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白笙推测,当时府外肯定是重兵围困,只要活着的人都会被杀死。
她只能给外面的人一个信号,那就是这些人够了,他们绝对有时间把郡王府移为平地,达到他们的目的。
所以,那些人是必须牺牲的,否则所有的人都要死。
“这次来袭的只有几个武林高手,若不是你们刚好在,恐怕这次我和王爷都难逃此劫了。”
宁白笙淡淡的声音,透着些许安慰。
“呜呜……”
哇的一声,白宴跑来抱住宁白笙,道:“小姐,你怎么不早说,呜呜,我不是故意的。”
“乖,别哭了,看,大家都在笑你。”
她脸上的笑意依然是淡淡的,白泥突然跪倒在地,沉声道:“王妃,白泥也误会你了,请王妃责罚。”
阿九和左玄也是脸色难看,跪倒在地。
……
另一边,苏西洛听完管家的汇报和怨言,久久不语。
苏景昱脾气更大,拍着桌子,开口说道:“以前还觉得她太过淡定,似乎什么都不在意,如今才知道。”
“哼。”他冷哼一声,接着说道:“她连人命都不看在眼里,还在乎什么。”
过了许久,见他没反应,苏景昱又说道:“西洛,你倒是说话呀!”
苏西洛偏头看向他们,道:“坐吧!”
苏景昱哪还有心情坐下,气都气得想跳起来了。
“我如今才知道,这世上为何有一个苏西洛。”
他淡淡的感慨让两人不明所以。
“若没有我,谁来理解她。”
“若没有我,这世间哪有人配得上她。”
他一句连着一句,说得慷慨激昂,苏景昱两人却更加迷茫了。
“你们不懂吗?你们说她残忍,可是……”他指着管家,问道:“你说当时连消息都传不出去,代表了什么?”
管家寻思片刻,突然醒悟过来,道:“外面已被包围。”
“我再问你,他们为何没有全攻进来?”
管家再回答,“那些人足够对付我们了。”
说到这里,已经不需要再解释什么了,大家都明白过来了。
苏景昱有些不服,问道:“那为何最后要杀了那些已经放弃抵抗的人?”
苏西洛斜睨向他,反问道:“你觉得他们还能活着回去吗?”
“若被他们问出事实,你觉得此刻还能再看到我。”又指向管家,道:“还有他吗?”
苏景昱被问得哑口无言,不过想想也是,若是那些人出去,知道了里面的情形,当时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冲进来,那时候就什么都晚了。
他们不说话,苏西洛却开口了,他的声音淡淡的,却蕴着无尽的温柔。
“景昱,你知道吗?当我看到她慢慢的走向我时,白衣胜雪、肌肤如霜,凝视中还着淡淡的心安时,我突然有一种错觉。”
“这个女人,才是我今生需要守护的永远。”
“她没有告诉我任何事,没有说自己脸上的伤,没有言她来不及换身衣服来见我的急切,更没有道死了那么多人她内心的煎熬,那里面也有她自己的人。”
“都是为了我,她承受了所有人对她的误会,只字片语也未解释,你以为她不知道你们的想法吗?”
“她让我休息,不想让我知道外面的情况,所以才把你们支走。”
“呵呵,还真是可爱呢,以前我怎么会认为她呆板不好玩呢?”
“……”
许久后,管家和苏景昱从房间里退了出来,两人望向另一个方向,久久不语,那是宁白笙所住的院落。
苏西洛躺在床上,眼睛微闭,稍时,他突然出声,道:“你觉得她,如何?”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突然多出了一道影子,那道影子隐在暗处,清脆的声音显示他的年纪并不大。
他冷冷的说道:“合格。”
“哈哈哈哈……”
苏西洛放声大笑,随即收声道:“那以后见她如见我。”
“是。”随着回声,那道暗影也渐渐消失。
初雪落定,天边的太阳却如火球般放肆得释放着她的能量,西郡王府外缓缓驶来几辆马车。
被积雪覆盖的地面上印出几条痕迹,远远望去,格外清晰。
宁白笙还未来得及换下衣服,就听到有客上门的消息。
随手扯过一条披风,向外走去。
西郡王府大门前,雪白的地面已经清理干净,只是偶尔低头,那暗红色的地面却让人无端的有些紧张。
正门大开,宁白笙一身雪衣走了出来,一眼望去,太子、奇王,还有一些不认识却有着官威的人挡在门前。
“见过太子殿下、奇王和各位大人。”
“参见郡王妃。”
太子步上台阶,眉头微蹙,道:“听闻府上昨晚发生了些事?郡王的身体无恙吧?”
宁白笙表示感谢,道:“白笙替王爷谢过殿下以及各位大人的关心,只是府上如今不方便宴客,所以,各位请回吧,改日,白笙一定同王爷上门拜访。”
众人连称不敢。
苏景奇剑眉倒竖,从容步上台阶,站在宁白笙的对面,道:“不知郡王如今身体如何了?”
“不劳奇王挂心,王爷还死不了。”
“宁白笙,你是什么意思?”
苏景奇怒道:“本王好心问候,你就这等态度,是当本王好欺负吗?”
太子拦在前面,对着宁白笙摇头,道:“郡王妃有所不知,我与皇弟今早府外突然燃起了大火,再听闻郡王府出事,立刻禀告了父皇。”
“父皇让我与皇弟负责调查此事。”他指了指身后那几人,道:“这几位是协助我们查案的刘大人和王大人。”
宁白笙哦了一声,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道:“既然是身受皇命,那几位便请吧!”
她做了一个请的姿态,太子告了声罪,苏景奇则冷哼一声跟了进去,其他几人也是低头弯腰。
一直跟在宁白笙身后的白宴悄然走到她身后,道:“小姐,他们想做什么?”
宁白笙抬手拦住她的话,道:“去告诉王爷,让他做好准备。”
“是。”
太子与苏景奇几人一路从外院到内院,沿途所见皆是一片狼籍。
那几位大人更是一步一躲的向里面走去。
地上的尸体虽然已经处理,但血水却浸入泥土里,一直清理不干净,他们都是文官出身,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血。
当来到第三重院的假山旁时,再也坚持不住,扶着旁边的假山便呕吐起来。
宁白笙冷笑,道:“大人,小心手底下。”
那位大人闻言抬头,向手下望去。
他刚才着急,只想扶着什么,怕站不稳,谁想这一看,更是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一小截断臂正嵌在假山的缝隙里,当时就吓得直往后退,本就狭小的道路没退两步。
便听“扑通”一声,他一脚踩空落到了水塘里。
“救命,救……命……”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宁白笙连忙招呼人将他扶上来。
苏景奇看着他狼狈的模样,斥道:“刘大人,这水塘只漫到我们腰迹,根本就淹不死人,你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被叫作刘大人的男子这时已经被救上来,一身官服早已湿透,官帽也遗落在水里,正往上捞。
发丝凌乱,红色的水正顺着他的头际往下流,他一边抹脸,一边哆嗦的回道:“是下官一时情急,才不慎跌入水中。”
说着向水里望去,随后又往里靠了些。
“那你发什么抖?”
苏景奇的脸色更难看了,一个朝廷官员,竟然被吓成这个模样,真是丢人。
“下官……,那水,有些冷。”那是血啊,我的妈呀,这要死多少人。
“阿嚏……”
说着他还打了个喷嚏,只是眼神闪烁,苏景奇哪会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冷哼一声,转身向那截断臂望去。
只见一小截手臂正卡在那里,断裂的地方朝外露着,伤口并不平整,由此断定,这肯定不是被砍断的。
骨头渣子露在外面,上面还粘着一点破旧的衣服,随风飘动,仿佛一只招魂的手在不停的挥舞。
苏景奇转过头下意识的再扫了一遍,这一看更是吓了一跳。
头顶上方,假山的石头悬空挂着,离他们有一人高。
在那上面赫然粘着一只眼珠子,睁得大大的,直挺挺的瞪着他。
仿佛刚死的人有无尽的怨念,这一惊也把他吓得不轻,再加上没有人出声,他下意识的将眼光收回。
“还不快走。”
说着当先向前走去,过了小桥流水的庭院,地面平缓了许多,也没有了高的建筑物,苏景奇这才出声,道:“郡王妃,你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一遍吧!”ωωω.χΙυΜЬ.Cǒm
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本王和皇兄需要了解了下事情发生的经过,叫郡王出来吧!”
他背负双手,环视一圈,眉头微蹙。
太子亦开口,“想必郡王不便起身,那我们也顺便去看看他吧!”
宁白笙带路,来到西院,管家正迎在门口,带众人行礼过后就退到一旁。
西院主屋,苏西洛早已等在那里,宁白笙挑眉看了他一眼,连忙走过去,道:“你怎么起身了?”
苏西洛拍了拍她的手,道:“夫人辛苦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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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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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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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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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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