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柠听到她的声音,像是一下子见到了救星,刚要开口呼救,结果某人的声音就传来,“慕姑娘,这已经是你重新写的第十八遍了。”
啊!慕柠好不容易亮起来的眼睛,顿时又一片灰色。
这个该死的邀月殿下,非让她写下一分完完整整的曲子,可是这曲子她虽然从小练到大,但是她根本就不会写呀,她都不怎么识字,怎么能写出来曲谱?
更可恶的是,这个邀月殿下还逼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写,说什么写不出来今晚就不许睡,而且还不让外面那个侍卫把她的骨哨还给她,实在是太过分了!
慕柠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可是却不得不认命的继续写。
凤倾瑶挑了挑眉,看向楚邀月。
楚邀月淡淡一笑,“这时候也不早了,忠叔!”他唤了一声,忠叔从帐外走进来,“殿下!”
忠叔指了指慕柠,“你带慕姑娘回去她的营帐,然后在门外守着,不写完不许她睡觉!”
“这……”忠叔怔了怔,没想到楚邀月竟然会下这样的命令,忠叔看见慕柠小姑娘一双充满怨气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堂堂硬汉也觉得难为情,“殿下,要不还是算了吧,慕姑娘她……”
“按我说的去做!”楚邀月完全不理会忠叔的求情,而是直接冷冷的吩咐,忠叔无奈,只好点头。
凤倾瑶却是灵机一动,在忠叔出门之前,喊住了忠叔。
“忠叔,等一下。”
凤倾瑶推了推抱着一堆纸的慕柠,用眼神示意,“你先走远些,站那儿等着。”
慕柠满脸的不情愿,可是又看凤倾瑶根本就没有想要救她的意思,只能是垂头丧气的走远,然后站着等忠叔。
忠叔双手抱拳,“凤小姐!”
凤倾瑶想了想,道:“忠叔,劳烦您先送慕柠回去营帐,今晚你不用守着,我会派人看着她写的。”ωωω.χΙυΜЬ.Cǒm
忠叔愕然,“可是殿下那里?”
“放心吧,交给我。”
“好。”忠叔点头,然后转身而去。
凤倾瑶把采月叫来,让她去找凤凌。
“找到凤凌以后,你让他从陵帝送给我的那三个宫女之中,挑选一个去看着慕柠写曲,你只要告诉凤凌就好,他知道该怎么做。”
采月认真的点头,“好的,小姐你放心吧,我马上就去。”采月鼓着包子脸,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意,“小姐你快进去吧,邀月殿下在等你!”
采月暧昧的朝着凤倾瑶眨眨眼,凤倾瑶无奈扶额,采月这丫头已经被她带坏了,现在竟然开始调戏她了。
凤倾瑶无奈摇摇头,随即转身进了楚邀月的营帐。
帐中,楚邀月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未动,见凤倾瑶回来,楚邀月用下巴点了点示意她坐下。
凤倾瑶双腿盘起坐在他对面,瞅了一眼那一堆写废的纸,“你为何要为难慕柠?”
“有么?”楚邀月唇瓣含笑,眉目间皆是波光闪烁,“瑶儿,我是在为你出气呀!”
“为我?”凤倾瑶觉得天方夜谭,“不是,我有什么需要出气的?”
楚邀月忽然坐直身体,然后一把取过那把古琴,平放在自己的双腿上,手指在上面轻拂,“你知道我为何要逼着她写那首曲子么?”
凤倾瑶摇头。
楚邀月低低一叹,“你当真没听过那曲子?”
“没有。”凤倾瑶摇头,“我一向不太喜欢听曲子的。”
“可这首不一样。”话说着,楚邀月的手已经在琴弦上弹了起来,他一边弹,一边道:“这曲子你应该会的。”
“为什么?”凤倾瑶随手抽出一张慕柠写废了的曲子,摊平来看,只见那宣旨上歪歪扭扭几个字,凤倾瑶根本就不认得,她有点儿哭笑不得,随即又抽出几张,看了一会儿,不禁哑然失笑,“邀月殿下,你想要这曲子的想法恐怕是无法实现了,这慕柠根本就是个不识字的。”
“那又如何?”
楚邀月一张好看的脸忽然格外认真的看着凤倾瑶,道:“曲子是在心中,即便她不识字,也应当写的出来。”
“可是……”凤倾瑶觉得不太可能,“你这分明就是为难人啊,不识字,就不会识谱,怎么能把曲子写出来?”
“瑶儿!”吭的一声,楚邀月用力拨了一下琴弦,琴弦发出重重的声音,“这曲子,是我们小时候,阮姨每天都会弹奏的。”
那个时候他还很小,每日用过晚饭,阮红绡便会拿出一把古琴摆放在房间里,然后焚了香,开始弹曲,阮红绡从始至终只弹过这一首曲子,后来有一次,他忍不住问,为什么不弹别的曲子,阮红绡说,她只会这一首。
事实上,阮红绡根本就是个不懂琴的人,这首曲子,还是她幼时被逼迫着学会的,纵使她读尽天下书籍,却永远也看不懂琴谱。
那时她见楚邀月很有兴致,便想要教给他,可是却同现在的慕柠一样,写不出琴谱,阮红绡当时觉得很惋惜,可又不忍心看楚邀月失望,于是便没日没夜的研习琴谱,但是那些陌生的琴谱对她而言,实在是太难。
人这一生,总有擅长和不擅长的,没有人能够样样精通,十全十美,阮红绡精通占卜和谋略之术,但是对于琴艺却是无论如何也学不会的,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把实话跟楚邀月说了。
那时的他,小小年纪,便已经熟悉各种名曲,他安慰阮红绡,说不要紧,他太过天真,所以就说,他相信总有一天,阮姨能够将那曲子写出来送给他,可是直到阮红绡死去,离开这世界,他也没有等到那完整的曲子。
所以这一次,见到慕柠,他就有这样一种想法。
他要那曲子,他要那完整的曲子,不是为了一首曲子,而是为了小时候的那个执念。
“我娘每天都会弹奏的?”凤倾瑶仔细回想,却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关于小时候的那一段记忆,至今仍旧没有恢复。
不过阮红绡会弹奏的曲子,慕柠也会,这说明什么?
还有那个慕柠,真的是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么,如果是这样,她为何要选择弹琴呢?一个连琴谱都不认识的人,也能学会弹琴?
而且还是在楚邀月面前?
“你不觉得奇怪么?”凤倾瑶对小时候的事情没有任何的记忆,所以她不会去追忆,自然也就不关心那曲子,她更关心的,是慕柠的目的。
“奇怪什么?”楚邀月侧头看向她。
凤倾瑶看了一眼那琴,“按理来说,慕柠根本就看不懂琴谱,可是她却弹琴给你听,而她弹得这首曲子,恰好是我娘会的唯一的曲子,所以很奇怪!”
楚邀月听了她这话,剑眉微蹙,一双凤眸略有几分迷茫,“你这么说,倒的确是有些奇怪,不过不是她主动要弹琴给我听,而是她想要讨好我!”
“讨好你?”凤倾瑶瞪大眼睛,“为什么?”
“因为忠叔!”
楚邀月薄唇浅勾,深深亮亮的眸朝着她看过来,“忠叔捡了她的骨哨,所以她不惜一切代价讨好我,甚至还说,无论我提什么样的要求她都能答应!”
原来是这样么?
凤倾瑶扯扯嘴角,讽道:“所以你就让她写曲子给你?”
“唉!”凤倾瑶故作可惜的摇头,“慕柠那么漂亮人又可爱,还会弹琴,殿下您却只让她写曲子,会不会有些太暴殄天物了?”
“不然呢?”楚邀月凤眸忽然一挑,笑吟吟的看向凤倾瑶,“你觉得我该提什么要求?”
“还是说……瑶儿你误会我提了什么要求?”
某人的俊脸忽然靠近,凤倾瑶大脑嗡的一声。
想到自己刚才在门外的乱七八糟的限制级想法,她只觉得脸上蹭的一下窜起了一股火苗,喉咙里也顿时干燥起来,“我哪有……”
“没有么?”某人靠近,呼气如兰,看着她睁着一双清澈如水般的大眼睛,一副无辜的样子,红唇晶莹剔透,仿佛盛开的花朵,某人喉咙发紧,浑身也是绷得发紧。
“没有没有,真没有!”楚邀月身上的味道以及他此刻散发出来的强烈压迫感,令凤倾瑶觉得发慌,她连忙跟拨浪鼓似的摇头,却是下一刻,浑身骤然一僵。
某人那冰凉的唇瓣,竟然毫无征兆的含住了她的柔软,令她浑身一震,整个人如同被电到一般。
楚邀月长臂一伸,便已经将凤倾瑶揽入怀中,大掌紧紧抱着她的腰,唇瓣压在她的唇角,辗转反侧,尽情厮磨。
见她呆呆愣愣的,楚邀月眼中笑意更深,用力含了一下她的唇瓣,然后指腹擦过她的眼角,“瑶儿,你吃醋的样子,真令为夫心动,如果不是在路上,我一定毫不顾忌的要了你!”
要……要……要了她?
天空劈过一道雷,凤倾瑶只觉得自己浑身僵硬找不到半分感觉,耳边只有那男人低低的带着暧昧和宠溺的笑声。
这声音,落在她的耳中,让她发懵。
呀呀呀,这是神马情况,她不是来做这个的,怎么就被楚邀月惦记上了呢,还说什么要了她?
凤倾瑶的脸颊上一片绯红之色。
被楚邀月抱在怀里,她连起身都忘记了,而楚邀月,则是很满意她此刻的温软和乖巧。
薄唇轻轻印在她的发间,低低喃道:“瑶儿,为夫想要的女人只有你一个,有你一个,便已经足够了!”
楚邀月不知道哪根筋又搭的不对了,竟然说出如此温情款款的情话,令凤倾瑶心头悸动不已!
这样的温柔,这样的深情,竟然让她觉得有一种想要哭的感觉。
曾几何时,她渴望有个人能够跟她说这样的话,她不求他天长地久,只求爱她的时候,能够给她一个保质期,可是偏偏遇到了那个神棍,三番五次救她,一次次让她误会,到头来,她栽了一个跟头,惹了一身伤疤。
想到那个神棍,凤倾瑶便一下伸出手,紧紧地抱住楚邀月的腰身。
感受到她的回应,楚邀月的脸上露出一抹不信,随即便是迎面而来的惊喜,多少次了,只要他一靠近凤倾瑶,即便是得逞了,凤倾瑶也会跟他恼,可是这一次,她竟然主动……
楚邀月如妖孽般的俊脸缓缓地笑开了,“瑶儿,我就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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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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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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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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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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