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犹豫的时候我就隐约猜到了,还在心里骂自己太自恋,可是听他亲口说出来,我整个人都懵了。
脸“噌”地一下就红了,玫瑰花的意义我又不傻,怎么可能不懂?沈南衍最近的表现,我总是安慰自己说是我想多了,但也就是自己安慰自己罢了,那么明显,怎么可能是我多想。
但是尽管如此,我也没想过沈南衍这样高傲的人,居然会跟人表白,对象还是这么一无是处平凡到尘埃里的我。
我除了感觉不真实,已经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反应了。
可能是说出了最艰难的那一句,沈南衍也不像刚才那样尴尬了,“遇初,你老实告诉我,你喜欢的,是不是苏星决那只鬼?”
提到苏星决的名字,我越发谎乱,语无伦次,“我……其实……那个,我……”
知道我含含糊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沈南衍打断我,“我看得出来,苏星决对你也是真心的,对你很好。但是遇初,我还是要说,你相信我,如果你答应跟我在一起,我也会对你好,不会比苏星决差,他做得到的我能做到,他做不到的,我也能做到。我沈南衍,说得出,就做得到。”
我比沈南衍还要紧张,手心全是汗,早知道沈南衍要表白,我就不进来了,弄得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见我像个鸵鸟一样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沈南衍突然抓住我的肩膀,强迫我抬起头看着他,“遇初,只要你说一声,我就不走了。”
我看着他充满期待的眼神,真觉得这个时候自己说什么都是错。
半晌等不到我的答案,沈南衍握着我肩膀的手加重了力道,笑地比哭还难看,“说啊。”
我疼得“嘶”地叫了一声,沈南衍赶紧放开我,忙问,“对不起,弄疼你了?”
我微不可查地往后退了两步,“没事。”
可能是我的疏离太过明显,沈南衍脸上强绷着的笑渐渐消失不见,被哀伤取代。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时间能一直停在老家的那段时间,因为那时候,我能感觉到你是真真切切喜欢着我的,可我没有珍惜,我错过了你,对吗?”
他殷切的眼神让我避无可避。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喜欢,我以为只用自己的方式对你好,你就能明白我的心意。直到苏星决出现,我才发现我哪里都不好,对你凶,不够体贴,你在我面前就像个畏手畏脚、总害怕会做错事的孩子,但在他面前,你连头发丝都写着开心两个字。”
沈南衍一向说话剪短,我从来没想过他能说这么长一段话,我也是挺荣幸的。
说到这里,他苦笑两声,“是我傻,我蠢,一步步把你推到了他怀里。”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很心疼,“沈南衍……”
沈南衍颓然地坐在床上,“这几天我想了很久,我在这里只会让你不舒服,还不如离开让你自由……可是看到你就舍不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是么?”
这个时候我能说什么?我什么也说不出口。
在老家,我最无助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帮我解决一切问题,那时候仿佛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只要有他在,我什么也不用担心。
所以我依赖他,我还羡慕他对乔心盈的呵护,甚至他摸乔心盈头的动作,我都要羡慕好久。
总想着有一天沈南衍对我这么好该多好。
也是苏星决的出现,让我渐渐明白,依赖不是喜欢,崇拜不是爱情。
只有跟苏星决在一起的时候,我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用做,好像他已经帮我铺好了所有的路,我只需要像个脑残一样跟着他走就行了。
对苏星决的感觉就是,哪怕站在悬崖上,只要他在面前,我闭着眼睛走也不害怕自己会摔死。
而沈南衍却不是。
“所以,你还是选择苏星决,是吗?”沉默了好久,沈南衍突然抬起头,郑重地问我。
我纵然不想伤害他,但也不想吊着他,那样才是对他最大的残忍,“对不起。”
沈南衍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看了好半天,才无声地笑了笑,缓缓低下头,“是这样……我早就猜到了……”
他的落寞让我一阵心酸,没想到,我竟然伤害了沈南衍,这个我从一开始最在意的人。
但是他说得对,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不喜欢他,不能骗他。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正准备打破沉闷的时候,沈南衍抬起了头。
与我视线相交,我来不及躲,他给我一个微笑,“我走了,你们想住,就继续住着,不想住,搬走也可以。”
我嗓口有些痛,“嗯。”m.χIùmЬ.CǒM
沈南衍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我都要走了,可以抱你一下吗?”
说完,也不等我同意,他便将我紧紧地抱住了,低头吻了吻我的头发,说,“别怪我,我怕你不答应。我只是想抱抱你,没有别的想法。”
我的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掉。
拒绝沈南衍,我的难过不比他少。
就算不是爱情,沈南衍在我心里,也是很特殊的存在,永远有一个角落,是为他留着的。
“我会经常回来看你,如果那只鬼对你不好,我就是抢,也要把你带走。”沈南衍说着放开了我。
我怕他看见我在哭,低着头“嗯”了一声。
他却捏着我的下巴抬起我的脸,轻轻地替我擦泪,“这是你第一次为我哭,我要永远记住这一刻。”
“沈南衍,你要好好的。”我哽咽着说出这句话,心里一下子就空了。
沈南衍笑笑,“嗯。我会的。”
“到了修为消失的时候,就回来,别在外面冒险。”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预感,只要这次沈南衍离开了,很有可能就再也看不到了,所以不放心地叮嘱道。
沈南衍点点头,又说,“他在等你呢,去吧,别叫他误会。”
那预感更强烈了。
我转过身,走到门口时,沈南衍突然喊了我一声。
我回过头,“怎么了?”
“真的,不能给我个机会照顾你么?”沈南衍强撑着笑,但是声音却在颤抖,近乎于祈求。
我低下头,像有人掐着我的脖子一样,呼吸都困难。
低声说了句“对不起”,我逃也似地从他的房间里出来。
回到自己房间,一开门,却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忍了半天的眼泪又决了堤地往下流,全部浸染在苏星决的衣服上,“苏星决……”
“我在。”苏星决一下一下抚摸着我的头发,任由我抱着他哭完,眼泪鼻涕弄脏了他的衣服。
我不好意思地从他怀里出来,苏星决顺手递了张纸巾过来,看我情绪安稳了许多,他才小心地试探着问,“怎么告个别哭成这样?”
我擦干眼泪,抬眸看着苏星决。
苏星决眉头微微皱了皱,“怎么了?我脸脏了?”
我摇头。
苏星决有点谎了,“是不是沈南衍欺负你了?我去帮你报仇。”
我继续摇头。
苏星决茫然,“阿初?”
我看着他足以颠倒众生的脸,小声骂道,“笨蛋。”
“什么?”
苏星决战战兢兢的表情让我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像极了老佛爷身边伺候的大太监。”
“可不是么?”苏星决瞟着我,“凤意难测啊。”
说着,竟还学着电视里那些太监的样子单膝跪下,捏着嗓子细声细气地问我,“老佛爷,您可有什么指示?”
我赶紧将他拉起来,知道他是为了哄我开心,心里暖暖的,假意斥责道,“没个正经。”
苏星决搓搓手,终于还是没憋住好奇,“沈南衍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你接近我是有企图的,叫我离你远点。”
明明是随口瞎掰的,却看到苏星决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他还说了什么?”
我疑心是自己看错了,“没了。”
苏星决突然拉住我的手,深情地看着我。
我太阳穴“突突”地跳,苏星决不会也要表白吧?我还没从沈南衍的告白中回过神来好吗?
“我没有企图,只是喜欢跟你在一起。”
苏星决的郑重让我有点心慌,干笑着拍了拍他的手,掩饰自己的慌乱,“跟你开玩笑的,当真就没有意思了!”
苏星决放心了,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然后又是无奈有时候宠溺地刮了刮我的鼻子,“也就是你的事,总能让我方寸大乱。”
刚才沈南衍说情话给我听的时候,我总觉得对不起他。
但是苏星决每说一句,我心里的欢喜就多一分,真想他每天都在我耳边说这些好听的话。
这大概就是喜欢吧。
我往前一步,伸手抱住苏星决,纵然之前也经常抱他,但这次我却不自觉红了脸。
苏星决脸上写着受宠若惊,双手捧住我的脸,“阿初?”
我一咬牙,有些事可以拖,但有些事必须说清楚,心一横就问出了口,“苏星决,你喜欢我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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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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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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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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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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