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镜浑身抽搐,我以为会血性大发,可没有想到,他慢慢变得温顺起来。
司镜慢慢坐下身子,在我的旁边,脸上满是温润的神色,眼底的猩红也一点点褪去,我伸手,攥着他的手:“你没事吧?”
惊慌之于,才发现,司镜的眸色慢慢平静下来,他稍稍松了口气,眼睛扫到我身上的时候,略微有些诧异,近乎恼怒:“你怎么会在这儿?”
门一下被打开了。
我看到祭司站在那儿,本来惊慌的神色,这会儿倒是归于平静。
司镜的确走火入魔了,可是却阴差阳错,因为我的血而平静下来。
她们当中有人想借着这次机会,杀死我,毕竟在这个府邸当中,司镜杀了我,我才能彻底消失不见,才不会对他们产生威胁。
好深的城府,可惜阴差阳错之间,倒是白白捡了一条命回来。
“怎么回事?”祭司沉声,“我接到消息,说你走火入魔,可是现在看来。”
司镜何其聪明的人,他嘴角尚且还残留着我的血液,视线落在我的身上,看了许久,他攥着我的手,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满屋子狼藉,我这才有机会扫了一眼,这间屋子。
比我想象之中还要复杂地多,是司镜用来炼药用的。
“是……那药,还是配不出来。”司镜沉声,祭司疑惑,他的走火入魔,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好了。
祭司的视线落在我的手腕上,半天说不出话来,转身:“收拾一下,出来说吧,这里血腥味太浓了。”
屋子里只剩下我跟司镜,他的眼底依旧恼怒,沉声:“我说过,任何人不得进来药屋,你不知道?”
我摇头,指着外头:“有人跟我说,你倒在……”
“媛媛,你知不知,你现在的样子,特别诱人?”司镜忽而转了话锋,简直吓了我一跳,这算什么。
是诱人的好吃吧,怕是刚才吃了一点儿血液,这会儿正躁动的很。
“我的血……怎么可以,平复?”我也诧异,说不明白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司镜说暂且是这么回事儿。
他敛了眼底惊慌的神色,攥着我的手,刚才还是很诧异,这会儿完全恢复过来,已经很淡然地看着我。
“这件事情,谁敢说出去,便是死。”
司镜眸色微转,眼底满是杀意,对着那群女人低声道。
我愣在原地,紧跟着过去。
祭司负手站立,听到声音,才慢慢转过身来,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能平复司镜的魔怔,只有一种人的血,可是雪族无后,你怎么可能。”
“父亲。”司镜沉声,“媛媛生父是谁,尚且不明,是雪族的后人,有什么奇怪。”
“可是当年,雪族被人血洗,那一片雪地早就荒芜,怎么可能会有人从里面活着出来。”祭司沉声,说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他不可能冒险。
我愣在原地,却也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雪族,什么魔怔。
“孩子,你母亲是谁?”
“童云卿,很普通的一个人类。”我在后面加上那句话,是不想他们误会。
从我母亲的身上,是探寻不到源头的,司镜在旁边添了一句:“说是跟蔺以远有关系,可是蔺家无后,媛媛不可能是蔺家的后代,而且她的血……”
“嗯,蔺以远是不太可能,但是雪族。”
祭司说司家与雪族的关系颇深,可是当初雪族被有心之人所害,如今倒是没有余脉留下来,如果我是雪族的后人,倒是有希望了。
我皱眉,这算是什么,意外之喜?
“珺珺说,看破她的前身?”
“都是骗人的。”司镜低声道,早前他说知道我的前身是谁,这会儿又说是骗人的,“白茫茫一片,珺珺因为这件事情,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两天,可依旧看不破她的前尘。”
祭司愣在那儿,长久的沉默,没有人说话,我的心口,攥着一般难受。
连带着呼吸都觉得困难,手上破开的口子,奇迹般的自动治愈,雪白的手臂再度变得完好无损。
“这件事情,谁都不准说。”祭司轻声道,转而看向司镜,“你府里,是该肃清肃清了。”
通知我来药屋的是那个叫阿笙的丫头,可我隐隐觉得,她不是这样的人,甚至觉得她是被人挡枪使了,可是没有办法。
司镜坐在那儿,阿笙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少主,奴婢没有那样的意思,是……”
“药屋是禁地,你在府邸那么多年,会不知道?”司镜沉声,那眸色冷冽地很,足以将一个人彻底冰冻起来。
阿笙吓得结巴,她看着是个乖巧可人的姑娘,不像是那么有心计的人,可偏生这件事情,就是经由她的嘴巴告诉我的,阿笙愣在那儿,呆若木鸡。
“说吧,是谁?”
阿笙忽而顿住了,像是着了魔怔一般,她摇头,明显是不想说出,背后指使她的人是谁。Χiυmъ.cοΜ
“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可是你却只有死路一条。”
阿笙咬着下唇,一副无奈的神色:“是绫罗,她说紧急情况,让我喊姑娘过去,要是去的晚,少主您……”
“绫罗?”
“是啊,她是祭司府里出来的,平常我们听她的多,也不敢违背。”
“去,把人给我叫来。”
阿笙愣了一下,急忙站起身子,往门外走去,她走得很着急,过了不久,绫罗被带了过来,她的视线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特别高傲地盯着我,那满眼不屑,倒是清晰地很。
“少主。”
绫罗压低嗓音,司镜冷笑出声:“说吧,是常嫣,还是月神?”
“什么?”
绫罗脸色大变,没想到司镜这般直白,也没有按照常理出牌,就这么直白地说出口。
“少主,说什么,我……我听不明白。”
纵使心理素质再好,包装地太过完美,那又如何,还不是被司镜这一句话,吓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说她心里没鬼,才是怪异。
我愣在那儿,绫罗幽怨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颤抖的唇瓣,半天才说出话来:“少主什么意思?绫罗不懂。”
“不懂?”司镜眯着眸子,本就半身是血,这会儿看着越发的渗人,尤其让人不寒而栗。
绫罗愣了一下,跪在那儿,不住地磕头:“绫罗知道错了。”
“是谁?常嫣还是月神?”
司镜这人,嘴毒眼神更毒,几乎一眼便看穿了,绫罗颤巍巍地开口:“是月神殿下。”
“殿下?”司镜轻笑一声,一个差点害了他的女人,被这贴身婢女称之为殿下,他朗声对外面说道,“拖去冥司,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绫罗彻底绝望,在听到冥司两个字的时候,不住地摇头,求饶,可惜没有用。
司镜决定了事儿,任谁也阻碍不了。
“殿下,月神她也没有做错什么。”绫罗继而开口,知道这次自己怕是逃不掉了,便开始替月神说话。
我皱眉,绫罗指着我:“她不过出现这么几天,抵得上月神那么多年的陪伴吗?”
“拉下去,还愣着做什么?”司镜沉声。
来了两个人,将绫罗拉走。
“记着,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不能心软。在这里,若是念及旧情,死的只会是你。”
“包括你吗?”我沉声,司镜点头,说这种事情,没有退路。
一旦选择错了,步步皆错。
我点头:“你怎么知道,是常嫣或者月神?”
“除了她们,没有人那么想你死。”司镜沉声,这话说的也是,司家一些人,对于我的背景暂且捉摸不透,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而唯独常嫣,她知道我是谁,月神恨我,她心底恨我,占了本该属于她的位子。
我愣在那儿。
司镜拢了拢飘逸的外衣,迈开长腿往门外去。
我愣在原地,阿笙仓皇地很,暗自松了口气,总归司镜不至于杀了她。
“谢谢姑娘。”阿笙轻声道,吓得满脸苍白,眼神躲闪,特别惧怕。
“谢我什么?”我看着阿笙,自身难保,也顾不上别人。
“如果不是姑娘在这里,少主肯定会连通我一起杀死。”
“为什么替绫罗隐瞒?”
我看着阿笙,她如果天真无邪,那么说来不想平白看一个人去死倒是可信,可是阿笙不傻,她自然明白,绫罗做了什么事儿。
“阿笙……阿笙是常家派来。”
“嘘。”
我猛地捂住阿笙的嘴巴,这人?
“你说什么?”我惊了一把,她是常嫣的人,倒是深藏不露。
“常家以阿笙的亲人相要挟,要阿笙留在司家,可是没有想到。”阿笙说她没想过会这样,她本不想害我的,只是未曾想……
一时之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司镜说得果然没错,这偌大的冥界,怕是不能掉以轻心了。
阿笙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却狠不下这颗心。
“姑娘,我不求您能替我保密,但求姑娘……”阿笙忽而对我跪下,一把抓着我的手,手心里有异样,她把什么东西塞到我的手里,“但求姑娘帮我一个忙。”
我愣在原地,思索着要不要接过这张纸条。
我暗自告诉自己,霍媛媛,你自身难保,何必沾染这些事情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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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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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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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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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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