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心盈如此反应我还可以安慰自己说是她体内黑气作祟,可苏星决这个样子就让我一瞬间心寒。
“苏星决,我恨你。”
咬着牙说出这一句话,我也醒过来了。触目是漫无边际的黑暗,和透过薄薄的窗帘洒进来的一点点月光。
而我还沉浸在刚才的梦里不能释怀,脸上已然湿了一大片。
意识到那是个梦,我很庆幸,只是个梦。
我不相信苏星决会那样对我,如果他要害我,我早就死了不下一千次了,更何况,他晚上才救了我。
可是,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我擦干眼泪,扭头看了眼身边睡得很深的菲菲,确认没有吵醒她,想去找点水喝。
我端着床头的空杯子,想起来昨晚临睡前想喝水来着,刚好房间里的饮水机没水了,就没喝。
如此,我只能去一楼接。
走廊灯的开关在楼梯那里,我只能靠着墙壁一点点摸索着过去开灯。
然而我刚走了两步,却突然听见一阵凄绝的女人哭声,断断续续,我凝神细听,却又没了。
我疑心是自己听错了,刚迈开步子,那声音又传过来了。
我吓得屏住呼吸,不敢再往前一步。二楼左边的墙刚好是看一楼客厅的盲区,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这条走廊,看不到一楼的任何情况。
“哒哒哒。”
我听见了高跟鞋在木地板上敲打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走得很缓慢。
听着声音,似乎在上楼梯,而且马上就要到二楼了。
我紧紧地贴着墙壁,出来半天已经适应了黑暗,勉强能看个大概,如果有人上来,我一定能看见。
“哒哒哒。”
这声音还在继续,越来越近,可是仍然看不到人,前方还是一片可怕的黑暗。
未知的恐惧才是最可怕的,我腿肚子直打颤,呼吸也沉重起来,额头的汗一颗一颗往下滴,也顾不上擦了。
拐角处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出现在我的视线中,黑色的长发披在肩上,低着头,看不清脸。黑夜中,她的身子周围氤氲着一层淡淡的白雾,慢慢地向我这边走过来。
我大气不敢出,紧紧地靠着墙壁,忘了跑,也忘了喊。
女人慢慢飘过来,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错过我继续往前飘……我这才看到,女人没有腿脚,地上只有陷在血泊里的高跟鞋在慢慢移动,而她则是悬浮在半空中,裙角离地面至少20公分的距离,怪不得比我高出那么多……
就在我感觉要把自己憋死的时候,她突然转过了头来,苍白的脸上长满了烂疮,都在流脓,她猛地张开嘴,半张脸都被她这个动作撕裂,巨大的嘴巴里全是血。
我吓得跌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往后退,身体里像灌了铅,根本挪不动。
女鬼慢慢逼近,嘴里的血“滴答滴答”掉在地板上。
我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宁可被自己掐死也不要被她吃掉。
就在这个时候,随着“啪”地一声,走廊的灯打开了,伴随着刺眼的光线一同来的,还有沈南衍的喝声,“什么东西!”
女鬼似乎怕光,下意识地用袖子去挡眼睛。而我也趁着这个空隙,站起来就往沈南衍跟前跑,说是跑,但双腿沉重,速度比乌龟还慢。
沈南衍大步跨到我身边,一把抱住我,轻拍我的背,“没事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我伏在他身上直喘粗气,刚才的情景我想起来便是一阵后怕,要不是沈南衍及时赶来,真不知道后果会怎样。
我咬着下唇哭了,手死死地攥着沈南衍的衣服,压抑着不发出声音来,肩膀不可抑制地颤抖着。
沈南衍一下一下给我顺着气,“别哭了,已经走了。”
听到沈南衍说她走了,我才敢悠悠地转过头,果然,走廊里一片空旷,什么都没有了。
面上一阵温热,原来是沈南衍,他竟抬手在给我擦眼泪,轻声细语地问我,“怎么回事?”
我刚做了那样的梦,又经历了这一刻,情绪有些失控,看着他一个劲地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南衍就这么静静地陪着我,时不时地给我擦擦眼泪。
等到我哭得气都上不来了,沈南衍才开口说,“别哭了,告诉我怎么回事?”
我哽咽着句不成句地跟沈南衍说了刚才发生的事。
即便已经过去了,我还是不敢回想刚才的那一幕。
沈南衍听完想了一会儿,“你是说女鬼一开始的目标并不是你?”
说起来我也觉得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开始直接略过了我,然后又突然转头。
沈南衍说,“可能她就没打算害你,之所以回头,是因为她感知到我上来了……有点道行的鬼魂都能感应出来我是个驱鬼师。”
这么说,我是被沈南衍连累的?可她的目标不是我,会是谁呢?
“菲菲?!”我与沈南衍几乎是同时说出了一样的话。
看来,应该是玩灵异游戏遇到的那个厉鬼,现在来找菲菲了,可是,明明第二个破坏游戏规则的是我,她为什么先来找菲菲呢?
难道还是因为我身上的胎咒?
我想不通,沈南衍一时也没有答案。
我缓过来了些,才想到他明明说了不回来,为什么又会半夜出现在这里?
沈南衍看着我说本来他要在外面办事,可还是放心不下我和乔心盈,所以才半夜赶回来,谁知道一进来就感受到阴气,就连忙上来了。
而我当时被女鬼吓傻了,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楼的动静。
沈南衍看了眼我手上的杯子,“我房间有水。”
他的房间与我的房间刚好对门,也省了下楼的功夫了。
一进门,我便靠着墙壁坐在地上,浑身真的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
沈南衍接了水,一回头看见我坐在地上,瞬间就皱了眉头,二话不说就把我拉起来,“去沙发上坐。”
我被他提到沙发上,把水杯递给我。
我一仰脖,“咕咚咕咚”几口杯子就见了底。
“还喝吗?”
我摇摇头,感觉好多了。
“以后喝水不要这么急,对胃不好。”
“嗯。沈南衍,今天在地下室,对不起。”说到后面,我的声音小地就跟蚊子哼哼差不多了。
沈南衍抬眼瞟了我一下,声音带着笑意,“你说什么?”
我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将“对不起”三个字咬的特别重。
沈南衍嘴角一扬满足地笑了笑,“不枉我又救了你。”
既然他接受了我的道歉,我就放心了,“沈南衍,你能不能也教我点本事?我不想以后再遇到危险时坐以待毙。”
我记得以前沈南衍说过他徒弟只要乔心盈一个就够了,所以说出来以后有些忐忑,怕他拒绝地不给我留一点颜面。
可我真的受够了每次遇险只能等着被人救的这种绝望。
沈南衍看着我,我感觉认识他这段时间,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有些严肃,“有我在,你不需要学本事。”
“可你不能陪我一辈子,你会娶妻,会成亲,有你要照顾一辈子的人。”
我的话说完,沈南衍眉头紧紧蹙在一起,面色也沉了几分。
好半晌,他突然笑了,“没错,我不可能陪你一辈子……”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言语间的无奈和忧伤不加掩饰。我看着他,突然有点害怕,害怕他真的有了要照顾的人,然后义无反顾地丢下我。
“你想好了吗?修行可是很苦的。”我还要说什么,沈南衍却把话题转移到了修行上。
我笃定地点头,“不管多苦,我都要学。”
沈南衍简单地“嗯”了一声,对我的答案一点儿也不意外,也是,相处了这么久,他该了解我的脾气秉性了。
“给你的那本书,你先好好看,等把里面的内容吃透了,我就教你。”沈南衍很快适应了老师的角色,开始给我安排任务了。
我点头,就算他不说,我也要把那本书看完。那本书里面的内容虽然艰涩,但很精彩,我挺感兴趣的。
沈南衍又说了一些修行的必备条件,其中有一条忌喜怒,忌悲欢,最高境界便是上善若水。
我问沈南衍他有没有修到上善若水的至高境界。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有爱恨嗔痴,修不了。”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但现在的我,根本没有余力去想这些。
“那我先回去了,你忙到现在也该累了,晚安。”我拿起桌子上的空杯子要走,沈南衍把我叫住。
他走到我面前,拿过我的杯子又给我接了一杯水,递给我,说道,“晚上还是不要喝太多水好。”
第二天早上起来吃饭,菲菲看到沈南衍这么年轻也是惊了好一阵儿,她跟最开始的我一样,以为当得起“师父”二字的,就算不是老头也该是个中年人,却不想这么年轻。
乔心盈颇为自豪,“都说了我师父是大帅哥,是吧师父?”
沈南衍淡淡地应了一声。
菲菲见识了沈南衍的高冷,便没有像对苏星决那样主动。
“遇初,你身上什么味儿啊?怎么有点像尸体?”菲菲在我身上嗅来嗅去,最后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我对于她比狗还灵的鼻子是深信不疑了。
“昨晚我遇到鬼了,如果我没猜错,姗姗的死也跟她有关。”
我的话刚说完,菲菲从凳子上跳起来,直接打翻了面前的小米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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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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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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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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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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