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古人重礼数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可他们明显不是。夏鱼是个孤儿,从不曾有过家人不曾体会过样的场景。她曾经设想过一家三口在一起吃饭的场景,或者再有个兄弟姐妹,再或者加上爷爷奶奶,但顶多也就六七人,她做梦都没想过有如此庞大的家庭。
她如今这句身体姓夏,后院那倒霉的夫妻两以及去请大夫的夏立根都是他们的家人。
可此刻她扯着小姑娘的手站在门口望着那桌人言笑晏晏的样子,觉得格格不入。
一室饭香,可有想过还未分家的二房还未入席?
欢声笑语,可有关心过那躺在床上之人是否好转,昏迷之人是否苏醒?
一家人在一起吃饭,就算不想等待,饭好人未至总该通知一下吧,他们二房的地位果然如记忆中般……
饭厅里摆了一个张大大的木质长条桌,以傻丫的爷爷夏光宗和奶奶汪氏为首坐在正对门口的上座,其他人以自己的小家为单位挨着坐,只有门口的下手位置还有空,若不是那里还摆着个空荡荡的长条板凳夏鱼会以为这桌人已经上齐了。
一束阳光从门口照进正好也只照亮了一桌的狼藉,众人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夏鱼也不在乎他们的表情,此刻的她已经饥肠辘辘扯着小姑娘的手就径直走到被阳光晒暖的板凳处。
“小鱼,小荷,来,快坐下吃饭。”夏老三一手端着碗玉米米糊糊吸溜吸溜的喝着,一手还拿着筷子正在盆里捞菜,一家子一二十口人,用盘子根本装不下,盛菜都是用盆。不经意间见两姐妹进来,就出声招呼。家里人多吃饭也快,动作慢了就只能饿着,这几天秋收非常耗费体力此时他必须争分夺秒储存能量。
夏愚拉着小荷坐下,对着夏老三点点头道了声谢,就去盛饭。她不着急不行啊,桌上盆盆碗碗看着放了不少东西,五盆一盘还有一摞碗。可东西不多了啊,除了盛稀饭的盆子还剩下一小半,其它的就剩一个底子。一个盆子里有十几个巴掌大的蒸红薯;一个盆子里就剩下约莫有个小半碗的量的烧土豆,还有一个盆是空的若不是见到大家碗里都有炒豆角都看不出这个盆里原本盛的是什么,最后那个盘子里盛的咸菜疙瘩倒是剩下不少。
夏愚抄起勺子盛了两碗稀饭,说是稀饭其实就是烧的玉米糊糊连个米粒都见不着。约莫是玉米快丰收了这陈年的玉米不值钱,稀饭还算黏糊。
一碗给手短个矮的小荷,一碗自己留着。这稀饭出锅有些时候了温度正好,夏愚正是饥渴难耐,几口下去就喝了一海碗。正要再盛就听见汪氏阴嗖嗖的声音,“你是饿死鬼托生的?咋不撑死你!吃!吃!吃!就知道吃!”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也没点名道姓,按理说大家都在吃饭都有可能摊上,可偏偏都知道是在骂夏愚。
夏愚不想和疯狗计较吃吃该喝喝,还是小荷小小声替她说了句:“二姐好长时间没吃东西了,她上顿饭还是昨天早上……”
夏留住从他娘怀里抬起头,学着奶奶平日里的样子骂道:“贱丫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夏留住四岁,小荷五岁,按理他该叫小荷一声姐姐。可这“贱丫头”叫的真顺溜,平日里的家教可见一斑。
夏愚看着所剩无几的饭菜扯了小荷一把,“赶紧吃。”
再慢,连土豆都没了。那混小子真要是闹起来这饭铁定是吃不成了,小荷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豆丁大的皮孩子,真想计较有的是机会。Χiυmъ.cοΜ
夏愚递给小丫头一块红薯,自己也开始吃,连皮都不剥直接塞嘴里。还从菜盆里挑了两块大点的土豆夹到小荷碗里。
打眼瞅一圈在座的各位手里都有块黑面饼子,可桌上除了红薯再没别的主食。
夏鱼眯了眼,这二房一家的地位比她印象里的还要低。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明明吊儿郎当的偏偏还要挤出一丝谄媚;“娘,您看傻丫多精神啊,都会照顾妹妹了,还真像老三说的因祸得福开了窍,这可是件大喜事啊,咱中午杀只鸡庆祝下吧?”
夏家老大夏应吉惦记家里的几只鸡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秋收耗体力,需要有点油水是不错,可这年头山里的普通人家拎只鸡腿都能走亲戚,谁舍得杀鸡。
老太太一向喜欢这个惯会哄人的大儿子,有气也是冲着夏愚,饭也不吃了拿筷子指着夏愚,一开口就是满嘴火药味:“喜事?她被雷劈死才算喜事!白痴一样都会给他亲爹吃屎,煞星开了窍还不得杀人放火掘人祖坟?”
夏愚忍了再忍,告诫自己这会没有什么比填饱肚更重要,这是在说原主,她初来乍到现在情况不明暂时不好有大动作,这才勉强克制住掀桌子的冲动。
大房媳妇小汪氏戳了戳自家不着调的丈夫,暗自给大儿子夏广才使眼色让他快点吃,自己一边喂小儿子一边抽空扒拉两口饭菜。暗自嫌弃自家男人没眼色,要是老四中了秀才不用说,娘都能杀只鸡,不对是杀头猪来庆祝。这二房一屋子病痨鬼,要不是还能干点活,娘恨得他们全死光,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傻子开不开窍。
“我的娘哎,你赶紧吃饭啊,为个挨雷劈的饿着自己可不值当。”心里想是一回事到了嘴上又是对婆婆的巴结之话。这小汪氏是汪氏的娘家侄女按理是该叫汪氏姑姑的,她和夏应吉是亲上加亲,平日里和汪氏的关系最亲近。
汪氏想到前些年回娘家听到的话,她娘家一个老姐妹嫁的事南边的大村子,回娘家遇到了汪氏,两人唠嗑时说她婆家那边有人犯了事不用报官,长辈的一商量就能把人关笼子里在压块石头沉塘里淹死。
而且这是规矩,没人敢不服,连官府都不管的。心里却在琢磨,为啥山前村没有宗祠,其实她也不懂就是觉得以他家老四的童生身份,若是有宗祠她家老头子说啥也能捞个管事啥的,要淹死这傻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既然是规矩就不用担心触犯神灵。
山前村自古就有传言说,只有德行不好的人家才会被诅咒,被送子观音惩罚赐于痴儿。乡下人是信这些的,神仙送的,即使是坨屎也得留着,更何况是个人,碍眼也得留着!扔不得,卖不得,除非是想绝户或者生不尽的傻子。
别人家是天生的痴傻,她家这煞星直接是后天赐予,天神将雷这事更是人尽皆知,更加不能丢弃了,这恨养她多少年也就忍耐了多少年……
这浸猪笼的想法是不可能实现了,可这傻丫实在碍事。有她在广才的媳妇就娶不回来。这傻子命还真大,听说昨天她在神树上摘柿子,树枝都踩断了人楞是毫发无伤,好不容易想到的法子白费了,看来还得和大儿媳妇商量商量。
三房一家人不掺和,闷着头只吃饭。
老四在镇上备考年底要下场考秀才,并不在家。
夏青青作为夏家最小女儿却并不是很受宠,在家里并没有多大的地位,所以养成了一个闷性子,八棍子打不出一屁来。这会正眼观鼻鼻观心,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专心吃饭。
眼看着就剩下五六个蒸红薯了,想起没来的家人夏愚急了,“给我爹娘还有哥哥留饭了吗?”
“都在这了……”三房媳妇胡氏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夏愚,今天是她烧的饭,所以她最清楚。
这真的是一家人吗?!
和这些人没道理可讲,夏愚伸手把剩下的几个红薯拿了起来都递给小荷,自己端起盆子将稀饭全部倒进自己的碗里结果还不满一碗。桌上除了咸菜也不剩啥了。夏愚一手稀饭一手咸菜,叫小荷拿上筷子转身离开。
原主向来温顺这是夏家人习惯的,今天夏愚突然爆发,她这番动作又是一气呵成,直到她走到了门口众人才反应过来。
汪氏一摔筷子怒道“胡闹!简直胡闹。长辈还在就敢离席,还敢抢吃的。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不吃了!不吃了”
转身就去寻摸扫帚疙瘩想像往常一样去打那傻子,结果等她拿上扫帚抬头一看,两人并未像往日一样战战兢兢的等着那,门外空空如也哪有两姐妹的身影。气呼呼的丢掉扫帚想回桌边接着吃,看看桌子上啥也不剩,火气更盛了。
夏光宗放下碗筷,“好了,多大年纪了脾气还这么大,傻丫知道照顾家人也是好事。”转头看向三媳妇胡氏,“怎么不知道给老大留点?”
胡氏心道她倒是留了,婆婆听说大房去请大夫了气他们自作主张,一声令下不让留饭,她也没办法啊。
夏光宗看看空荡荡的桌子,他今天有心事动作慢了点还没吃饱呢,想着两姐妹拿走的几块巴掌的蒸红薯,二房还有三口人空着肚子呢,咋的也不够吃,“秋收耗体力,吃不饱哪有劲,这几天多做点,做好点。”
看看外面的日头又道“吃完饭该干啥干啥,这太阳都多高了,地里的活不用干啊?”
他可没有老婆子那么乐观自信,地里的活他最清楚。
往年秋收的主力军是二房两口子,基本上一多半都是他俩干的。那傻孙女听话多少也能干点。可现在后院那群不省心的,断腿的断腿,安胎的安胎,还有一个受伤昏迷刚醒的,只是看起来开了窍的傻丫有点不服管教,剩下的弱的弱小的小,打眼看去他都嫌眼疼。
他们老夏家表面上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可是真正能做活的也就老二和老三,老大是个滑头的吃不得苦,老四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下到田间也是个好看的摆设,更何况他读书正在紧要关头也不能叫他回来。闺女眼看到出嫁的年纪了得养着,田地里的活最是晒人黑。而他这个一家之主年纪大了,到底是不如从前。
水稻先不说,后面还要掰玉米,割豆子,他是愁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就连最爱的烟袋锅子都成了摆设。
夏愚带着小荷回到后院,夏立根还没回来,周氏挑了三个不大的红薯,稀饭倒出一大半两人合着吃了,剩下的两个大点的红薯和一点稀饭是留给夏立根的。
夏愚看的心酸,一个孕妇一个断腿伤员就吃这么点东西,其实她这会也饿的厉害,刚才那点吃的也就是开开胃。
趁着两人吃饭的功夫,小荷神秘兮兮的拉着她出门,在猪圈旁找到她早上背猪草的那个篓子。见四下无人,才兴匆匆从里面掏出三颗比鸡蛋小些的蛋,一股脑都塞给了夏愚还小声道:“二姐,我早上打猪草捡到的野鸡蛋,嘘,你别出声让咱奶发现了,这是我偷偷藏起来给你和爹娘补身子的,你可不能全吃了……”
夏愚心想这小丫头估计又把她当傻子哄了。
夏愚也算看清前院某些人的德行了,于是点头。
“姐你等着我去烧壶开水给你冲鸡蛋花喝,娘说用开水冲着吃比生吃香。”小丫头馋的舔舔嘴唇,却懂事的从头到尾没提到自己。
小丫头扯着她回到北边她的屋子里更小声道:“别让爹知道,娘说爹傻,会让我们把野鸡蛋上交到公里。等会你先吃,我再叫娘过来吃,剩下的留给爹,到时候为了咱们不受罚,他就是不愿意吃也不敢吭气。”
夏愚点头,小丫头才提着茶壶去前院烧水,不多久就回来了。这蛋花汤就是香,将野鸡蛋打碎在粗瓷碗里,开水一冲就烫熟了,香气扑鼻,一片一片蛋花打着旋在碗里翻滚,夏愚从来没想过如此简单的做法连个盐花都没有的鸡蛋汤会如此诱人。
可惜还没吃到嘴,这色香味俱全的蛋花汤就被人截胡了。
夏留住见夏荷去烧开水,偷偷的跟到后院躲在墙根下偷听,一听有蛋花汤就赶紧回去和他奶奶告状。汪氏一听两个贱丫头片胆道包天还敢偷鸡蛋,那还了得。
就急忙去丢下手里的活计,跟着乖孙子出门,还去墙角抄起了扫帚准备去后院兴师问罪。
一路走一路骂,什么难听骂什么。养不熟的白眼狼,偷鸡摸狗的王八羔子,不孝的畜生,当然少不了天打五雷轰这些字眼,反正是花样百出不带重复的,总而言之一句话:傻子不孝偷家里鸡蛋还吃独食。
夏愚耳尖的听见周氏在跟夏学信解释,好在周氏知道小荷捡了几个野鸡蛋的事,夏愚重生后耳朵就特别灵敏只是这会她恨不得耳聋,那夏学信竟然责怪起周氏的自私,让周氏过来看看吃了没若是还在就赶紧交给汪氏。
小荷也被这阵仗吓到了,“二姐,咋办?肯定是留住告的黑状,我烧水的时候就他看到了。”
“二姐,奶奶要是再打我们怎么办?上次留住偷吃鸡蛋赖在你头上,奶奶把你的头都打破了。二姐,我害怕……”到底还是个小姑娘,被唬的忘记这是她捡的野鸡蛋了,吃自己捡的东西凭啥挨打?
“这野鸡蛋是你在外边捡的,不偷不抢有啥好怕的,难道堂哥堂妹他们捡个鸡蛋摘个枣都得上交?”夏愚懒洋洋的趴在小桌上,伸出食指戳了戳碗,哎,还是那么烫。
小荷一想也是,虽然还是控制不住的害怕,但觉得二姐好了之后变的好聪明。
夏愚见小丫头镇定下来,起身把她按在椅子上坐好,“踏实呆着,一会别乱说话,有二姐呢。”
夏愚在桌边站定,没办法这间屋子统共就一把椅子,她坐了小丫头就只能站着。她倒是可以坐床上,可等会就会有一场硬仗要打,还是站着有气势。
夏愚看着桌上的蛋花汤,恨不得一口干了,可惜太热没法喝。隔壁的包子父母已经商量到如何道歉认错了,这汤怕是要便宜了别人。夏愚不甘心,倒不是心疼这两碗汤,就是纯粹不想便宜了汪氏。
被她从早骂到现在,泥人还有三分火性呢,更何况这三颗野鸡蛋当中有一颗是小丫头这个妹子孝敬她的。
满满的亲情,这才是夏愚所珍视。
隔壁的俩便宜爹娘虽然人是包子了点,可占了人闺女的身体,就该照看着点他们,两人目前都需要好吃好喝的补充营养,指望前院的那群人善心大发还不如期待天降馅饼。
这么说吧,夏家二老的心那是偏着的。偏到那种程度呢?
若是把夏学信一房比作地里的白萝卜,那前院的其他几房就是山里的老山参。虽然萝卜在民间素有“小人参”之美称,也有“冬吃萝卜夏吃姜,不要医生开药方。”之说。
可萝卜就是萝卜,两个大子能换一大筐,给你二两银子能买回一根人参不?
若不是夏学信喝周氏两口子能干,早就被汪氏从人参地里拔出来扔到别的犄角旮旯了。
现在两人都下不了地,而且一个比一个衰,夏学信刚倒下就开始就短吃短喝了,夏愚可不信他们能花钱给那两包子看病养身子。
周氏赶在汪氏之前先过来,看着两闺女淡定的模样颇为诧异。若是平时一听到他奶奶的叫骂声早就吓得缩手缩脚了,尤其是二闺女一准得跑到她身后躲着,心道这开了窍就是不一样。
“你们两个一会躲在我后面,别怕啊,有娘在……”听到叫骂声由远及近她直接档在了夏愚两人前面,“以会听娘的可别乱说话。”
小荷看了夏愚一眼,这话听着咋这么耳熟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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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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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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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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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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