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凤倾瑶拼命地摇头,她不要跟他去。
她喊他别过来,可是那人却听不到,只是双目死死地盯着她,喊着:“瑶儿,为父来接你……”
“啊……”她突然脚下一滑,竟然是已经退到了悬崖边儿上,而这一滑,竟然让她的身体直直的掉落悬崖,她失声大叫,嘴里眼里都被灌了冷风,她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摔死了,结果她竟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定睛一看,竟然是那个神棍,那个神棍竟然跳到悬崖下面来接她了。
她心里大喜,刚想要开口,结果那神棍的面具忽然掉落了,露出了一张她更加熟悉的面孔。xǐυmь.℃òm
楚邀月!
她吓得猛地一个激灵。
可抱着她的楚邀月却冲着她笑了。
笑着笑着,他忽然变了脸色,一张俊美无双的脸,瞬间冷下来,他目光凉凉的盯着她,质问道:“瑶儿,你的心里,难道已经有了别人么,那我呢,我怎么办?”
她拼命地摇头,她也不知道。
楚邀月却是苍凉的笑出了声,“既然如此,那我还救你做什么,你就从这儿摔下去,等着和他做一对亡命鸳鸯吧。”
说完,楚邀月便松开了怀抱。
而她瞬间便失去了庇护,如同一条直线一样,啪的极速掉落!
“啊——”
她忽的一下从梦中惊醒,满头冷汗涔涔。
她看了看四周,一片阴暗。
“怎么了?”耳边突然传来一个醇厚的男声。
她听了这声音,下意识心头一抖。
微微带着灼热的掌轻轻的拂过她的后背,神棍低头看她,“做噩梦了?”
噩梦?
那的确是个梦。
她怎么会做这样一个梦呢?
她身体非常不自然的动了动,神棍感觉到她那来自心里的抗拒,神色稍微冷了冷,大掌从她的后背上收回。
凤倾瑶眯着眼睛看向山洞口,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神棍淡道:“申时了。”
申时。
那不是快要天黑了。
凤倾瑶侧过头看向神棍,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一张冰冷的蝶形面具,这个神棍,似乎从来没有用真面目见过她呢。
想到梦里那个场景,神棍的面具掉落之后,那个人竟然会变成楚邀月。
可她为什么会梦见楚邀月,楚邀月还说了那样的话。
她的手放到了心口处,那里有些惊悸的抽痛,莫非这是她现实的真实写照,反映在了梦里。
因为她对神棍动了心,表面上她觉得不在乎,可是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一种负罪感的么?
她还是觉得对不起楚邀月,背叛了他,所以连做梦都梦见了楚邀月?
这种感觉,实在是煎熬。
“你刚刚……做了什么样的梦?”神棍坐在黑暗之中,靠着墙壁,看着她背对着他,似乎是很纠结。
他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梦,让她那样惊悸的醒来?
他的手指,轻轻捻弄着衣角,一双眸子宛若时空隧道般深邃,盯着她的背影。
凤倾瑶转身看他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双眼睛。
深邃、迷离,仿若带着穿越千年的古老和沧桑。
她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神棍的眼神让她觉得很奇怪。
他的眼睛,似乎能够看到她的心里一般。
她不敢多看,匆匆忙忙的别过眼睛,“我梦到了我爹。”
她的确梦到了凤镇远,梦到了他一身鲜血的想要带走她。
“凤镇远?”神棍唇瓣微启,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凤倾瑶点点头,双手环胸抱了抱双臂。
也不知道凤镇远到底如何了。
似乎是看透她的想法,神棍开口道:“凤镇远用尽最后的内力打碎了那块儿大石,然后也掉落了悬崖,生死不明!”
生死不明么?
洞中有一股冷风传来,凤倾瑶只觉得有些阴冷和诡异的气息在一点点移动过来。
“天要黑了,我们为什么不走?”她的声音带了点点紧张。
她想,如果不是那个梦,她不会害怕,又或许,是因为这个神棍在身边,而她想要靠近他,却又不敢,她的心里,是那么小心翼翼,可偏偏就是这小心翼翼才更让她害怕。
肩上忽然落下了一件衣服。
她的手指摸到了那衣服的料子,冰冰凉凉的,是上好的蚕丝。
她回头看神棍,神棍对着她笑了笑。
“你受了伤,不适合行走,我已经发了信号,会有人来找我们的。”
她点点头,扯着那件衣服,把头埋进膝盖里。
神棍之前没有回应她的感情,他们之间的那个吻,或许只是他一时冲动。
她想,他是高高在上的圣先生,所以他一定会在乎世人的眼光吧,怪不得他不肯……
她也是这个时候才想起,当初她和楚邀月的婚事,是这个神棍一手凑成的呢。
如果没有这个梦,她可能还拉着他追问吧,或许,她现在正死皮赖脸的赖在他的怀里,那么他呢?
是无可奈何的任由她?
还是果断的推开她?
“我想出去看看。”她还是任性的说出这句话了,说完,她便挣扎着想要自己站起来,可是她刚刚一动,双肩的琵琶骨位置便像是裂开一样痛。
她疼的一瞬间,眼泪便流出来了。
她胡乱的抹了一把,强忍着痛,就要站起来,只是还没等她完全站起身,在她身后的神棍,已经起身,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
她觉得自己身子一轻,便落到了他的怀里。
神棍无奈的说道:“你呀!”似无奈又像是有些厌烦的语气。
凤倾瑶觉得自己的心更疼了。
她任由这种叫做求而不得的爱情的感觉折磨着自己,任由自己继续这样麻烦他。
她就不相信,这个神棍当真就不愿意跟她在一起么?
他喜欢她,不然他为什么跟着她跳下来,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救她?
她看着他弧度优美的下颌以及一张冰冷的面具。
他抱着她往山洞外走的时候,她忽然开口,“我想看看你,我想看看你真实的样子,可以么?”
神棍的脚步,蓦地停住。
他的声音也忽然变得怪怪的,“看我的样子?为什么?”
凤倾瑶的眸子亮亮的,她盯着他,格外认真的道:“我不想将来有一天,自己认不出你。”
她这话……
神棍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微微颤了颤。
将来有一天认不出他?
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已经打算放弃了么?
莲唇紧抿,他说不清自己心里什么感觉。
良久,他才说了句,“不必!”然后迈开步子,继续往山洞外走。
不必?他说不必,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的意思是说,她不用记得他,若是日后相见,也可以装作不认识么?
他就真的这样冷漠么?
山洞外的光亮,此时已经隐约透进来,凤倾瑶却是死死地揪着他的衣服。
等到他们终于出了洞口,看到外面的透亮的天,看到天空中,烧红的晚霞,凤倾瑶露出了一抹笑。
她薄凉而带着坚忍的目光转向他,她柔美的面容上有一抹凄凉,她轻轻扯开嘴角,问道:“那名字呢,名字,总可以告诉我吧。”
神棍面具下的神情微微动容,他想,自己到底还是伤到了她吧。
“圣夙。”莲唇微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个名字,难道自己只是不想让她失望么?
圣夙?原来他叫圣夙么?
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儿奇怪,有点儿像是打官司胜诉的一方。
凤倾瑶自嘲的勾了勾唇角,“好,我记住了。”
她拍了拍他结实的小臂,道:“你把我放下来。”
神棍没说话,慢慢的将她放到地上,凤倾瑶站在洞口,将他想要扶住自己的手推开,她抬起手遮挡住那刺眼的夕阳,放眼望去,天边和山脉交接的地方,像是一场盛世烟火。
火烧云,如此美。
难得一见的场面,可是身边的人……
她低低的笑了。
还是她太妄想了。
“找我们的人,什么时候到?”她从悬崖上掉下来,虽然有神棍跟着下来了,可她想,凤凌他们一定是急疯了,说不准现在正满崖底的找他们呢。
神棍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他看了一眼天空,他发出信号之后,并没有看到回应,所以他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会找来。
“我也不知道,不过今晚,大概我们要在这里过夜了。”
在这里过夜?跟……他么?
凤倾瑶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假装淡定了,她转身,直面他。
“其实我刚才做的梦里,不单单梦到了凤镇远,我还梦到了你,我梦到了我掉下了悬崖,你从上面跳下来救了我,可是你救了我之后,你的面具就掉了……”
楚邀月纤长的睫毛微微一动,脸色也不由得变了变。
“然后呢?”
“然后……”凤倾瑶笑了,“然后救我的人就突然变成了楚邀月,你说,这是为什么?”
她的目光,直直的看着神棍,她就不相信,看她提到楚邀月他能不吃醋。
而神棍也确实在听到楚邀月的名字时,表情变了。
他修长的手,轻轻摸上自己的面具,楚邀月么?
她,怎么会做那样的梦呢?
感觉到凤倾瑶那炙热的目光,神棍的心跳不由得快了起来,莫非,她猜到了什么?还是说……
梦,只是梦。
“是么?”他微微勾起唇角,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目光一转,看向那片赤红的火烧云。
他的眸子里,充斥着一片红色,在夕阳西下看起来,格外妖异。
“你梦到了他,说明你的心里放不下他,凤大小姐,你不会单单因为我救了你,所以就想要以身相许吧?”
“难道不可以么?你敢说自己就不喜欢我么?”凤倾瑶也不愿意这样咄咄逼人,可是这个神棍真的是快要把她折磨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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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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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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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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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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