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行色匆匆,又很警惕,四下扫了一圈,发现没有人跟着过来。
进自家大门还要这样警惕,我跟荆琛对视一眼,他问我紧张么,刺激么,完全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我没理会他,跟着荆琛一起进了院子,这人身手还是不错的。
屋子里传来孩子哭泣声,我看到刘夫人手忙脚乱,连站都没站稳,东西掉落一地。
“你怎么……谁欺负你了?”
她的声音很焦灼,等我看清楚,她在跟谁说话的时候,我才惊觉,这一切原来都是有联系的。
红衣小姑娘再度出现,却是在刘夫人的家里,我跟荆琛对视一眼,他看过那个监控自然知道这个小姑娘,跟那监控里穿的一模一样。
刘夫人特别疼爱这个孩子,她稍稍有些小情绪,她都急的不行,完全是这个孩子在引着刘夫人走。
“阿真,你阿爹已经去了,我今儿去监狱见了他,特别安详,你放心吧。”
刘夫人沉声,对那小姑娘开口,小姑娘却只在那儿哭,哭声也特别诡异,就跟小猫儿在叫似的。
“别哭别哭,阿真,你要什么,阿娘都给你找来。”
“我要阿爹,我要阿爹,阿娘怎么没给我找来。”
阿真抱着刘夫人的胳膊,看到刘夫人空手而归之后,就狠狠地咬了她胳膊一口,刘夫人嘶地一声,我看到有血顺着黑纱流下来,可是刘夫人完全不觉得疼。
她只担心阿真高不高兴,会不会闹脾气,刘夫人满足阿真:“阿娘会给你带回来的,阿真放心,你阿爹肯定会回来的。”
阿真突然抬头,红色帽子下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阿爹不回来,那今天就让阿娘陪阿真玩吧。”
“不……阿真……”
刘夫人脸上露出恐惧,可还是被阿真拖着进了房间。
我跟荆琛相视一眼,我是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荆琛笑笑:“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要包的这么严实了吗?”
我摇头,荆琛说阿真咬的那一下,估摸着都咬进肉里了,而且看刘夫人的状态,是十分熟悉这种感受的。
“那姑娘的牙齿尖利,咬下去,估摸着得破开一大道口子。”荆琛看着我,他说他没估计错的话,刘夫人身上,怕都是痕迹。
屋子里一股奇怪的味道弥散开来,在外面都能闻得很清晰,屋子里传来刘夫人的惨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
荆琛转身离开,我也不敢继续逗留,总感觉这里怪怪的。
“刘夫人本名叫什么,知道吗?”荆琛问我,我摇头,他说霍小姐心真大,调查这些居然连刘夫人原本叫什么都不问问清楚。
荆琛抬头看着我:“杜月澄,杜家人。”
我捂着嘴巴,刘夫人居然是杜月澄,不可能的。
“我见过杜月澄,不是长这样的。”我皱眉,看着荆琛,他说年轻时候的杜月澄,自然不是这样,只是女人老了,总会变化。
“不是,不止样子,杜月澄的性子,完全不是这样的。”
我疑惑,杜家跟童家关系不浅,杜月澄跟我舅舅是旧相识,她怎么会嫁给刘院长,还过起这样的日子。
荆琛笑笑:“她是杜月澄,这也解释了,她可能会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荆琛看着我,如果这个女人是杜月澄的话,一切就都可以迎刃而解,杜月澄跟我母亲关系甚好,只是杜阿姨的性子比较开朗,不受世俗拘束。
她像是一个活泼的少女,而我母亲属于较为娴静的,她们早前关系很好,就是我母亲去世之后,舅舅也跟杜月澄有来往,从来没有听说过杜月澄嫁给了三院的院长。
荆琛说不妨去见见我舅舅,我点头,身旁站着的这个男人,好似什么都知道,可他却只是吐出一半,藏着一半。
荆琛没有把全部的真相告诉我,我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但是他不会那么好心,会帮我解开这个谜团。
到了童家坞的时候,车子停在外面,我没让荆琛开进去,我给舅舅打了电话,他说一会儿就会过来。
我坐在车里,左右不安,舅舅过来的时候,视线落在荆琛的身上,眼眸意味很深。
“媛媛。”
“舅舅,你先上车,我怕外婆来了……”我看了舅舅一眼,急忙把位子让了出来,舅舅坐进来,他没问我为什么会跟荆琛在一块儿。
车子缓缓开了,舅舅问我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杜月澄的事情,你知道吗?我妈去世后,她是不是嫁人了?”Χiυmъ.cοΜ
我看着舅舅,舅舅说他不是很清楚,听杜家的人说,杜月澄是隐婚的,结婚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她一直很低调。”舅舅轻声道,“你怎么想起问她的事情了?”
我把之前在三院发生的事情,稍微讲了一点,舅舅脸色骤变,他说没想到会是这样。
“杜月澄跟你母亲是好友,她一向很仗义,当初你母亲要嫁入霍家,杜月澄也是多次阻拦,说是就算出生豪门,也不能任由人摆布。”
这样性子的杜月澄,不太可能会屈服于豪门的门当户对之下,可是现在的刘夫人完全屈服了。
是说人迟早会变,还是另有隐情。
“杜家,这些年也很低调。”舅舅轻声道,制香世家,如今也在继续,只是都是特供一些人。
舅舅说可以带我们去拜访一下杜家老爷子,问问杜月澄的事情也好,虽说他极少去杜家,但是童家跟杜家毕竟是关系不错,这样来往也不算冒昧。
我点头,彻底往杜家住的郊区去,舅舅看了荆琛一眼,他倒是完全闲适,闭着眼睛,也没有说话。
舅舅说媛媛你长大了,他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我还以为会是什么呢。
我笑笑:“昨晚我爸回魂,我提起我母亲,他情绪很激动,舅舅,难道你也不知道,我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我看着舅舅,他脸色略微变了,说我母亲多数时间是在霍家,情况太过突然,连他也没有反应过来。
“媛媛,云卿走了也好些年,我不想你还继续待在这个阴霾中。”
“可是不查清楚,我母亲走的不安生。”
我哽咽着开口,我甚至怀疑这里面有一桩惊天阴谋。
那种感觉,越来越深,好像揪着我的心口一样。
车子停下来,依旧是满院子的花,和杜月澄一样,种满奇特的花。
我们走进去的时候,一个身着花绿的婆子看了我一眼,大抵觉得面生,颤巍巍地进去。
杜老爷子出来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舅舅。
“云若啊,多少年没见了,你母亲还安好吗?”老爷子颤巍巍地开口,这家里有股特殊的香味儿,很好闻,看来这制香世家也不是白当的。
老爷子笑笑,领着我们进屋子,那婆子开始张罗给我们倒了香茶,味儿特别好闻,可是荆琛却一口没有喝。
我看了舅舅一眼,见他抿了一口,又见那婆子盯着我看,我没好意思,放在嘴边,装作抿了一口。
荆琛看我的眼神,含了一丝丝笑意,玩味的笑意。
“杜老,今天过来,其实是想问问,这些年,月澄怎么样了?”舅舅开口,却见着度老爷子脸色大变,猛地拍桌,气得直说要送客。
舅舅也愣了,杜老爷子说没脸提起杜月澄,就当杜家没这个女儿。
“可是她不是结婚了吗?”舅舅追问,杜老爷子一声叹息,说就是结婚之后,才变了一个样子。
是他们逼迫杜月澄嫁给刘院长的,可是那会儿杜月澄也答应下来了,可没有想到婚后第一年,她性子大变,回来杜家吵了一架。
“气得我拿扫把赶她出门,她也就没再回来过,这是逆女啊。”杜老叶子吼道,完全变了一张脸。
我愣在那儿,果然杜月澄是有故事的人,杜老爷子说没想到还会有人再提起那个逆女。
“月澄性子本来就烈,当年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舅舅问了一句,也不知道这话该不该问。
杜老爷子叹息一声,说不提也罢,提起来就是一肚子火,他说当年是他逼着杜月澄结婚,在这之前,杜月澄心底有喜欢的人。
“这说出去也丢了杜家的脸。”杜老爷说道,她说杜月澄闹得很大,刘家脸面也过不去。
杜月澄甚至跟人私奔,想要逃离杜家,可是没有想到,私奔那个人,却没有出现。
杜月澄站在桥头,等了那男人一晚上。
“没想到次日就接到那男人去世的消息,是个意外。”杜老爷看着舅舅,叹了口气,说月澄命就是这样,可没有想到,因为那个男人死了,杜月澄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对待杜家的人那么凶狠,回来之后跟杜老爷吵了一架,就离开了。
“我以为她不会嫁去刘家,可最后,她还是回来了。”
一身艳丽的红嫁衣,光着脚,跑到刘家去,成了刘院长的媳妇,可就是那天之后,杜月澄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杜老爷说不出哪里奇怪,心底气的很,再没跟杜月澄往来,可终究是亲生的女儿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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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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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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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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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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