃的树枝。就这,他也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说成是花香。宋明月差点笑出来,不过为了让南宫宴有勇气接着说下去,她也没有过多的计较这件事情。和他打着哈哈就含糊混过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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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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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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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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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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